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又询问大夫百里奚的意见,百里奚回答说:“天灾流行,那个国家都会有,救灾抚恤邻国,是国家的正道。应该救济他们。”
丕郑的儿子丕豹一心报仇,说道:“应该趁机讨伐他们。”
秦穆公这人挺贤明,他说道:“乘人之危,使不得啊!晋国的国君虽然不好,可是晋国的人民并没有什么罪过。”
最后秦国决定借给晋国粮食——粟,随后从秦国的都城雍(今陕西凤翔南)到晋国的都城绛,运输粟的船只首尾相望,接连不断,被人们称作“泛舟之役”。
第二年的冬季,秦国闹了饥荒,秦国的国君秦穆公派人到晋国去请求购买他们的粮食——粟,晋惠公却不让卖给他们。
这样一来,晋国的朝廷上于是就有了一场口舌之争的辩论。
晋国的大夫庆郑说道:“背弃别人的恩德就不会有人亲近,幸灾乐祸就是心地不善,只知道爱惜自己的东西不会吉祥,激起邻国的愤怒那是没有道义。这四种品德都失去了,用什么来捍卫国家?”
晋国的大夫虢射,他是晋惠公的舅舅,表示反对,说道:“秦国连皮都已经不存在了,它的毛又能够附着在哪里?”
庆郑说道:“丢掉信义,背弃邻国,有了灾难谁来帮助?失去信义,一旦发生灾难,没有救援,肯定灭亡。现在就是这种情形。”
虢射继续反对,他说道:“就是卖给秦国粮食,秦国对我们怨恨也不会有所减少,反而会增加敌人的力量,不如不把粮食卖给他们。”
庆郑说道:“背弃恩德而幸灾乐祸,是人民所唾弃的。关系好的人还会因此仇恨,何况是有过怨恨的敌人呢?”
晋惠公没有接受大夫庆郑的意见,庆郑退出朝堂,私下说道:“国君会因此而后悔的!”
秦穆公得到晋国不卖粮食给他们的消息之后,不知道是暴跳三尺还是火冒三丈,反正非常恼怒。
是可忍,孰不可忍?晋惠公六年的春天,即公元前645年,秦穆公忍无可忍,终于发兵攻打晋国,于是干戈大起。
秦军负气而战,是在讨伐忘恩负义之人,因而个个奋勇,人人争先,凶猛异常,锐不可挡,三战三胜,晋国的军队一败涂地,随后退到了韩邑(今陕西韩城县)。
晋惠公见到情况对自己不利,就向大夫庆郑询问说:“秦国的军队已经深入我国境内,怎么办呢?”
大夫庆郑回答说:“这是国君您自己的行为所导致的,又能怎么办呢?”
晋惠公见到大夫庆郑竟敢以下犯上,奚落自己,非常恼怒,说道:“太放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晋惠公虽然有些无赖,到底不是软弱无能之辈,他决定自己亲自率军征战。按照当时的习惯,晋惠公让宫中负责卜筮的人,卜上一卦来看看谁适合担任自己战车的右乘。可是卜卦的结果显示,大夫庆郑担任右乘最为吉利。晋惠公心里面正闹着憋气呢,偏偏就是不使用大夫庆郑——这人倒是有点人定胜天的精神。
晋惠公让大夫步扬驾车,让家仆徒担任右乘,乘坐着高级轿车——用郑国出产的个头小了一些的驷马所拉的战车,准备进军与秦国人作战。
大夫庆郑说道:“古代的时候,一旦有了大事,一定要乘坐本国的马所驾的车子。马在本土上生活,知道本地人的心意,习惯于主人的调教,熟悉本国的道路,不管怎样驱使,没有不如意的。现在却用外地出产的马驾车进行战争,临阵害怕而失去常态,就会难以指挥。马的喘息混乱,焦躁愤怒,血液在全身加速奔腾,血脉扩张,外表强大而内里衰竭,进退两难,没法掉头,国君一定会后悔的。”
晋惠公正在气恼庆郑,以为这个庆郑没有安什么好心,是在消遣他,如何肯听。
这一年的九月,晋惠公将要披挂上阵,亲自迎战秦国的军队,先派他的大夫韩简前去打探打探敌军的情况。
韩简回来报告说:“秦国军队的人数比我们少,但是能够奋勇作战的将士却比我们多了一倍。”
这话有趣,使得晋惠公不能不问:“怎么回事?”
