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宋——蒙宋金三国战记》
第30节

作者: 英雄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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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二日,阔端率领大军进了成都,按照蒙古规矩,凡弓矢一发,就要屠城,成都显然要在被屠之列。可是成都作为“天府之国”的中心城市,历来都以繁华富庶而著称,阔端大概是有点舍不得了,就找来一个巫师问卜,也不知那个巫师是不是真跟神仙联系上了,反正对阔端说道:“民心不归,成都是四绝死地,若往,不过二世,不若血洗而去。”阔端听完立即大书‘火杀’二字,(7)城中百姓罕有幸免者。

  这次究竟有多少成都百姓死于蒙古禽兽之手?据《成都县志》援引《三卯录》的一段话,翻译过来为:“蒙古禽兽们将每五十个四川同胞组成一个单位,先刺一遍,又怕不能死透,晚上再补刺一遍。事后,蜀人录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这个数字或许有所夸大,但是这种行为应该属实无疑,成都在唐朝时期,就已经富甲天下,当时就有“扬一益二”之称,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繁华大都市,在唐末五代期间,成都又少有战火,自北宋中期之后,成都就再也没被战火波及过,始终都是中原王朝最大的一个财税区。可自从经历这场浩劫后,成都变得一片死寂,虽然后期有所恢复,但始终没有能重现往日的辉煌。

  (1)见虞集《陇右王汪氏世家勋德录》序
  (2)见《续资治通鉴》第一百六十八
  (3)见《续资治通鉴》第一百六十八
  (4)三关指七方关(今甘肃徽县和陕西略阳间)、仙人关(陕西略阳北、甘肃徽县境内)、武休关(陕西留坝县东道武关驿)。五州在三关之北,包括成州(今甘肃成县)、阶州(今甘肃武都东)、西和州(今甘肃西和西)、凤州(今陕西凤县)、天水军(今甘肃天水西南)。
  (5)见《宋史》列传第二百八《忠义四》
  (6)见《宋史》列传第二百八《忠义四》
  (7)见《昭忠录。王翊传》
  日期:2010-06-07 11:22:25
  第三节 两淮争锋

  阔端血杀成都后,带着主力北撤,但仍命大将塔海、汪世显率部四处掳掠,致使四川“五十四州俱陷破,独夔州一路及泸、果、合数州仅存。”(1)给生活在那里无辜百姓造成了极为惨重的伤害。对此,时人吴昌裔如此形容道:“昔之通都大邑,今为瓦砾之场;昔之沃壤奥区,今为膏血之野。青烟弥路,白骨成丘,哀恫贯心,疮痍满目。”(2)大将塔海曾一度想攻占夔州(今重庆奉节),打开长江上游通道,可是由于当地守军防守严密,蒙军所剩的兵力又十分有限,塔海也只好烧杀劫掠一番退兵而去。

  就在阔端进入四川的同时,中路蒙军也再度向京湖地区发起了进攻。公元1236年十月,中路蒙军主将曲出在军中病逝,但中路蒙军的攻势并未停止,仍在另一主将塔思的率领下猛攻南宋的蕲州(今湖北蕲春)。南宋在失去襄阳后,整条京湖防线已是千疮百孔,宋理宗不敢掉以轻心,急忙命驻守在黄州的名将孟珙前往驰援。
  孟珙是当时南宋首屈一指的良将,他出身于武将世家,其太祖父曾在岳飞的军中效力,并立有战功,他的父亲孟宗政,则是南宋中期的一位著名抗金将领,常年驻守在襄阳、枣阳等地,为国家屡立战功,就连金军都很尊敬地把他称之为“孟爷爷”。孟珙出生在这种军人家庭,饱受了爱国主义思想的熏陶,所以自幼就立志要为国驰骋疆场,杀敌立功。公元1217年,金军大举南侵,孟珙随父亲孟宗政在半路设伏,但在战斗打响之后,孟宗政被金兵困在了阵中,情况十分危急,幸亏孟珙在乱军之中看见一个素服白马者,急忙大喊一声道:“吾父也!”然后一马当先冲入了敌阵,不但救出了孟宗政,还大败金军。这一年,孟珙刚满二十二岁,就已开始了崭露出他的锋芒。(3)

