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平凡的小县城也有鬼神莫测的一面》
第25节

作者: 左手蔷薇右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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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1-26 18:21:00

  周末和晓军一起提着东西去魁梧父母家。和魁梧说好了,魁梧直接一大早过去,在那里等我俩。多少年过去了,化肥厂家属院的那几个小楼还在,但随着行都大拆迁的进行,也有消息传出说这一片也在未来的拆迁之列。看来再过几年,我们幼年时期美好回忆的载体或许都不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尽管好几年没来,我和晓军还是熟门熟路,没打磕巴的就找到了魁梧父母家。魁梧给开的门,两人一见激动的抱在一起,好久没有松开。我在旁边说魁梧你刚才娇小的身子跳着扑上去的时候,那热乎劲儿活像怀春的少女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情郎。魁梧笑着骂句草你大爷的把我俩让进来。

  魁梧的父母都在家等着,看来魁梧也和两个人说过了。我和晓军赶紧叔叔阿姨的叫。魁梧妈说晓军你真是越来越帅了这小伙子!在美国还不错吧!晓军笑着说还行。魁梧妈说晓军跟小时候一样,重情谊,念旧!听魁梧说刚回来就说要来看看。我和你叔叔高兴坏了!老头也微笑点头,看了我一眼,故意虎着脸说:“是啊,晓军就是比有些人要念旧!”我在旁边尴尬的笑了笑。魁梧妈赶紧说早木也不错,这些年魁梧也就你这么一个称得上知心的朋友。老头儿说是啊,可惜就是不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一眼。说完脸不再绷着。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大家坐定,我们把各自带的东西放下。魁梧拿出一条烟递给老头儿,说这是从美国带来的,尝尝美国烟啥味。又给阿姨一个小提袋子说是带的护肤品,让阿姨抹抹试试。魁梧妈眉开眼笑的接过来,一连声地说拿什么化妆品啊,都老模咔嚓脸了,抹了给谁看啊!魁梧问老头儿说叔叔最近怎么样啊?身体还行吧!听说今年又要调退休金了,不错啊,据说都十几连增了!老头儿本来还笑眯眯的,听了以后脸却沉下来了。说不错个屁,增了那么多次老子的工资刚刚才两千块钱,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到了儿退休了,就拿这么点钱?几连增,几连增,不如有些人增一次!魁梧妈在旁边打圆场说:“你这个老东西又胡说八道了!”转过来对我们说,“其实晓军,我们都觉得挺满意的,怎么说呢,这工资不也一直在涨嘛!涨总比不涨好,你说是不是?我是觉得挺满足的。”转过头对老头儿说:“你这个人啊,这么多年倒霉就倒霉在这张破嘴上了!都退休了还这么大的火气!你就作吧!早晚有一天你就跟王彪子一样了!”老头儿重重的哼了一声:“王彪子怎么了!我看人家不彪!真正彪的是咱们这些人,是你们这些人!是你这样的熊老娘们儿!”魁梧妈摇摇头,对我们说中午别走了,就在这吃,陪你们叔叔喝两盅。晓军说别那么麻烦了,我请你们出去吃吧!魁梧妈妈说你这孩子,从小就吃我做的饭,怎么出了一趟国,就看不上我的手艺了?晓军笑了笑说好,就在家里吃。

  日期:2015-01-27 16:45:00
  中午十一点多钟阿姨招呼我们上桌吃饭。我们都来到客厅一起帮着收拾桌椅,晓军轻轻拍拍桌子说还是这张餐桌,这都多少年了。魁梧爸爸说是啊,你们都长大了,而我们都老了。阿姨往外端菜,晓军一盘盘看着念:热拌凉、炸知了猴、大豆虫、辣炒嘎啦、油焖大虾、红烧肘子,嘿嘿,今天真来对了!多少年就忘不了阿姨做的饭菜香味。魁梧妈妈笑着说喜欢就多吃,在国外不也有中餐馆吗?晓军说那都不正宗了!为了适应老外的口味,搞得不中不外的,我宁可在家里做着吃。

  老头儿喜欢喝白酒,我们都各自倒了一杯陪着。因为彼此都很熟悉,没有那么多客套,气氛非常热烈融洽,从部队回来,因为身体原因我很少喝大酒了,今天旧友重逢,回忆过往,不由的情绪高涨,酒也下得很快,一会儿就觉得有点上头了。就听到旁边老头儿很感慨地对阿姨说:“你说这时间真是不等人啊!以前都是一些小屁崽子,坐在桌子上嘻嘻哈哈,没心没肺,这一晃,再一睁眼,都成三十多岁的大人了!我都当爷爷了!”老头把脸朝着我:“我说早木,你的事儿还没定呢?抓点紧!都等着喝你喜酒呢!不行我让你阿姨也帮忙着寻摸着点。”我抹不丢的嘿嘿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魁梧赶紧举起杯子:“爸!爸!喝酒,喝酒,你这老头儿就是废话太多!”

