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氏族(女人的战斗)》
第53节作者:
文坊王村 在出嫁前,最让外公外婆操心的是大姨妈,外公说大姨妈从小被他压制得老老实实,对家里的事她无所不能,但对外面的事半知不知。外公认为象大姨妈的性格最容易受骗,要是嫁了个滑头的人家,她被人卖了准还会帮人数钱。所以大姨妈和曾祥的事被外公拆散。外公觉得以曾祥的秉性,不可能给大姨妈提供一生的保证。大姨夫是外公选定的,外公满意的是大姨夫人本份,对人也实诚,肯定不会亏待大姨妈。让外公不满意的是大姨夫太过纤弱,日后的家境肯定好不到那里去。外公曾带着大姨夫学过一段时间生意,就是想让大姨夫学得强一点、圆滑一点,日后可以让大姨妈少吃一点苦、少受一点委屈。外公理想中的大女婿,应该是那种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礼,家境不错,自身也有出众的地方,可以让大姨妈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但时代使外公滞留在上清,大姨夫在这样的环境里是外公无可奈何的选择了。
二姨妈是在外公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她便已将自己嫁出去了。
尽管二姨夫在外公的眼里是个能干大事的人物,但作为女婿,却是外公最不满意的一个。外公不满意二女婿并不只是他的年龄及二姨妈类似填房的性质,外公觉得二姨妈应该嫁一个懂情识义的人,以二姨妈的性格配上现在的女婿,那简直就是妖精配上了人精。外公认为二姨妈从小行事出人意料,骨子里存有一种妖性,所谓妖性就是指人的共性之外的那种压抑不住的东西。二姨妈从小在家就被外公戏称为“小妖精”。以二姨妈后来的塔配,外公说一旦得势总有人要吃尽他们的苦头。可这种搭配往往又很难有人能阻止他们的得势。外公的眼里,二女婿倘若稍为倾斜,也会是一个袅雄式的人物。外公的依据是二姨妈的婚礼,外公以此认定这是个只求对得起自已,不管对不住人的人。这种人带给家里的灾难大都多于好的东西。在二姨妈举行婚礼时,外公只能长叹一声,随她去吧。在后来的日子里,二姨妈曾多次回家,也托许多人来说过情,但统统被外公拒之千里。外婆也曾为此事心烦,外公则对她说,让他们在外面折腾吧。言下之意他们将带折腾一起而来。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外公硬着心肠,至死都不让二姨妈进门,这在外公外婆死后就没有人知道了。而他们生前又没有对人吐露过片言只字。这事也就成了永远都无法开解的迷了。我妈和大姨妈只知道外公这种做法是有着背后的原由的,其他则一概不知。
对他的三女婿,也就是外公最小的女婿,我的父亲,外公只有三个字的评价:老实人。
我妈在外公的眼里从小就是个叛逆者的形象,她从小敢说敢做,比如说穿耳孔这件事,外婆费了相当的时间都没有成功。我妈拒戴任何手饰,外婆各种利诱也遭到失败。有一次外公外婆便想用强,因为那时候一个女孩子不戴耳饰,是被人认为不雅的一件事。我妈看出外公外婆的用意后便说如果用强她就站到院子中间去。据外公说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妈从外婆手中挣脱后果真站在大雨中一动不动,拉进屋里后一松手,她又窜回大雨中去了。直到外婆答应不再逼她穿耳孔为止。那年我妈十岁。(我妈当时肯定不会想到,半个世纪之后,也就是她六十岁的那年,她还是去穿了耳孔,戴上了外婆留给她的那一对耳环。)因而外公认为我妈是不用靠人的。外公对我父亲的不满之处主要是我父亲没读过书。也许外公对我父亲还有其它的不满,但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在我外公的心目中,自然也有他对最小的那个女婿的设想,我知道外公的这个设想肯定和我父亲无关。当然这些外公也不会告诉我。
外公在对三个女儿的看法中,大姨妈是最懦弱的,也许还因为在外公的心中一直都有一种自责,从小把她压制得太多了。外公始终认为这是导致大姨妈性格懦弱的直接原因。所以大姨妈多年来一直是最让外公关注、也是最让外公放不下心的女儿。
外公没想到他认为最懦弱的大姨妈,那个最让自己放不下心的女儿,却做出了一件让他大吃一惊的事来。
那年,在区政府发动斗争会的同时,区政府属下的各级组织也掀起了其它的一些运动,砸碎买卖婚姻的锁链是其中之一。
大姨妈的提出离婚,就是在这个运动中。
大姨妈提出离婚和一个人有关,这个人就是区政府的王副区长。
