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宋——蒙宋金三国战记》
第51节

作者: 英雄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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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六月,廉希宪等人到达京兆(长安),此时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不过好在忽必烈和阿里不哥还没有正式开战,京兆守臣刘太平对廉希宪等人并未表现出强烈的敌意,廉希宪便趁机暗结大将刘黑马、汪良臣等人,以谋反的罪名迅速将刘太平捕杀,控制住京兆府的局势。但整个川陕地区的形势仍不乐观,因为驻军六盘山的浑海都手握重兵,又是阿里不哥的死党,此人不除,忽必烈系控制川陕局势就无从说起。

  廉希宪不禁为此忧心忡忡,便找来商挺商议对策,商挺分析道:“如果站在敌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有上中下三策之分,浑海都率六盘山精锐之师直奔京兆,是上策;按兵六盘,伺机而动,是中策;整装北返,退往和林,则是下策。”廉希宪急忙问道:“那么据你分析,浑海都会采取哪种策略呢?”商挺答道:“必出下策!”(4)
  事情还真被商挺料中,浑海都得知刘太平被杀之后,急忙带兵北返,准备与阿里不哥派来接应他的阿兰答儿军会合,廉希宪得知后立即派大将八春、汪良臣率兵追击,路上又与忽必烈派来支援的合丹(窝阔台之子)军会师,两军兵合一处,将浑海都和阿兰答儿杀得大败,使这支蒙军几乎全军覆没,浑海都和阿兰答儿临阵战死,这样川陕地区的局势就被忽必烈牢牢掌握住了。

  川陕地区平定后,阿里不哥在漠南之地的势力基本被消灭,局势对他已有所不利。阿里不哥不甘心失败,立即派诸王出术哈儿(旭烈兀之子)率兵南征,力图挽回败局,但又被诸王也先哥率兵击败,使胜利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忽必烈这一方。
  公元1260年底,忽必烈准备乘胜追击,亲征和林,阿里不哥闻讯之后自知不能力敌,急忙带人逃往吉利吉思(今俄罗斯叶尼塞河上游地区),又使出缓兵之计,向忽必烈派出使者,称自己已经真心悔过,愿意削去汗号,奉忽必烈为主。此时天寒地冻,不是打仗的好时机,忽必烈也不想把阿里不哥逼上绝路,便同意了他的请求,留也先哥驻军和林,等候阿里不哥归降,自己则率部南返,回到了开平大本营。

  吉利吉思是阿里不哥的封地,这里有他很广泛的社会基础,忽必烈停止进攻后,阿里不哥迅速稳住了阵脚,他本来也无意投降,此时便趁机向四处扩张,到处抢占地盘,从兀鲁古乃手中抢来了察合台汗国的大权,并委派诸王阿鲁忽(察合台之孙)镇守,窝阔台汗国的海都也表示支持他与忽必烈争夺汗位,这样阿里不哥的声势又重新振作。

  公元1261年秋,阿里不哥觉得再度向忽必烈发起挑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便率军回到了和林,派人对驻守和林的也先哥谎称自己准备兑现诺言,向忽必烈投降。也先哥智商低的也真够可以,对此居然毫不怀疑,满心欢喜地列队相迎,但随后就遭到阿里不哥的袭击,整支队伍都被打散,和林也落入了阿里不哥的手中,阿里不哥随后又乘胜南下,率军直奔开平,忽必烈闻报大惊,急忙率部反击。

  当年十一月,双方大战于昔木土脑儿之地(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西北), 是战忽必烈命诸王塔察儿等为左军,诸王合丹等为右军,诸王哈必赤(成吉思汗之侄)为中军,三军合力并进,大破敌军,追杀五十余里,阿里不哥只得狼狈逃回和林。
  此战过后,忽必烈决定对阿里不哥穷追猛打,彻底清除后患,便封皇子真金为燕王,领中书省事,镇守中原汉地,又命尚书怯烈门、平章政事赵壁兼大都督,与诸王塔察儿北上讨伐阿里不哥,并下令封锁中原通往和林的粮道。
  和林位于今蒙古国后杭爱省厄尔得尼召境内,气候寒冷、物产贫瘠,连粮食都要靠中原供应,并不适合做一个大国的都城,以前蒙古没闹内乱时,这个矛盾还不算突出,此时粮道被封锁之后,连最基本的生活问题都难以保证,顿时就使阿里不哥陷入了困境。为了解决物资奇缺的难题,阿里不哥只得向察合台汗王阿鲁忽索要牛马钱粮。本来阿鲁忽能当上察合台汗国的大汗,靠的全是阿里不哥的扶持,所以他理应为阿里不哥提供帮助。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阿鲁忽原来是个白眼狼,不但不对阿里不哥贡献钱物,还把他派去的使者扣留,为防止以后会遭到阿里不哥的报复,阿鲁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去向忽必烈请求归附。

