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首相的故事——徐阶的隐忍、高拱的傲骨、张居正的勃发》
第39节作者:
任平生如是说 日期:2013-11-08 22:35:46
嘉靖四十四年(1565)正月,在湖广兴风作浪了四年之后,景王一病而死,没留下子嗣。
消息传到北京,徐阶首先想到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问题了,先别忙着办葬礼,而是奏请嘉靖,先把王府侵占的良田万顷,还给百姓才是。嘉靖也只得同意。
就这样,徐阶几乎接管了帝国所有的政务,慢慢聚拢起人心,与此同时,徐阶在不断地为国选材,委以重任。
嘉靖四十一年(1562)十月,以“严诬告、权轻重、详讼词、惩奸慝、省佐证”而著称于世的法学家黄光升,被徐阶推荐为刑部尚书,专职司法。
这位司法部长,在前面的严世蕃案以及后面的海瑞案中,都有突出表现。
而徐阶也时时不忘自己的得意门生张居正,在嘉靖四十三年(1564)七月,他走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棋,任用张居正担任裕王府的讲官。
从这时起,张居正当上了裕王的老师,开始给未来皇帝讲课。只不过,他在这儿没碰上高拱,因为高拱在前几年就调走了。
这样一来,徐阶和裕王府搭上了关系,这也为张居正日后的腾飞打下了最关键的基础。
嘉靖四十四年(1565)六月,徐阶以吏部左侍郎高拱才可大用,推荐他升任礼部尚书。
这是高拱入阁的前奏,徐阶和高拱根本不是一路人。这么做,拉拢的意味显然更大一些。
这一年七月,黄河在江苏沛县决口,两岸百姓遭灾。徐阶推荐南京刑部尚书朱衡担任工部尚书兼副都御史,负责治河。十一月,又推荐大理少卿潘季驯为右佥都御史,协助朱衡治理黄河。
经查得,河水自砀山而下,两百余里河道淤塞。于是,两人同心协力,堵塞决口,清理河道。很快,水患得以止息。
这两位都是优秀的水利专家,都为治理黄河做出了卓越贡献,尤其是潘季驯。
一年之后,潘季驯因母亲去世,不得不丢下工作,回籍守制三年。这时,潘季驯只是个副手,这是他第一次治理黄河,青头小子,初识水性。
日期:2013-11-08 22:36:11
徐阶不但提拔了人才,而且遇着倒霉的人,不会坐视不理。
每当御史、给事中的奏疏中言辞过激,惹恼了嘉靖,徐阶总会站出来说情,居中调剂,这样使大事化小,有处罚也变轻了。
这样用心良苦,一来是保全言路,二来是兜住嘉靖的面子。
有一回,蓟辽总督杨选逮住了蒙古锡林阿部首领的岳父托干,就把他囚禁起来,打算以此来牵制对方。
试问,你是居家过日子的,人家是常年从事抢劫的,会吃这一套?很快,战祸因此而起。
锡林阿部极为愤怒,我不绑你也就算了,你们来绑我,便集结兵力,扬言要攻击辽阳。声势造得很大,杨选中了计,把兵力调到了辽阳一带。此时的兵部尚书是杨博,这位老江湖感觉情形不对,不能削弱蓟州防线,就再三发文劝阻,杨选没听。
结果,锡林阿部攻破了蓟州,在墙子岭毁墙而入,抢劫了顺义、三河等地,打到了通州。
紧急关头,皇帝陛下正在斋醮中,请勿打扰。杨博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便与徐阶商讨对策。
于是,下令京师戒严,先调兵守御北京,传檄宣府总兵马芳、宣大总督江东之等人入援。
马芳率兵先到,徐阶立即封赏劳军,然后授予江东之兵权,统帅诸军。徐阶下令重点守备顺义,然后用大队骑兵攻击其主力,逼着他们从古北口退出。
一切如料想,大同总兵姜应熊在密云击败锡林阿部主力,敌军退到顺义,发现打不动,便顺着败走古北口要塞。那里有埋伏,其后军被参将郭琥伏击而败,截住了所劫掠的多数人畜和辎重。
文臣武将好一阵忙活,京师解严,嘉靖也斋醮完了。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发火了。好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但他仍然不依不饶,要追究责任。便下旨斩了杨选,又迁怒于杨博不上报。
这个冤枉了,徐阶立马站出来说情:“杨博虽然因陛下斋醮而不敢上奏,但是宣大两镇的官兵都是他传檄而至,从而及时布置兵力,才得以击退贼寇。”
这才算圆了说法,就不怪罪杨博了,而杀掉了杨选。
不久之后,进封徐阶为建极殿大学士。
自徐阶执政以来,南倭北虏开始消停,内政有所理清,内耗减少。锦衣卫的缇骑很少出动,诏狱中关押的囚犯越来越少,六部百司的官员敢于放手处理公务,而且,多数官员获得了褒奖。帝国呈现出中兴的势头,徐阶的声望日益兴隆。
当年那个百依百顺,争着炼丹,竭力为嘉靖修宫殿的徐阶不见了,可嘉靖并没有丝毫的反感,怎么呢?这就要说徐阶的高明之处了。
真做事也好,揽名声也罢,徐阶绝对遵守着一条底线:尊重领导。
每当嘉靖委托他办个事,徐阶总会抓紧时间办理,哪怕通宵不眠,也从不抱怨一句;每当有青词或是应制表文,徐阶总会认认真真写完,从不应付或拖延期限。
这样的人,领导怎么会不喜欢。因此,嘉靖常常赐给徐阶玉带、绣蟒、珍宝、药材等各种物品。每次发手敕询问徐阶时,总是客客气气,敦恳如家人。
如此一来,徐阶的意见,嘉靖会耐心听取;徐阶的举措也得以施行。既信得过又会办事的,就他一个,就这么着吧。索性,没有大事就不管了,努力炼丹修道才是正道。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权力缓缓地交替,而我们说起的首相政治,正是发端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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