大姨妈和王副区长认识,就是那次曾祥到上清治枪伤走后她去区里报告时,那次接待她的就是王副区长。那时大姨妈对王副区长并没有多大印象,直到不久后王副区长牙疼,他捂着肿了半边的脸来看牙,大姨妈才记住了这个人。又过了一些日子,王副区长的肚子又不舒服,这次看病使大姨妈有了同他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虽然这次交谈只是简单的聊些家常,但却让王副区长了解到了二姨妈是她的妹妹。
说实话,王副区长对大姨妈并没有其它想法。长得清清秀秀的王副区长是北乡人,中学毕业。他在中学时加入共产党在贵溪县城的地下组织,参与组织过欢迎解放军进入县城的活动。在到上清任副区长后,他一直苦于工作没有出色的成绩。区里倡导的废除买卖婚姻运动是他分管的,他希望抓一个有影响的典型事例来推动这次运动。大姨成为他理想中的目标。他觉得大姨妈的家庭是一个保守家庭,她公公是镇上的名人,只要他的工作到位,事情会有一个轰动效应。所以他得知大姨妈和二姨妈的关系后,他一回到区里就找了二姨妈。
王副区长找到二姨妈后就直接向她了解大姨妈的情况。二姨妈在简单地说了一些事情后逐补充说大姨妈读书时是全校唯一的一个各门功课全优的学生。
王副区长在听了二姨妈的介绍后,用带些责备的口吻说二姨妈只知道自己革命,却让一个有文化的新女性在一个封建保守的家庭中沉沦。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姐姐。二姨妈说动员过几次让她出来工作都没成功,最后二姨妈开玩笑似地说王副区长水平高,肯定能动员成功的。
二姨妈是一句玩笑话,王副区长可是认真的。
此后,王副区长便设法接近大姨妈。但大姨妈在家一直是给公公打下手,还要处理诸多的家务,平时大都忙得要命,很少有时间与人闲聊,更不要说出去串门了。王副区长除了有限的几次不舒服去大姨妈家能同大姨妈说上几句话,其它时间根本就接触不到大姨妈。而看病时大部份时间又是大姨妈的公公出面,大姨妈只是在一傍帮着配配药什么的,王副区长想说些其它的话也不方便。可上门的次数多了,王副区长总不会一无所获。王副区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发现大姨妈在家里没什么地位。虽说见她常常忙得手忙脚乱,但她只是闷着头干活,什么事她都不能拿主意。诊所的事大姨妈的公公做主,家务活婆婆做主,两口子的事大姨夫做主。大姨妈是谁叫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王副区长在一次看感冒时发现了这点,那次他正好听到大姨妈的婆婆叫大姨妈去做一件什么事,王副区长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一些又冷又硬的东西。他由此联想到平时大姨妈的公公吩咐大姨妈做事时的口气,虽说非常温和,却是不容抗拒的。尽管从大姨妈两口子的举动中看不出什么,可从大姨妈的公公婆婆同大姨妈说话的份量中,王副区长便看出了大姨妈在家里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王副区长终于觉得找到了工作的切入点。
工作的切入点找到了,而仅有切入点显然不够,王副区长还需要有一个和大姨妈面对面的时机。这时,王副区长又想到了二姨妈。二姨妈那会儿已同赵区长打得火热,对王副区长的话就不那么当一回事了。她拒绝了王副区长配合的要求,只答应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大姨妈叫到区里来,具体的工作则由王副区长来做。二姨妈的心思全在赵区长身上,所以对王副区长的行为无遐顾及,她以为不过是动员大姨妈出来工作而已,反正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想法,她也就没当一回事。直到有一天大姨妈在区政府要求政府作主,支持她脱离封建的包办婚姻时,二姨妈这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日期:2009-09-14 08:14:29
六 十 八
王副区长同大姨妈的第一次面对面接触是在王副区长的办公室。
大姨妈是被二姨妈找人以自已的名义叫来的,她到了区里以后二姨妈才告诉她是王副区长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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