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隋唐五代史——四百年的壮美与苍凉》
第29节作者:
迅发 梁毗见尚书左仆射杨素专权跋扈,百官震恐,遂向隋文帝上书,称:“臣听说臣下不得作威作福,臣下一旦作威作福,将于国于家都有大害(出自《书经》)。我见尚书左仆射、越国公杨素权势越来越大,令士大夫们侧目而视。冒犯了他的,就是身在夏天,也会遭遇严霜;奉迎他的,冬季也能降下甘雨。一个人的荣华富贵、身败名裂全在他一句话,仕途的畅达与否,他弹指之间就能决定。他所保举的全部是亲戚子弟,地方官很多都是他们家的人。天下太平,他们还能按下反叛之心,一旦有变,肯定最先叛乱。奸臣专权,也都是从小到大,逐渐形成的,王莽、桓玄、季孙、田氏都是这样。陛下如果想让杨素成为一心体国的宰相,但我只恐他不是一个像伊尹那样的忠臣,因此,我希望陛下能够斟酌古今,采取行动,以确保江山永固。”看到梁毗的奏疏,隋文帝大怒,下令将他抓来,亲自审问。梁毗毫无惧色,他坚持认为:“杨素恃宠专权,作威作福,军队所到之处,疯狂杀戮。又太子及蜀王被废之日,群臣无不震惊,只有杨素扬眉吐气,露出喜悦之色,这是他把国家的灾难当成他自己的幸事!”梁毗不屈不挠,言辞之间全都渗透着对国家安危的关切,隋文帝也说不过他,遂将他释放了。
从此以后,隋文帝也开始对自己过分宠爱杨素进行了反思,开始疏远、猜忌起他来了。不久,隋文帝就下诏称:“仆射是帝国的宰相,对朝廷小事不必亲自处理,只需三五天上一次班即可,只在衙门内定夺大事。”从表面上看,是对杨素的一种优待,但实际上是为了夺去他的实权。此诏书下发以后,在仁寿的后期,杨素就不再过问尚书省的具体事务了。很快,隋文帝又将杨约外派,任命其为伊州(今河南省汝州市)刺史。裴肃和梁毗上书都发生在独孤皇后去世后不久,因而,这决不是孤立的,而是亲杨勇集团对杨广集团的一次有计划的反击行动。先由裴肃试图以亲情打动隋文帝,未果;再由梁毗出面将矛头直接对准杨广集团的头号人物杨素,奏效。隋文帝不仅剥夺了杨素的实权,而且逐渐开始剪除杨素的羽翼。
到仁寿三年,突厥步迦可汗所部大乱,铁勒、仆骨等十余部全部背叛步迦可汗,投靠了启民可汗。步迦可汗众叛亲离,只好向西投奔吐谷浑;长孙晟护送启民可汗北上,来到碛(qi)口(今地不详),以接纳降众。
日期:2014-06-21 17:36:22
二十二、文帝之死
仁寿四年(公元604年)一月九日,隋文帝下诏大赦天下,而后,他决定驾临仁寿宫避暑。术士章仇太翼坚决反对,隋文帝却固执己见,就是不从。章仇太翼最后说道:“陛下此行恐怕再也回不来了!”隋文帝大怒,将其打入长安大牢,决定等自己回来后再杀掉他。
一月二十七日,隋文帝抵达仁寿宫。第二天,他下诏将朝廷开支、各种赏赐,全都交给太子杨广全权处理。但到了四月,隋文帝就身染疾病,一病不起了。隋文帝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史书不详,但从史书留下的只言片语中,还是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隋书·后妃传》记载,在独孤皇后去世后,一辈子受到性压抑的隋文帝很快迎来了第二春,他分别晋升陈氏和蔡氏为贵人(二人在隋文帝临死前又被分别晋升为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由二人主持后宫事务。隋文帝受二人的美色所惑,纵欲过度,最终染下重病。等到隋文帝病危时,他对身边的侍从们悔恨地说:“假如皇后还活着,我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隋文帝从四月发病,一直到七月十日,病危。当天,隋文帝躺在床上,与前来看望的群臣辞别,并一一与他们握手,唏嘘叹息,他又嘱咐太子杨广说:“章仇太翼不是个一般人啊,他前前后后预测的很多事没有不应验的。这次我来仁寿宫之前,他就说我再也回不了长安了,如今果然如此,你要释放了他。”七月十三日,隋文帝在仁寿宫大宝殿去世,终年六十四岁。
隋文帝究竟是自然病死还是被太子杨广弑杀?这已成为一个千古谜团。从七月十日隋文帝与群臣一一话别到十三日驾崩,其间相隔三天,在此期间,仁寿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隋文帝的死变得扑朔迷离了呢?
隋文帝得病以后,尚书左仆射杨素、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都入室侍奉,并召皇太子杨广入居大宝殿内,一同侍疾。杨广担心隋文帝一旦驾崩,局势会出现意外,他给杨素写信提出要提前采取一些预防措施。杨素接到杨广的书信后,就善后事宜逐一提出应对意见,封好后命人再带回大宝殿,可是,送信的宫女不知内情,却误认为杨素的复信是该送给隋文帝的,竟把这封信送到了隋文帝的手上,隋文帝看后,顿时火冒三丈。
紧接着,就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而这件事直接与隋文帝的死有关,因此也出现了不同的记载。
日期:2014-06-21 17:37:40
先说《资治通鉴》的记载:在隋文帝病重期间,嫔妃中间只有陈贵人和蔡贵人在身边侍奉。清晨,陈贵人从隋文帝房中出来上厕所,与二位美貌贵人一起侍疾数月、又一直不能接近女色的杨广终于按捺不住,突然抱住陈贵人求欢,陈贵人大惊失色,竭力反抗,得以挣脱,匆匆忙忙地逃回隋文帝的房内。隋文帝见陈贵人花容失色,气喘吁吁,就询问缘故。陈贵人顿时流下眼泪,说道:“太子无礼!”隋文帝听后,顿时恼羞成怒,他紧握拳头,用力捶床,咬牙切齿地说道:“畜生啊!岂能托付大事!独孤害了我啊!”于是,他将柳述、元岩召到跟前,说道:“召来我儿!”柳述、元岩以为将要唤来太子杨广,隋文帝又加了一句:“是杨勇!”柳述、元岩出屋开始撰写诏书。
陈贵人逃到隋文帝那里后,杨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赶忙召唤杨素,幸好二人早有预谋,遂谎称圣旨派人逮捕了柳述、元岩二人,交付大理寺监狱,与此同时,杨广下令将东宫卫队调到仁寿宫,接管了仁寿宫的防务,进出宫门全由太子左卫率宇文述、左宗卫率郭衍掌握。
柳述和元岩被投入监狱、仁寿宫由东宫卫队接管,此时的隋文帝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了。但此时,对于杨广来说,父亲多活一天,就有可能彻底翻盘,于是,他命令亲信、太子右庶子张衡入殿侍疾,将隋文帝身边的嫔妃、宫女统统遣出,不久,隋文帝就驾崩了。至于隋文帝究竟是怎么死的,《资治通鉴》并没有明说,只是说,对于隋文帝的死,国人有着不同的猜测和说法,但仔细阅读下来,其实,不论是《隋书》各传,还是《资治通鉴》也都强烈暗示着隋文帝是被杨广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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