  其后不久,金宣宗就发起了南拓之战,宋金两国苦战多年,孟珙也在战斗中逐渐成长,并多次立下大功,声名日渐显赫。到了公元1234年,孟珙又与蒙古大将塔察儿合兵攻克了蔡州,终使金国灭亡,又为南宋立下了一件大功。从那之后,孟珙就逐渐在宋军中挑起了大梁。
  自从蒙古大举南侵以来,南宋上起川陕、下至江淮,到处都是硝烟弥漫,但惟独孟珙所驻守的黄州没有受到蒙军的攻击,不知道是因为塔察儿顾念跟孟珙的兄弟之情,还是觉得他不好对付,总之肯定是跟塔察儿有一定关系,因为黄州地处淮西、京湖两大片区的结合部,本来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部位,却始终没有受到攻击。
  宋理宗命孟珙援救蕲州的部署非常英明,因为孟珙到蕲州时,塔思已经带兵开始攻城了,但塔思久闻孟珙的大名,不愿跟他过多纠缠,孟珙刚到,塔思就撤围而去,准备转攻江陵(今湖北荆州)。江陵是长江中流的一座重镇,蒙军如果攻占这里,既可以西攻川蜀,又可以东进江浙,还可以南下湖湘,南宋的腹心地带就有可能全面开花,因此朝廷又急忙命孟珙赶去救援。

  孟珙到江陵时,蒙军已经开始编筏造船,准备横渡长江天堑了,孟珙所部兵马有限,不敢跟蒙军硬碰,于是他就让队伍不断变换旌旗服色,在蒙军营地前循环往来,到了晚上,又命人虚张火把,沿江排开数十里。蒙军不知虚实,误以为来的宋军人马很多,顿时惊慌不已,孟珙便趁机传令出击,大胜一场,连破蒙军二十四座营寨,抢回被俘百姓两万多人,并将蒙军的渡江器具一并焚毁。蒙军无奈之下,只好被迫撤军。

  蒙军主将塔思是木华黎的孙子,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曲出死后,塔思成为中路军的主帅,可是出兵一个多月以来,却一战未胜、一城未得,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于是撤军之后也不回师,反而直接向孟珙的大本营黄州发起了进攻,并要求蒙古东路军主将口温不花也带兵助战,大有一举攻拔黄州之势。
  黄州位于湖北省东部,大别山南麓,在行政上归属于淮西制置司管辖。自从宋蒙开战以来,两淮地区受到的威胁不大,这是因为蒙古把主攻方向定在了川陕与京湖两大战场,在东部江淮战场上投入的兵力不多,主要是起牵制宋军主力的作用。但在这时,由于塔思率中路军大举东进,致使蒙古在江淮战场上重兵云集,形势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

  不过江淮战场历来都是南宋的重点保护对象,国内的精兵猛将大部分都屯驻在这里,加上江淮地区水网纵横,也不利于蒙古骑兵奔袭,况且塔思这次转攻江淮,是在进攻京湖受阻的前提下进行的,准备的也不是很充分,所以处处受阻,只有大将察罕曾一度推进到真州(今江苏仪征),算是逼近了长江,但随即就被守将邱岳击退,整个战役草草收兵,蒙古对南宋第一阶段的大举进攻也告终结。

  蒙古对南宋发起的首轮攻击,取得了十分辉煌的战果,既攻占了襄阳,又打破了成都,使京湖、川陕两大防区都面临着崩溃的危险,但蒙古方面对此明显估计不足。在他们看来,南宋毕竟是一个大国,不太可能一举消灭,所以这次用兵,仍然沿用对付金国的老办法,把主要的战略目标定在削弱南宋国力之上,大军所过之处,杀人盈野无虚日,到处实施野蛮的三光政策,使南宋边境上的百姓们蒙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浩劫。不过,在经过第一轮的进攻之后,蒙古还是看出了南宋军事上的薄弱,因此在发起下一轮的攻击时,他们就把作战的重点区域,直接锁定在南宋最为要害的江淮战场。

  公元1237年十月,蒙古宗王口温不花、万户张柔再次大举入侵淮西,当月就将光州(今河南省潢川县)攻克,随后兵分多路,连下南宋的信阳军及随、复、蕲等州,再一次兵临黄州城下,南宋黄州守将王鉴出战不利,只好退守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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