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历史今读》
第41节

作者: 诗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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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献公没有接受卜筮官员的意见,还是立了骊姬为夫人。
  尽管古人在进行某个大事之前往往喜欢卜筮,然而历史上所记载的所谓卜筮的内容,大都是对后来出现的事情所作的牵强附会,属于道听途说或者文学艺术手法的渲染运用,是不可以信以为真的。

  解决了太子申生之后,接下来就是要解决公子重耳与公子夷吾了——人本无罪,怀璧其罪。
  晋献公二十二年,即公元前655年,晋献公派太监披(《史记》上写做勃鞮)率军攻打蒲邑。重耳说道:“君父的命令是不可以抵抗的。”于是就发出通告告诫全城说:“抵抗国君的部队就是我的敌人。”
  太监披奉命到达蒲邑,逼迫公子重耳赶快自杀。
  公子重耳对太监披笑了笑,说道:“麻烦先生您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自杀。”说着就退到墙边,爬上了墙头。
  太监披一瞧不对:“要自杀你就用剑抹脖子,或者是上吊,爬墙头干什么?从墙头跳下来最多也只能摔坏腿脚,死不了人的。噢,看来这小子耍滑头,是在耍戏俺家,想逃跑!”
  太监披于是急忙追赶上去,挥刀就砍——当然不是青龙偃月刀,那玩意太重,八十一斤,太监披使不动,只好掂量着那四、五斤重的腰刀,凑合着用了。
  可是已经晚了,人没有砍着,倒是砍下了公子重耳的半截衣袖——这也没法记功,霉气!

  不说那太监披空自懊恼一回,只说这公子重耳翻墙越壁而过,急急忙忙逃奔去了附近的白狄国。
  晋献公随后派兵攻打公子夷吾据守的屈邑,屈邑的防守比较坚固,一时没能攻打下来。
  日期:2015-02-09 20:39:41
  五
  这一年,晋国又向虞国借路攻打北虢,于是就有了中国历史上比较著名的假道灭虞、唇亡齿寒的故事。
  虞国的大夫宫之奇又一次劝阻虞国的国君不要借路给晋国,他说:“虢国是虞国的外援。虢国灭亡,虞国也一定会跟着灭亡。晋国是不可以接纳的,敌寇是不可以忽视的。借给它一次路已经有些过分了,那里还能有第二次呢?俗话所说的‘颊骨与牙床相互依靠,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感到寒冷(《左传·僖公五年》原话:“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话,就是虞国与虢国之间的情形。”

  虞国的国君虞公并不这么认为,他说道:“晋国和我们是同姓,那里会害我们呢!”
  根据他的经验:上次借路不是好好的没有什么事情吗?宫之奇大夫是异想天开,少见多怪了。
  宫之奇回答说:“吴太伯、虞仲,都是周太王的儿子,吴太伯他们逃亡而去,是因为不能接班。虢仲、虢叔,都是周王季历的儿子(周文王的异母弟弟),做周文王的卿士,他们的功绩记录在周朝的王室,藏在盟府。晋国和虢国也是同姓,晋国将要消灭虢国,怎么可能会单独地爱护虞国呢?况且虞国与晋国的亲缘关系能比得过晋国与桓叔、庄伯族人的关系吗?桓叔、庄伯的族人有什么罪?可是都被晋国消灭了,不是因为晋国感到对自己有威胁吗?亲戚因为地位尊崇对公室形成威胁,还要加以消灭,何况是对于临近有威胁的国家呢?”

  然而虞国的国君虞公自我感觉很好,不以为然,他说道:“我祭祀用的祭品丰厚、清洁,神明一定会保佑我。”
  宫之奇回答说:“我听说鬼神并不亲近那一个人,只接近有德行的。所以《周书》上说:‘ 皇天无私,只帮助有德行的。`又说:‘享用的食物并非清香,只有美好的品德才清香。’还说:‘增加祭品的数量并不能增加祭品的价值,只有德行可以增加它的价值。’这样看来,如果缺乏德行,就会百姓不和,神明也不会享用祭品了。神明所依凭的,只在于德行。如果晋国灭亡了虞国,弘扬德行,向神明祭祀清香的祭品,神明难道会吐出来吗?”

  虞公觉得宫之奇这人老是书呆子气十足,说话不太合乎实际,平时虽然有一些建议是对的,可是平时也有一些建议是错的,这次就不怎么对头,所以就没有听从他的建议,随后答应晋国的使者借路给晋国。
  晋国当然大喜,可是宫之奇却是大悲——看样子要“感时花溅泪,很别鸟惊心”了。
  宫之奇见到虞国的灾祸不久就会发生,自己又没有办法说动自己的国君,随后就带着他的族人离开了虞国。临行的时候,宫之奇说道:“虞国过不去今年的腊月,这一次彻底解决问题了,晋国不需要再次举兵了。”
  这一年鲁历的八月十七日,晋献公率军包围了北虢的都城上阳。

  这一年冬天鲁历的十二月一日,晋国灭亡了北虢,北虢的国君虢公丑逃奔到了东周的都城洛邑。
  晋国的军队回国的时候,驻扎在虞国,见到虞国毫不提防,就趁机袭击灭掉了虞国,俘虏了虞国的国君虞公与他的大夫井伯,而把井伯作为晋献公女儿嫁给秦穆公的随嫁奴仆送往秦国,又修整了虞国的祭祀,并且把虞国的赋税归属于周天子。
  晋国的大夫荀息牵回从前送给虞国国君的、屈邑出产的良马,拿回垂棘出产的璧玉,奉还给晋献公。
  晋献公看着马,笑着说道:“马还是我们的马,只是牙齿增多了!”——幼马一年增加一个牙齿。
  日期:2015-02-10 14:21:31
  六
  当外事紧要的时候,就要先收拾外敌,等到收拾完了外敌,接下来还得处理内事,收拾内敌。
  晋献公二十三年的春天,即公元前654年,又派大夫贾华等人率领军队攻打屈邑,公子夷吾坚守不住,就与屈邑的人进行了盟誓,然后出走。
  公子夷吾准备逃奔到白狄国,大夫郤芮说道:“不行,重耳已经在那里了,现在你再到那里去,有同谋的嫌疑。再说,如此一来,晋国一定会移兵攻打白狄国,白狄国害怕晋军,你们的灾祸就要来了。不如逃往梁国(今陕西韩城南),梁国离秦国近,秦国强大,等到晋献公去世之后,可以请求秦国的保护回国即位。”

  于是公子夷吾就带着他的大夫、随从们逃奔去了梁国。
  晋献公二十五年的春季,即公元前652年,派大夫里克率领军队攻打白狄国,在采桑(今山西乡宁县境内)打败了白狄国的军队。
  给里克驾车的梁由靡说:“狄人不认为逃跑是可耻的行为,我们乘胜追击,一定会获得大胜。”
  然而大夫里克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准备将来拥立公子重耳继位,并不想与白狄国为敌,于是就敷衍部下说:“把他们赶走就行了,不要因为追击而招来更多的狄人。”
  给里克担任车右的虢射说:“用不了一年,狄人一定还会再来,不乘胜追击,是向他们示弱。”
  大夫里克觉得他不明白国内的事情,只着眼于外事,缺乏领导水准,就没有理睬他。
  到了这一年的夏季,白狄国的军队前来攻打晋国,晋国的军队不战而退,向后撤离。
  这个时候,晋国已经很强大,西面有河西(黄河以西),与秦国接境,北边有白狄,东面到了河内(今河南境内黄河以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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