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宋——蒙宋金三国战记》
第31节

作者: 英雄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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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州背靠的长江江面非常狭窄,而且黄州以西的湖泊里停着大量船只,此时也都被蒙军所得,黄州一旦丢失,蒙军就很有可能从这里渡过长江,深入南宋的腹地。当时孟珙已经升任京西、湖北路安抚副使,正坐镇鄂州,闻讯之后急忙带兵赶来,冲破蒙军的阻拦,直入黄州城内。由于这一次蒙军来势汹汹,宋军又首战不利,黄州军民们本来都已绝望了,幸亏孟珙及时赶到,才使黄州城内士气大振,军民们齐声欢呼道:“吾父来矣!”从此不再畏惧敌人。

  黄州原为孟珙的大本营,这里的城防措施都是由他亲自主抓,所以工程质量非常高,结构设计又十分合理,很难被敌军攻克,孟珙每日亲临城头,督促宋军防御,还曾亲手斩杀四十九名畏敌退缩的士兵,最终稳住了宋军的阵脚,致使蒙军强攻多日都不能奏效。
  就在口温不花猛攻黄州的同时,另一支蒙军也开始进攻安丰军(今安徽省寿县境内)。安丰军与濠州、庐州并称淮西三大重镇,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就发生在这附近,蒙军在上一年时,就曾攻打过这里,但被宋军守将杜杲击退,这一次则是挟着必取之势,上来就猛攻不止。
  蒙军有一种巨大的石炮,发射时需要数百人在后面拉扯,每一个炮弹都有如磨盘大小,这种石炮的威力很大,虽然古代炮兵技术还不成熟,不是每个炮弹都能飞上城头,但只要上去一个,城上的敌楼就必定立即塌毁。好在安丰守将杜杲的战术多变,预先已在城壕边上设置了串楼,大抵是一种用硬木搭建好的临时敌楼,架在城壕边上,下方环以羊马墙(4),上方用木板围起,中间开设箭窗,这种串楼由于是简易结构,被炮石砸中的地方当场就会塌毁,但别处还能用,所以反倒比主城墙的敌楼实用性强,往往能抵御蒙军两至三炮,杜杲制造了上千间这样的敌楼,随坏随补,所以蒙军的炮石虽然猛烈,却拿安丰没有办法。

  蒙军见炮石无效,又准备硬干,便派出士兵填壕筑坝,并找来死囚编为敢死队,称为“拔都鲁”,命他们身披重铠,强行登城,以立功自赎。杜杲则相机而动,传令分兵守坝,扼制蒙军攻城的通道,又派出敢死的壮士出城袭杀填壕的蒙军,并在军中选出善射的士兵,用小箭专射蒙军敢死队的眼睛,令他们无法攻城,蒙军依旧毫无办法。

  为了能守住淮西重镇安丰军,南宋也调动了大量的部队赶来支援,池州都统吕文德、盱眙守将余阶以及赵东、夏皋等多路人马都先后赶到,其中吕文德率部冒死突入城中,使安丰守军实力更强。蒙军攻打安丰近三个月,没有办点进展,只好决定狗急跳墙,趁有一天风势大作,开始放火烧城。可惜蒙军坏事做绝,上天也不保佑他们,刚刚点起火来,风向就突然逆转,反倒把自己的士兵烧死不少,杜杲趁机纵兵出城,与城外友军一起夹击蒙军。蒙军顿时大败,死伤达一万七千余人之多,连身穿“紫金泥团花龙袍”的“叶国大王”(失其名)也被宋军斩杀,所有攻城器具都被宋军毁坏,实在无力再度攻城,只好含恨撤军,安丰之围遂解。(5)

  此时,攻打黄州的蒙军已被宋军击退,其余两大战场也没有大的战事发生,蒙古这一轮的攻势也就宣告瓦解。
  (1)见《宋季三朝政要》卷一
  (2)见《宋代蜀文辑存》卷84,吴昌裔《论救蜀四事疏》
  (3)见《宋史》列传第一百七十一《孟珙传》
  (4)羊马墙是设在主城与外壕之间的一堵城墙,一般距主城墙两至三丈远,可对主城墙起到保护作用。注:宋人以五尺为一步,两步为一丈。

