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钱传奇 之五陉三孔布》
第16节

作者: 半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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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立即收拾东西,莫日根说道:“奇怪,咱这院里打成这样,咋也没人来看看啊?这店里的掌柜的呢?”瘦猴答道:“就是因为打成这样,才没人敢来呢”,说着把小扫子往腰里一插。一行人出了店房,只牵了四匹好马,承恩问道:“镖头,山海关明早才开,现在去哪儿?”张甲午不假思索地说:“城东有警察局,咱就去那儿,量贼人不敢追去”。
  九一八事变之前,张甲午曾多次走镖东北,因此对这一路线上的情况很熟悉。他在秦皇岛警察局有个熟人,此次到秦皇岛原本打算不惊动任何人,可如今看来必须得在警察局捱一宿了。

  到了警察局,张甲午请值班的警察通告一声,找陈警官。值班警察却回答陈警官外出办案了,不在警局。张甲午递上两块大洋,陪笑道:“请您行个方便,我是陈警官的朋友,本来想投他,可他不在,能否让我们兄弟几个在这里待到天亮?这时辰,号不到店房啊。明早天一亮,我们就走”。
  值班警察把大洋揣进兜里,笑道:“既然是陈头的朋友,那就委屈几位到大厅坐吧”,说着把几人让了进去。
  四人坐下,值班警察还给端来了一壶热水,张甲午忙起身称谢。待值班警察走后,四个人凑到一起,开始讨论今晚的事。承恩首先开口:“是黑门坎的人?可咱几个不像是有钱人啊?”
  张甲午沉吟道:“不像,单凭来人使得家伙就不是”。

  莫日根问道:“这还有讲究?”
  日期:2015-04-13 12:10:00
  张甲午让瘦猴抽出他的小扫子给大家看,原来瘦猴用的小扫子,两棍链接用的是皮绳,而非通常见到的铁链。莫日根接过去看了又看,感到很新鲜,问:“为啥是皮绳?”
  “黑门坎的人夜里活动,当然不想惊动旁人,所以带声音、光亮的玩意儿都会处理一下”。
  承恩接话道:“您是说来的这帮人飞镖和刀都很光亮,没有处理过,所以不会是黑门坎的人?”

  “正是,而且我与他们交手的时候看到一人腰里分明別着枪,有枪不用,显然也是怕惊动旁人”,张甲午皱着眉头说道。
  莫日根连忙说道:“开小差的兵油子?土匪?”
  张甲午喝了口水,“也不像,兵油子也好,土匪也罢,一来通常用的都是长枪,二来武功不会这么好”。
  四人沉默了一会,张甲午又开口道:“承恩说自杀的那个是咬了毒药,什么人会在领口上抹毒药?而且一旦被俘立刻自杀,求死之志如此坚决?”
  瘦猴嗫嚅道:“会不会是内五区那个什么特务处的人?”
  “有可能”,张甲午缓缓地说,“或者……会不会是日本人?”众人脸上都是一惊,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张甲午抬眼看着承恩,轻声问道:“进山图的事日本人知道吗?”
  承恩迟疑了一会儿,答道:“此事乃满洲国最高机密,怎可让日本人知晓”。

  四人又都不说话了,就这样谁也没再睡觉,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山海关开放,四人不敢耽搁,马上出关。承恩和莫日根的身份看来还是蛮有效的,日本兵没有为难他们四人。
  过了山海关便进入了伪满洲国的地界,虽然国民政府一直不承认这个满洲国,但它确确实实已经是国中之国了。
  一行四人急急忙忙地往新京赶路,但张甲午也注意到了沿途的一些变化。
  首先,沿途之上时不时会见到一些残破的房子和倒毙的尸首,令张甲午心中憋闷;其次,所过村镇几乎看不到女人,即便有时看到一两个女人,也都是乌漆墨黑一张脸,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撞见了鬼;再次,凡是较大的市集,几乎都是日文的招牌,让人觉得好像是在日本似的。张甲午心中暗骂,什么满洲国,彻头彻尾的小日本的地盘,把好端端的一个东北糟蹋成这样。张甲午突然想起师父当年告诉自己的,李中堂 办洋务的时候曾预言,列强之中将来对中国危害最大的必定是日本,看来中堂大人不幸言中了。

  虽说已在满洲国“境内”,但几个人不敢大意,仍旧加紧赶路,直到进了奉天,四个人才决定找个像样的旅店好好休息一晚。由于有了在秦皇岛的经历,他们这一宿过得极为小心,莫日根甚至是握着弓睡的。这一夜总算平安无事,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第二天会了房钱,准备一路赶回新京。可离开旅店没多远,他们就碰到一队日本兵。

  日期:2015-04-13 22:48:00
  日本兵堵住了去路,四人只得下马,站在人群里等待,原来是两个进城卖粮食的农民正在被日本兵盘查。日本人查看过两人的“良民证”,又说他们不能卖粮,其中一个农民陪笑着问啥地方能卖粮食,日本人回答,粮食被“皇军”征收了,并命令他们立刻把粮食送到日军军营去。
  另一个看上去年轻一点的农民上前要日本兵掏钱,只见那个日本军官照着小伙子的脸就是一巴掌,并且叽里呱啦地嚷起来。小伙子还不服气,可没等他开口,旁边一个日本兵就在他胸口上狠狠地砸了一枪托,一下子把小伙打倒在地。日本军官嚷道:“你们的,良民的不是,统统死啦死啦地”,说着抽出佩刀就要行凶。张甲午手按刀柄正要抽刀,只见一位老道走上前,冲着日本军官喊道:“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道士身上,但见他头戴庄子巾,身穿蓝色中褂,脚蹬十方鞋,斜背着一个蓝布口袋,再往脸上看,鹤发童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颌下三缕银髯飘摆。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阵啧啧之声,人们都暗赞何方来的神仙,看来要为两个农民解困啦。
  可能是被老道的仙风道骨震慑,那个日本军官停顿了一下,但随即露出一丝阴损的笑意。日本军官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命令日本兵牵过来两条恶犬。这两条大狗冲着老道一阵狂吠,大有要撕碎老道的意思。只见老道气定神闲,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剑指,轻轻指点了两下恶犬。两只狗竟然立刻匍匐在地,乖巧地像两只懒猫,一动不动了。
  日本军官大惊失色,走上前客气地说:“先生不必为两个卑贱之人求情”。
  老道平静地说:“军人有军纪,武士有准则,不要糟蹋百姓啊”。
  日本军官哑口无言,正僵持着,承恩走上前,亮明自己的身份,告诉日本人这两个农民是给满洲国政府送粮食的。日本军官仔细检查了承恩的证件,然后挥了挥手,带着日本兵走了。两个农民走到老道身前,扑通跪下,激动地说:“谢谢活神仙搭救,我们该怎么报答您老呢?”老道搀起二人,口诵:“福生无量天尊,你们快快离开,此地不宜逗留”。两个农民又转身要给承恩磕头,被承恩扶住,他们正说话间,那道士已经转身走了。

  张甲午快步追上老道,恭敬地说:“北平会友镖局张甲午,幸会仙长”。
  老道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甲午,答道:“镖师有何见教?”

  “不敢,适才见仙长搭救两位素昧之人,甲午着实钦佩,敢问仙长出家在哪座仙山宝观,日后好去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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