  魁梧爸爸看来真是老了,喝了一会儿明显就有点不支了,身子摇摇晃晃。阿姨关切地说:“老周,喝多了就回屋睡吧,你现在这个身体、酒量,陪不了孩子们了。”周叔喝酒有个好处,就是酒风尚可,喝多了就睡觉,不像有些糟烂醉汉,满街满地耍酒疯。老头儿站起来对我们说:“小崽子们,你们继续喝,老子喝多了,陪不了你们了!”阿姨扶着叔叔回卧室,扭头对我们说:“你们继续喝,我招呼招呼他,回来再给你们做几个菜,灶上还炖着条鱼呢!”又喝了一会儿,晓军放下杯子,突然问:“对了,王大痴死现在怎么样了?”

  日期:2015-01-27 17:42:00
  要说王大痴死,得先说说王大痴死的父亲,也就是魁梧妈妈嘴里的“王彪子”,王彪子有个更有名的外号,叫做“王宪*法”。王宪*法曾经也是行都的风云人物,身为行都市一名普通工人,在文*革时期以“东*方*红”领袖的身份一跃成为行都市拖拉机厂革*委*会的副主任。那个时候最讲政治学习,天天晚上全体工人都要加班学习的,领导要带头讲课。王宪*法是大老粗出身,既不懂雄文五卷里面的“矛盾论”、“实践论”,也不懂马恩列斯的诸如“政治经济学批判”、“哥达纲领批判”、“反杜林论”这种社会科学的名作。所以一轮到王宪*法讲课的时候,他就领着大家读宪*法,他读一句,大家跟着读一句,久而久之,得名“王宪*法”。改革开放以后,王宪*法被一撸到底,成为一名普通工人,可是他依旧嗓门大,脾气暴,喜欢打抱不平。到了九十年代国企纷纷破产倒闭、工人纷纷下岗的时候,行都市拖拉机厂也终于有一天步了后尘。据说当拖拉机厂的广大工人们也接到厂子破产倒闭,工人们下岗分流、买断工龄的消息之后,王宪*法怒火万丈,不顾众人的阻拦,跑到厂长办公室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后来拖拉机厂的老人们都说以后每次路过那间屋子仿佛还能听到王宪*法的怒吼声震天动地!

  日期:2015-01-28 10:47:00
  “你们这些妈了个臭b的!谁给你们权力让工厂破产、工人下岗?狗东西们看看我手里举的是什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宪*法第一条就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工人阶级是国家的领导阶级,你们这些狗东西有什么权利让领导阶级下岗?这一本是什么?你们看看——《鞍钢宪法》!鞍钢宪法规定实行干部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工人群众、领导干部和技术员三结合,你们tmd还懂不懂什么叫做“两参一改三结合”!我们工人也是这个工厂的领导者!上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下有鞍钢宪法,你们这些畜生就敢明目张胆把这么个大工厂宣布倒闭!你们有这个权力吗?这是全民所有制企业,这是行都市全体人民的资产,这是中国全体人民的资产!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全国上上下下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工厂,掌握这么多的社会资源,如果好好干下去,怎么可能会被小小的私人企业给挤垮?胡扯tmd国企体制僵化、没有活力,真是笑话!是你们这些畜生动了歪心,是你们自己没有了活力!没有了动力!只剩下私心!狼心!狼心狗肺!如果不是上面有些畜生和你们这些畜生勾结在一起,为你们自己谋取私利,你们怎么敢这么干!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就想反攻倒算、让我们重新吃二茬苦、受二茬罪!重新回到解放前!多少好好的大工厂,全国人民几十年辛辛苦苦建起来、当亲生孩子抚养的大工厂就被你们这些畜生先给折磨的奄奄一息,然后再找个什么破产、资产重组、产权改制的狗屁理由把公家财产据为己有!你们这些畜生是要被历史所审判的!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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