《我的官商铁幕:狼狗族笔记》
第18节作者:
扎西行者 “过分?有啥子过分的?你要是被他整过,你才晓得啥子叫过份。”
我对他们的人生经历和与黄根有的矛盾,不感兴趣,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要在为黄根有的过去聊一阵,忙说:
“胡主任,今天来呢,主要是想请你们厂里帮个忙,去给黄根有做做思想工作,让他配合我们的动拆迁工作。”
老胡打着哈哈:
“做黄大炮的思想工作?老子来厂里几十年了,还没听说过哪个能做他思想工作的。他黄大炮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说:
“看来,厂里面出面也没用嘛。”
老胡摇头:
“没用,没用。”
我想想,又问:
“如果做不通他的思想工作,那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
老胡认真地说:
“没有,黄大炮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在心里叹口气,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站起来,跟老胡他们告辞。
临走时,看着办公室里的满地灰尘,剥落的墙壁,还有茶几上散落着的扑克牌,不知怎地我心里有些感慨。回望一二十年前,他们还戴着大红花,上过天安门城楼呢,落到这个地步,可谓世事难料往事如烟。别看我们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谁晓得二十年后会怎么样?这样一想,竟对有了惺惺惜惺惺的情义。我对下属招招手,让他们到轿车里取来一条中华烟。
日期:2012-09-27 19:05:14
我把烟递给老胡:
“胡主任,你们分着抽吧。”
老胡很感激地接过去:
“谢谢啊。”
边上几人也跟着说:
“谢谢,谢谢啊。”
我们车子刚刚启动,老胡气喘吁吁地跑下楼来,对车子招手。
司机停下。我摇开车窗:
“胡主任,有什么事吗?”
老胡:
“我想起来了,你们找找黄大炮的女儿看看,说不定她能做通思想工作。”他塞进来一张纸条,“这是他女儿的联系方式。”
我没想到他这样热情,忙道谢:
“谢谢你啊,胡主任。”
老胡腼腆地笑笑:
“没事,没事。”顿了顿,又说:“德总,麻烦问一下,你们公司最近要招人不?”
我问:
“胡主任,你家里有小孩子要找工作?”
老胡:
“不是小孩子,是我。”见我有些发怔,忙又说:
“你别看我长相显老,其实才过五十,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看看,我这肌肉,不比年轻人差!干什么我都不挑剔,保安,清洁,都没问题。”
他撸起袖子,鼓起肱二头肌,让我看。肌肉紧实,圆鼓鼓地凸起来,露出一条条青筋。
我笑笑:
“胡主任,我们这里工资不高啊,可请不起你这位老同志。好歹,你还是国有企业的中层干部呢。”
老胡着急了:
“什么中层干部?实话跟德总你讲,都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家里面,老婆内退,女儿还在上大学,正要用钱的时候。德总,你就行个方便。一个月八百一千的,我都愿意。”
接着,又有些伤感:
“第一次和德总见面,不是到绝路了,我也不好意思给你开口。当初进这厂,还以为找到了棵大树,这一辈子都有依靠了,哪晓得到老了,到老了,会变成这样。上千人的厂子,眼睁睁地看着它就垮了,有门路的,早通好了退路,像我们这些没门路的,只能在这里等死。德总,我代表我一家人感谢你了。”
老胡热切地望着我。我不好意思当场回绝,点头说:
“好,好,有机会我通知你。”
老胡感恩戴德,趴着车窗,伸进手来和我握:
“谢谢啊,德总,谢谢啊。”
车子驶去。老胡还站在原地,举着胳膊,冲着车子挥手。一阵风吹来,将他的衣襟吹起,脑勺一撮白发扬起来,在风中飘荡。我瞄到他胳膊肘处,衣服油晃晃地闪着亮光,大约很长时间没有认真洗过衣服了。车子闪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驶上高架桥。
我吁口气,双手在脸上干抹了下,把老胡的面容抹掉了。
现在大学毕业生来我们这里一个月也就千多块,我们还要千挑万选的,他老胡五十多岁的人,没文凭没技能,要他作甚?
日期:2012-09-27 19:15:15
忘却了老胡,回到了我们的现实工作中。
杜甫“前出塞”云:擒贼先擒王。《增广贤文》云: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毛主席“七律”又云: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鉴于古人、诗圣、领袖都有着这些意见,我们理所当然地要遵从。通过中间人的协助,我们坐下来与邮政局退休人家的儿子进行了谈判。当然,谈判并不是电影上面那样,双方隔着一张长条桌,一本正经整襟危坐,中间放一个协议文本,两边站着随从,大家板着脸说话。相反,大家坐在了绍兴老板的素菜馆里,听着绍兴老板介绍他去西藏礼佛的心得,喝着据说是他从西藏带来的青稞酒,聊着最近的新闻话题,说着些真真假假的江海市内幕,非常融洽。
谈判双方,一方是邮政局退休职工的儿子和他的处长。我方两人,我一个,还有一人是这个处长的大学同学。以前两人同在建委系统工作,这同学在官场进步不快,混得较为凄惨,不久前被康哥用年薪五十万给收购了。两个老同学许久没有见面,各有所需,聊得比较投缘,所以气氛不融洽都不行。
现在回过头来看,其实我们高估了邮政退休职工的儿子。他不过是市政府一小小科长而已。这科长放在市政府,就像一粒芝麻混在西瓜中间,又仿佛一只老鼠混在大象中间,还似大海里的一滴水,树林间的一片叶,茅坑里的一个屁,足以忽略不计。不过,既然康哥要求谨慎从事,我们也就高规格对待他了。敬酒的时候,大家敬完处长,就敬他。他一边偷偷看处长,一边按捺不住的高兴,一口口喝了下去。或许他想不到我们会对他如此客气。等气氛差不多了,我故意轻描淡写地将本意说了。又强调说:我们给二位老人多补偿三十万是私下的,不能公开。康总的意思,二老这么大年纪还要麻烦他们搬来搬去的,心里过意不去,多给点钱,也算是对老人的一种安慰吧。这事最好不要让别的人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了,如果实在做不通二位老人的工作,吉科长不用太勉强。
邮局职工儿子喝了口酒,没有说话。看来,酒还是没有喝到位啊。处长也没有说话,而是和老同学聊起别的事情来。
事情眼看着就要僵局,处长忽然间似乎无意地插了一句:
“康总和我们汪秘书长好像是老朋友嘛,常见他们在一起打桥牌。”
我笑笑:
“汪秘书长,还有几个区长,跟康总都是老朋友了。二位领导假如有什么事情,自己不方便,需要康总在几位领导面前沟通沟通,我们康总人很爽气,这个忙肯定是会帮的。”
处长点点头,依旧没多说什么。我偷眼看去,倒是邮政职工儿子脸色有些变化。过来片刻,处长又似乎无意地说:
“老吉,处里面配副手的事情,汪秘书长最后还没定调子,我看有机会,还是要跟汪秘书长提一提。”
老吉听得这话,立即举起杯子:
“梁处长,谢谢你的关心,我敬你一杯。”
处长笑笑: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