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最细致的人性五代史》
第42节作者:
布衣卿相0 与此同时,黄巢转战申、光、颍、宋、徐、兗等州,当地官吏逃得逃,死得死。(《新唐书 卷二百四十八 列传第一百五十下 黄巢传》载:李罕之犯申、光、颍、宋、徐、兗等州,吏皆亡。巢自将攻汝州,欲薄东都。据《资治通鉴》记载,此时李罕之已投降高骈,并被高骈任命为光州刺史。另,唐僖宗中和三年二月载:光州刺史李罕之为秦宗权所攻,弃州奔项城,帅余众归诸葛爽,爽以为怀州刺史。由此可见,《新唐书》所载不实。)
汝郑把截制置都指挥使齐克让又向朝廷奏报:黄巢又自称“天补大将军”,转牒诸军云:
各宜守垒,勿犯吾锋!吾将入东都,即至京邑,自欲问罪,无预众人。
此时,关外烽火连天,黄巢长鞭直指长安。
大唐江山,风雨飘摇。
本书所述故事,以大事件为主线发展。在之前章节中,我们皆以流月计;在本章中,我们以流日计,侧重于细节的描写。
唐僖宗广明元年(公元880年)十一月十一日,消息传到京师长安,上下一片恐慌,顿时乱作一锅粥,小皇帝也因害怕而大哭(天子冲弱,怖而流泪)。
于是,朝廷紧急召集宰相们到内殿商讨对策,宰相豆卢瑑、崔沆建议调发关内诸镇及两神策军十五万守潼关,小皇帝以“侍卫将士,不习征战,恐未足用”为由驳回了建议,命宰相们明日再议。
第二天,冬至,小皇帝召集宰相在延英殿召开最高决策会议,会议出奇地冷静,人人噤若寒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声音。由于找不到御敌方策,小皇帝再次对着宰相们流泪(上开延英,对宰相泣下)。
这时,观军容使、“阿父”田令孜奏称:“请陛下允许老奴遴选左右神策军中的弓弩手去守潼关,老奴愿意以此风烛之躯,亲任都指挥制置把截使,前去督战拒敌。”
小皇帝泣道:“阿父之忠心,天日可鉴,朕深感欣慰!天下承平久矣,侍卫将士,久不习战,恐未足用。”
田令孜道:“昔日安禄山构逆,玄宗幸蜀以避之,乃有今一百二十余年。为我万古大唐基业计,请陛下屈尊效仿当年玄宗。”
这时,宰相崔沆站出来冷笑道:“当年安禄山部众不过五万人而已,岂可比之今日之黄巢草贼?”
宰相豆卢瑑附议道:“老臣附议崔相的看法——当年哥舒翰有大军十五万尚不能把守潼关,今黄巢草贼拥兵六十万,而潼关又没有象哥舒翰当年那样精锐之军。亏田令孜为大唐社稷考虑,事先早有安排:蜀中三帅陈敬瑄、杨师立、牛勖倒都是田令孜的心腹,比起玄宗来,可谓有备无患了。”(事见本书《第二卷 黄王起兵 第十〇章 天灾人祸》)
田令孜老羞成怒,厉声道:“崔沆、豆卢瑑!你们俩狼狈为奸,大唐社稷终将毁于汝曹之手!”
小皇帝听后很不高兴,对田令孜道:“阿父且为朕发兵守潼关!退朝!”说完拂袖而去,留下阿父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当天,小皇帝前往左神策军军营,亲自检阅部队。田令孜推荐左神策军马军将军张承范、右神策军步军将军王师会、左神策军兵马使赵珂面见圣上。
小皇帝召见三人,任命张承范为兵马先锋使兼把截潼关制置使,王师会为制置关塞粮料使,赵珂为勾当寨栅使,并任命田令孜为左、右神策军内外八镇及诸道马都指挥制置招讨等使,飞龙使杨复恭(杨复光堂兄)被任命为副使。
十一月十三日,齐克让来又书奏称:
黄巢已入东都境,臣收军退保潼关,于关外置寨。将士屡经战斗,久乏资储,州县残破,人烟殆绝,东西南北不见王人,冻馁交逼,兵械弊,各思乡闾,恐一旦溃去,乞早遣资粮及援军。
小皇帝命令遴选左、右神策军弓弩手共得二千八百人,令张承范等率领,奔赴潼关。
十一月十七日,黄巢草军攻陷东都洛阳。
东都留守刘允章率分司百官前往迎接。
“辛苦了,留守。”
黄巢立于马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刘允章哂笑道。
刘允章道:“窃闻黄王起兵,本为百姓。愿黄王不负此约,老臣先为洛阳几十万百姓叩头感恩了。”
黄巢道:“留守,莫非当年上书先帝言天下苍生凡有八苦五去之刘允章乎?”(详见本书《第一卷 庞勋兵变 第九章 劫后余生》)
刘允章道:“正是老臣。”
黄巢滚鞍下马,飞奔前来,道:“贱民黄巢失礼了!”就草地上便拜,刘允章连忙答礼。
二人叙礼罢,黄巢携住刘允章的手,同行进入洛阳城。
“留守”是个什么官职呢?
首先肯定不是今天“留守儿童”的“留守”。
“留守”是古代天子外出,留在国都代行天子职权的显要人物,多半由太子或亲王担任。因隋唐有长安、洛阳两都,故已成为官名,两都分别置有留守。
关于东都洛阳的陷落,其实我们无需苛责刘允章,他所管辖的士卒,都是临时召集的新兵,本不是转战南北草军的对手,他更是为了洛阳几十万百姓,所以只得委身从草军。就这样黄巢几乎没动干戈,就进入了洛阳。
黄巢进城后,恪守当年约,不动百姓一针一线,“劳问而已,里闾晏然”。
十一月二十二日,黄巢攻陷洛阳之西、潼关之东的虢州(今河南三门峡市灵宝市),此地正是西进潼关的必经之地。传檄给此时驻守潼关关外的齐克让军称:
我在淮南时,追逐得高骈如老鼠钻穴,望你们好自为之,莫要拒抗我!
同日,小皇帝任命田令孜为汝、洛、晋、绛、同、华等州都统,率领左、右神策军出发东讨黄巢。
潼关危机!
日期:2015-03-01 16:07:06
五代风云
第三卷 称帝长安
第二十章 潼关鏖战
潼关!潼关!
十一月二十五日,张承范等率领神策军弓弩兵二千余人自京师出发。
神策军早日失掉了当年的风采,而今官兵多是京城富家纨绔子弟,为获优厚的工资,贿赂宦官而挂名军籍。这些人类似于今天的城管,平时穿着华丽,骑骏马在京城街道上疾驰,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还行,哪上过什么战场!
这些“富二代”听说要上前线,父子相聚抱头大哭,许多财大气粗的家庭只好用金银珠宝雇佣那些穷困潦倒或疾病缠身的人代行,这些人甚至连兵器都拿不动,更何谈奔赴前线?(“神策军”事见本书《第一卷 庞勋兵变 第一章 我要回家》)
当天,小皇帝登上章信门城楼,亲自为这群良莠不齐的弱兵送行。——此时的京城,也只有小皇帝一人不知道此时神策军的内幕!
可怜满朝文武却没有一人敢于告诉他实情。
张承范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泪流满面跪拜小皇帝道:“臣闻黄巢拥数十万之众,鼓行而西;今齐克让率领饥寒交迫的老弱残兵万余人依托于关外,现在陛下又派微臣以二千余人驻守潼关,又未闻为我们调拨粮饷的计划,以此拒贼,臣窃寒心!愿陛下马上催促诸道精兵继援,则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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