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氏族(女人的战斗)》
第29节

作者: 文坊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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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姨夫对父亲微微一笑,他说大姨夫只知道偷偷地跟着人家是没用的,喜欢人家就应该想办法娶了人家。
  大姨夫说自己喝不了多少酒不想去丢人现眼。
  大姨夫的父亲说,曾祥上门求亲失败的方式在上清传开后,上清那些对大姨妈有意的人家都自衬不如曾祥,都干脆打消了对大姨妈的念头。现在正好是最好的时机,不会有任何竞争对手。

  于是大姨夫家便请了媒人上门。
  大姨夫家里请来的媒人在上清也是个撮合山似的人物,但这个媒人听说是外公家心里就有些发秫,言语间也就有了些吱吱唔唔。毕竟曾祥这样的人物都在外公那里碰了钉子。倒是大姨夫的父亲说只要媒人把话传到就是了,姻缘是天定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都会一样的感谢。
  媒人硬着头皮去了外公家。
  外公和大姨夫父子很熟,媒人因而进展顺利。外公说其他的事都好说,但规矩还是要照办的。
  外公的规矩没有变,但这次的方式变了变,由大姨夫的父亲做东在上清最大的饭馆醉仙楼摆了一桌酒席。出席的有外公、大姨夫父子和那个媒人。
  临出门时,大姨夫的父亲偷偷塞给大姨夫三颗白色的药丸,叫他喝酒前、中间、酒后各服一丸。
  这次喝酒是以一种很斯文的方式进行的,大家斯斯文文地从中午喝到晚上,喝了好几坛老谷酒。

  最后,外公摇摇晃晃地推开了桌上的杯子。
  外公醉了,大姨夫的父亲自然让大姨夫扶外公回家。
  外公让大姨夫扶到家里后突然说了一句,你父亲让你吃了几颗葛花丸?
  大姨夫楞住了,他老老实实地说三颗。
  外公笑了笑说:“你回去吧。”

  大姨夫家的这顿求婚酒,喝得全上清人都知道了。
  大姨夫垂头丧气地回家后告诉父亲,这事完了,他根本没醉。他知道我吃药了。
  大姨夫的父亲说这事成了。大姨夫的父亲说你不知道你这个老丈人,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象曾祥这种人在上清人眼里是棵大树,但根本入不了你老丈人的法眼。在上清能知道你老丈人这个人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今天这顿酒为什么要在饭店里请?那就是为了曾祥日后不找麻烦,做给他看的。你那个老丈人要是不同意的话,他还用得着装醉?他只要不让你第二颗药丸下肚,你就会被人抬回来了。

  不久后,一顶花轿便吹吹打打地将大姨妈抬进了大姨夫的家门。
  新婚之夜,大姨夫在掀开大姨妈的盖头后对大姨妈说:“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大姨妈低着头满脸羞涩地嗫嚅:“怎么个好法?”
  大姨夫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大姨夫说:“就是我以后会讨饭,讨到一碗我会给你半碗,讨到半碗我就全部给你。”大姨妈听罢差点昏倒。
  事实证明外公独具慧眼。
  而在此后的日子里,大姨夫确实一直恪守着自己的诺言。大姨夫一生都在呵护着大姨妈,既便是后来大姨妈患了同外婆一样的老年痴呆症,大姨夫也是如同对新婚妻子一般地关心、爱护着。

  在我的心中,大姨妈和大姨夫简直就是一对神仙眷属。在我看到和知道的大姨夫和大姨妈,他们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大姨夫和大姨妈在日常生活中互相体贴,相互间配合得丝丝入扣。许多的时候,大姨夫和大姨妈他们双方甚至不用言语,不用眼神,不用表情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或者需要什么。大姨夫和大姨妈之间的事情,几乎超越了所有书本上的记述,简直就是人类夫妻意义的标本。自然,大姨妈也就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

  日期:2009-08-09 15:19:38
  三十八
  记得我小时候我父亲被打成“当权派”
  后,我曾在大姨妈家里待过相当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大姨妈从不象我妈似的强迫我读书写字,她总是给我讲故事,讲《马兰花》、《封神榜》、《西厢记》一类的故事,有时也讲一些《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罗通扫北》或者《秦琼卖马》之类的故事。每次听完故事后,大姨妈便会让我去看一会书,或写一会字。其实那时候我才不过五岁,还认不了几个字,仅仅也就是当时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如“毛主席万岁!”如“井冈山汽车,装货又多,爬坡又快。”之类的文字。看的也只是大表姐小时候留下来的一些小人书,写的也是大姨妈刚刚教的几个生字而己。有时候,大姨妈见我不愿意多写字,便鼓励我画几张画,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大姨妈认为,小孩子是有天性的,小孩子的天性里是纯洁的。大姨妈觉得小孩子应该有天趣,一切的知识和技能,应该由天趣中滋生。大人们不应该按自己的喜恶来强注小孩子的意识,应该培养和开发小孩子的天趣,然后自然天成。说白了,按照大姨妈的理论,就是教育小孩子,重要的是发现和培养小孩子的兴趣,小孩子有了兴趣,学习自然就会有成就。那个时候,大姨妈以她独有的与我妈迥然不同的方式,让我颇感愉悦和轻松,心里自然地滋长着和大姨妈的亲情,以至那个时候我的心里老是在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而是大姨妈生的。

  大姨妈高兴的时候,还会背一些她读书时学的课本或讲读书时的一些事情给我听。大姨妈说她读书时在班上从来没有得过第二。大姨妈读书的本事,我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领教,她竟然可以在几十年之后一字不漏地全部背诵她当年的全部课本。说到读书时,大姨妈不屑地说着我妈和二姨妈,大姨妈说:“她们从来就不会读书,笨死了。她们的聪明才智体现在玩上,这世上能玩的东西估计她们都会玩。”大姨妈让我以后大了也别选择读书,大姨妈说我随我妈,生性好动,大姨妈说我读书是读不出什么名堂的。

  但大姨妈最引以为傲的竟不是她如何会读书,而是她的一手针线。她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两个久别的朋友相见,其中一个已经成了家。这个已经成了家的人向朋友夸耀,说自己的老婆是如何如何的贤惠。他见朋友满脸不信,非要朋友去他家里见见他老婆。但没想到他朋友看着他肩上的一个补丁说,不用了,我已经在这里看到你老婆了。他着到自己肩上那个粗针大脚的补丁顿时满脸通红。大姨妈说,一个好的女人,应该具备言工德容行的品德。具备了这些的女人,才能算得上是贤惠。

  大姨妈说没有那一个女人不想做贤惠的女人,但做一个贤惠的女人是要有心的,贤惠不是说出来,而是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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