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战争这种残酷的活动,没有亲情、友谊、乡谊等等感情纽带联结,队伍是很容易崩溃的,纵观世界并无例外。如中世纪称雄欧洲的瑞士长戟兵,其成功的秘密武器其实并非长戟,而是乡情。当时中世纪欧洲封建领主的军队多是雇佣兵,对抗中往往缺乏战斗意志。而瑞士长戟兵一个编制内的士兵都是一个镇里一起长大,战场上生死相依,作战顽强,战斗力远远高于封建领主军队。
血缘、友情、乡情将“丰沛系”人牢固的绑在刘邦牌战车上,形成了政治上绝对忠诚可靠的小圈子,是刘邦最可信赖和依靠的队伍,丰沛系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也就在这里。其中很有名的成员比如顶替刘邦而被烧死的纪信,宁死不降的周苛、枞公,长期在后方坐镇的萧何,危机时刻挺身冲入项羽帐篷解救刘邦的连襟樊哙等等。未来,这些人同刘邦风雨同舟,是刘邦在政治、军事斗争中的绝对依托,也是刘邦真真正正的财富。
丰沛系并非刘邦有意栽培的产物,而是在漫长的战斗过程中自然而然形成的产物。经历残酷的战争洗礼后,这些人中一部分人因死亡而被淘汰掉,没有死亡的则逐步走上领导岗位,除了占据丞相、御史等高级领导位置外,更是牢牢占据了师长、团长等中阶干部的位置,忠诚的履行了职责,默默的支持了刘邦事业的发展。
日期:2012-11-03 11:48:21
3.3.4刘邦的破茧
就在刘邦在砀郡战斗期间,传来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他的大靠山----景驹倒台了。事情就是我们前边提到的项梁和景驹火并事件,秦嘉战死,景驹逃走死在梁地,军队被项梁吞并【注11】。项梁大军进驻薛县,约有十几万【注12】。
项梁十几万大军驻扎到刘邦的后背,虽然没说要干什么,但如果告诉你他们是来旅游的,你会相信吗?刘邦被夹在秦军和项梁之间,形势非常不妙,必须马上表态。于是刘邦带上警卫连(从骑百余)去见项梁,表示坚决拥护项梁的领导。【注13】这时候的刘邦比起初始投靠景驹时候的稚嫩,显得政治上成熟多了。笔者估计可能和张良有关,因为以往的刘邦没这么滑头。
首先,刘邦已经明白充分保持力量的相对独立性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样才可以讨价还价,争取自己的权利,没有必要再傻傻的把队伍拉到别人地盘上去受人摆布,因而他只是带上警卫连前往。
其次,刘邦已经明白政治斗争要靠实力说话,部队主力镇守在砀郡,有近万人的规模,项梁必须权衡火并和接纳之间的利益算计。
经历两次磨难的刘邦终于破茧而出了,成为一支有独立思考、独立行动能力的队伍的领导人,开始懂得如何在各方势力间游刃,做出最合适的选择,最大程度的维护己方的利益。更后来项梁败亡,楚怀王正式任命刘邦为砀郡长,封武安侯,其实是刘邦拥有独立政治、军事地位这一事实的承认。占领砀郡东部是未来刘邦开拓进取的一个基石。这只刘邦已经破茧成蝶,虽然翅膀还沾着水,需要更多的磨练来风干他的翅膀,不过他已经开始走上胜利的轨道了。
项梁没有为难他,接受了他的投诚,还拨付了五千军马给他,由十位五大夫将(五大夫不是官职,是第九级爵位)指挥。得到项梁资助的五千兵马后的刘邦三打丰邑。这一次,声势大振的刘邦终于拿下他的家乡丰邑,雍齿出逃魏国。【注14】
项梁真是个老奸巨猾之徒,硬的不行来软的。表面看上去项梁是在帮助刘邦,实际上五千军马还是听项梁的,项梁反倒利用这个机会往刘邦的队伍里掺沙子,分化、软化、瓦解刘邦的队伍,如果不是项梁太早败亡,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邦应该会被项梁一步一步软化,慢慢由一个独立军阀变成项梁的部将,部队则被消化吸收掉。例如陈婴、吕臣等人,一开始都是独立军阀,但是不知不觉中这些人都变成了项氏的部将。
刘邦喝下了项梁酿制的一杯甜蜜的毒药。当然,刘邦也没有不喝的资本。
日期:2012-11-03 11:52:32
第三目 注释:
【注1】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大父开地,相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平,相釐王、悼惠王。(《史记?留侯世家》)
【注2】。良年少,未宦事韩。韩破,良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王,为韩报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韩故。