  阿里不哥一直都对阿鲁忽寄予厚望,谁知他翻脸无情,提上裤子不认账,阿里不哥在盛怒之下,也顾不上抵御忽必烈,直接带兵去讨伐阿鲁忽。临行前,阿里不哥知道和林城必定不保,便特意嘱咐城内的各派教长,说道:“如果忽必烈来了,就直接投降吧!免得受刀兵之苦。”果然他走之后,各派教长就立刻遣使向忽必烈投降,这样和林城就再度落入忽必烈的手中。

  忽必烈再入和林之后,本想乘势追击,彻底平服阿里不哥之乱,谁知此时后方突然传来消息,盘踞在山东的李璮联合南宋作乱,忽必烈闻讯之后,只得被迫放过阿里不哥,率军南下征讨李璮,这就给阿里不哥全力征讨阿鲁忽制造了机会。
  阿鲁忽统治的察合台汗国,统治着包括天山南、北路与裕勒都斯河和玛纳斯河流域以及阿姆河、锡尔河之间的广大地区,首都为虎牙思(今新疆霍城县水定镇西北)。阿里不哥出兵后,最初还算顺利,接连将阿鲁忽击败数次,并将他赶到了撒麻耳干(今乌兹别克撒马耳罕)。可是阿里不哥性格粗暴,进入察合台汗国后就纵兵疯狂杀掠,甚至就连察合台汗国内的蒙古人也难逃毒手。这一来,不禁大失人心,不但察合台汗国内的百姓纷纷起来反抗,就连原先支持阿里不哥的诸王,如玉龙答失、昔儿吉等人也纷纷离去,跟他划清了界限,有不少甚至倒戈归附了忽必烈。

  而在此之前,阿鲁忽为了控制察合台汗国全境,又出兵将钦察汗国的势力赶出了河中地区,这就把实力最强的钦察汗国得罪了。当时阿鲁忽还在名义上接受阿里不哥的领导,所以钦察国王别儿哥就把这笔账算到了阿里不哥的头上,公开表示支持忽必烈,对付阿里不哥。而此时正在撤军路上的另一个蒙古大人物旭烈兀,也因看出阿里不哥必败大势已去,而决定支持忽必烈,这就使忽必烈的声势愈加强大,而阿里不哥这边则是内忧外患、众叛亲离。

  阿里不哥面对这种艰难处境,也是一筹莫展,只好决定先跟阿鲁忽讲和再说,便把兀鲁忽乃派出跟阿鲁忽谈判,准备跟阿鲁忽罢兵讲和,让他继续统治察合台汗国。兀鲁忽乃是察合台之孙哈剌旭烈的妻子,也是原察合台汗国的实际控制人,阿里不哥让她去跟阿鲁忽谈判已经很令人难以理解了,谁知这时又出现了一件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兀鲁忽乃到达撒麻耳干后,发现阿鲁忽是个十足的帅哥,竟然对他一见钟情,马上就嫁给了他。兀鲁忽乃在察合台汗国统治多年,有很高的威望,远近百姓、士兵闻讯后纷纷来投,顿时使阿鲁忽声势大振,不但不肯与阿里不哥和谈,反而在撒麻耳干城内大张旗鼓,准备以武力将阿里不哥赶出察合台汗国。

  阿里不哥闻讯之后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此时他势单力孤,已无力与阿鲁忽交战,只好赶在阿鲁忽出兵之前,率部退回到自己的封地吉利吉思。至此,阿里不哥大势已去,因为忽必烈已牢牢地控制了国内最富庶的地区,并得到绝大多数宗王们的支持,而阿里不哥则是众叛亲离,控制的吉利吉思位处帝国北陲,阴寒缺水,土壤沙漠化,穷得鸟不生蛋,连自给自足都无法做到。公元1264年七月,走投无路的阿里不哥终于认清形势,承认自己已彻底失败,便主动赴开平向忽必烈投降,这场长达四年之久的兄弟之战,直到此时才宣告终结。

  (1)见《续资治通鉴》第一百七十六
  (2)见《多桑蒙古史》上册第三卷《忽必烈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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