  (5)见《后村先生全集》卷一四一《杜尚书(杲)神道碑》
  日期:2010-06-08 17:52:13
  第四节 重建边防
  蒙军强攻江淮无效,又使出阴谋诡计,想以和谈的手段来迷惑南宋。公元1238年二月,窝阔台派王檝出使临安,宣称可以同南宋议和,宋理宗早盼着能有这么一天,急忙以高规格的礼遇接他进来,可是到了接见那天,王檝一开口,就把宋理宗说了个透心凉。蒙古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要求南宋每年岁贡银绢二十万两、匹,第二是要求与南宋划长江为界。

  对于第一个要求,宋理宗倒是可以接受,因为宋朝花钱买太平已成习惯,北宋疆域那么大的时候,都一样给外敌输纳岁币,何况只有半壁江山的南宋了?可是要划长江为界,就等于要向蒙古割让整个淮南与川西,长江天堑就成了双方共险,那么今后将如何立国呢?宋理宗就是再想议和,也不可能接受这种条件,因为从历史的经验上看,议和肯定靠不住,古代议和跟现在签合同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双方签完合同,如果一方违约,大事找法院,小事找消协,总有个说理的地方,可当时如果蒙古拿了土地不认账,又有谁能管得了他?宋理宗又不傻,自然是一口回绝。

  蒙古主动议和,本来也不是真想与南宋停战,不过就是仗着兵力强大,派人去敲诈罢了,遭到拒绝并不在意料之外,因此当年九月,窝阔台就再派蒙古马步军都元帅察罕,纠集蕃汉各路兵马,对外号称八十万,再度杀入淮南。
  察罕这次出兵,大有志在必得之势,上来就直奔淮西重镇庐州,准备在攻破庐州之后,就在巢湖内打造战船,以便南渡长江。不想此时威震安丰军的大将杜杲已被升为淮西制置副使、兼知庐州,正好在这里驻防。察罕仗着人多势众,仍然准备蛮干,就传令在护城河外挖壕掘垒,筑起了一道周长达六十里的土城,然后命诸路人马百道俱进,拼死攻城。

  察罕这次携带的攻城器械,仍是以那种巨型石炮为主,但数量则是上年攻打安丰军时的好几倍,杜杲仍然架串楼抵御,使蒙军屡功无效。察罕又改变策略,在城外筑起高于串楼的木坝,试图占领制高点,但杜杲便派人将油草投入坝下放火焚烧,将蒙军的木坝全部焚毁,又在串楼之上建雁翅型工事七层,命宋军居高临下,用鹅梨炮、三弓弩打击蒙军,使蒙军死伤惨重。察罕先命女真、汉人士兵攻城,但毫无作用,再派回回人攻城,依旧损兵折将,最后只能派蒙古精兵出马,但仍以惨败告终,杜杲趁机纵兵出城,大胜一场,斩首两万六千余人,将蒙古赶出数十里之外。之后,杜杲又名儿子杜庶、大将吕文德带兵埋伏于要害之处,蒙军不敢进军,只好撤围而去。(1)

  察罕再次败给杜杲,不免恼羞成怒,又率兵攻打滁州(今属安徽)。滁州为淮东重镇之一,素有“金陵锁钥”之称,但是城内守军不多,仅有三千余人,所以南宋名将余阶得知此事后,不等朝廷诏命,就主动从招信军(治盱眙,今属江苏)率部来援,可刚到青平(今安徽滁州东北),滁州就被蒙军攻克了,守将陈广光战死,全城百姓均遭屠杀,余阶还没有来得及退走,就被蒙军围在了青平,好在青平城小,并没被蒙军放在眼里,猛攻几日不克后就撤围而去,转攻淮东另一重镇招信军。

  招信军的守将正是余阶,此时他带兵在外,招信军已无人防守,情况万般危急。淮东当时已经失去了濠州,如果再失掉招信军,全境就将糜烂,因此余阶闻讯之后,便不顾个人安危,毅然率兵倍道兼程,赶在蒙军之前回到招信军,率部极力抵御,与蒙军激战多日,消灭了大量蒙军,本人也身受重创,最终蒙军因伤亡过大,只得被迫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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