良尝学礼淮阳。东见仓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始皇博浪沙中,误中副车。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为张良故也。良乃更名姓,亡匿下邳。(《史记?留侯世家》)
【注3】(张良)居下邳,为任侠。项伯常杀人,从良匿。(《史记?留侯世家》)
【注4】良尝间从容步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圯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为其老,强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 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遂去,无他言,不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良因异之,常习诵读之。(《史记?留侯世家》)
【注5】良亦聚少年百余人。景驹自立为楚假王,在留。良欲往从之,道遇沛公。沛公将数千人,略地下邳西,遂属焉。沛公拜良为厩将。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良为他人言,皆不省。良曰:“沛公殆天授。”故遂从之,不去见景驹。(《史记?留侯世家》)
【注6】是时秦将章邯从陈,别将司马[尸二]将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砀。(《史记?高祖本纪》)
【注7】从《高祖本纪》来看,这次战役刘邦吃亏了。但是从周勃、樊哙等人的传记来看,吃亏不多。
东阳宁君、沛公引兵西,与战萧西,不利。还收兵聚留,(《史记?高祖本纪》);(周勃)击秦军砀东。还军留及萧。(《史记?绛侯周勃世家》);(樊哙)与司马[尸二]战砀东,却敌,斩首十五级,(《史记?樊郦滕灌列传》);《汉书》与《史记》记载一致,不做赘述。
【注8】参《史记?秦楚之际月表》及《汉书?高帝纪》
【注9】引兵攻砀,三日乃取砀。因收砀兵,得五六千人。(《史记?高祖本纪》);
二世二年二月,(刘邦)攻下砀,收得兵六千,与故凡九千人。(《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二月,(高帝)攻碭,三日拔之。收碭兵,得六千人,与故合九千人。(《汉书?高帝纪》)
(曹参)击秦司马 军砀东,破之,取砀、狐父、祁善置。(《史记?曹相国世家》);(周勃)复攻砀,破之。(《史记?绛侯周勃世家》);《汉书》记载曹参、周勃的情况与《史记》一致,不做赘述。
【注10】二世二年三月,(刘邦)攻拔下邑,遂击丰,丰不拔。闻项梁兵众,往请击丰。(《史记?秦楚之际月表》);(四月景驹方死,三月借兵项梁当有误)
三月,(高帝)攻下邑,拔之。还击丰,不下。(《汉书?高帝纪》)
(周勃)下下邑,先登。赐爵五大夫。(《史记?绛侯周勃世家》);
【注11】乃进兵击秦嘉。秦嘉军败走,追之至胡陵。嘉还战一日,嘉死,军降。景驹走死梁地。项梁已并秦嘉军,军胡陵,(《史记?项羽本纪》)
【注12】二世二年四月,梁击杀景驹、秦嘉,遂入薛,兵十余万众。(《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注13】四月,项梁击杀景驹、秦嘉,止薛,沛公往见之。(《汉书?高帝纪》);
二世二年四月,沛公如薛见项梁,(《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刘邦)闻项梁在薛,从骑百余往见之(《史记?高祖本纪》);
【注14】二世二年四月,梁益沛公卒五千,击丰,拔之。雍齿奔魏。(《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项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将十人。沛公还,引兵攻丰。(《史记?高祖本纪》)
项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将十人。沛公还,引兵攻丰,拔之。雍齿奔魏。(《汉书?高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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