韩简回答说;“国君恕罪,小臣斗胆而言。国君能够顺利逃离晋国的迫害是由于秦国的帮助,能够顺利回国即位是由于秦国的爱护,晋国有了饥荒吃的是从秦国运来的粮食,接受人家的三次恩惠却不报答,所以秦国的军队才会前来讨问。现在又要去迎击他们,我军的士气懈怠,秦军的士气奋发,他们的战斗力超过我们的一倍还不止呢!”
晋惠公听了之后很不乐意,说道:“一个人都不能接受侮辱,何况是一个国家呢?”
晋惠公随后又派韩简前去约战。韩简表达晋惠公对秦穆公作战的决心,传达晋惠公的话说:“寡人我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也可以做到汇集自己的军队而不使他们离散,大王您如果还不撤军回去,那么我们就避免不了要在战场上相见了。”
秦穆公派他的大夫公孙枝奚落晋惠公说:“君王逃离在外还没有回国的时候,寡人我为您担忧,君王回国还没有即位的时候,寡人我仍然为您担忧,君王既然已经坐定了君位,我敢不接受您的命令在战场上相见吗?”
晋国理亏,士气不振,秦军理盈,上下一气,同仇敌忾,前面已经三战三胜,实在不可小觑。
韩简回去的时候,调侃地说道:“我要是不被秦军杀死在战场上,能够被俘就算幸运的了。”
这一年鲁历的九月十三日,秦穆公与晋惠公在韩原(今陕西韩城县)率领各自的军队展开了一场国际大战。
两国拼杀不是小孩子打架,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挺吓人的。正在两军肉搏的紧要关头,晋惠公驾车的马陷在泥里跑不快,秦军人马呼啸赶来,晋惠公情况危急,急忙召呼大夫庆郑过来驾车。大夫庆郑说道:“君王不听劝阻,违背卦上的话,失败是自己招来的,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自行离开了。
晋国的大夫梁繇靡为韩简驾车,大夫虢射担任韩简的右乘,迎战秦穆公,眼看就要抓住他。因为大夫庆郑喊他们去救晋惠公,错失了大好时机,秦穆公躲开了。
接着秦军反而俘虏了晋惠公姬夷吾。秦军上下欢腾,秦缪公更是大喜过望,看来秦军这一次是满载而归。
日期:2015-02-11 20:00:32
三
晋国的大夫们披散着头发,收拾起行装,前来跟随晋惠公——保住了晋惠公就是保住了自己的地位与俸禄,为了共同的利益,大家团结在了一起,谁是谁非好象没有那么重要。
秦穆公派使者阻止他们,说道:“你们几位先生何必那么悲伤啊?寡人我与晋国的国君一起西去,也不过是实现太子申生给大夫狐突的托言罢了,怎么敢做得过分呢?”
晋国的大夫们虽然吵吵嚷嚷,忠义可嘉,可是见到如此,也就只好作罢,他们拜了又拜,磕着头说:“君王脚下踏着王土,头上顶着皇天,皇天王土都听到了君王的话,下臣们怎么敢不听从您的吩咐呢?”
秦穆公夫人是太子申生的姐姐、也就是晋惠公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听说秦穆公将要把晋惠公带回秦国的都城,感到非常的耻辱,就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太子赢莹、公子赢弘和两个女儿公主赢简、赢璧登上高台,脚下踏着干柴,台上堆满柴木——表示自我降罪,做出引火自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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