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首相的故事——徐阶的隐忍、高拱的傲骨、张居正的勃发》
第46节

作者: 任平生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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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11-14 15:33:10
  阴历十月初左右,正是香山枫叶最美的时候。国立大学的正副校长驾着马车,往城西方向走去。一路上只见得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且行且谈,俩人一行登上了香炉峰。
  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眺望着远城近山,两人意气风发。高拱不由得有些感慨了,长舒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叔大(张居正字叔大),你看这大好河山,却国势衰颓,江河日下,真让人扼腕叹息啊。”
  张居正也是思绪万千,没有说话,只是凝重地点了点头。
  看张居正没有言声儿,高拱转过头来,目光对着张居正,又说道:“叔大,你我一样,都是胸中自有沟壑,定非久居人下之人。你说,我们该为国家做些什么呢?”
  张局长的年纪比高拱小很多,却是一样的老成持重。只见他沉吟了一下,手捋长髯,身对山河,坚定地说道:“若他日身肩国事,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音刚落,高拱便拍手叫好,马上跟道:“好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想当年诸葛武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但也终究不负此生,应该死而无憾了!”
  哪知道张居正听完这话,摇了摇头,“不。”他又坚定地说了一句“鞠躬尽瘁,但为国事;死而后已,功业自成。”
  这话说得更大气了,意思是说,我要像诸葛亮那样为国鞠躬尽瘁,但在死之前,一定要建下不朽的功业。
  理想不是可以说给每个人听,而这,也正是我想要的。高拱一怔,然后仰天大笑,说道:“我果真没有看错你。这气吞山河,睥睨古今之势,非我高拱,何人能堪?!”
  两个不世出的奇才一言一语,说的是云淡风轻,纵论天下,颇有些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意韵。何谓英雄?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也。
  “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天下英雄,只有咱哥儿俩。
  当时的刘备紧张得不行,而在这儿,俩人没有顾虑,没有猜忌,袒露心扉。于是,高拱和张居正击掌为誓,约定他日登阁入相,定当戮力同心,振兴大明王朝。

  日期:2013-11-14 18:35:53
  嘉靖四十一年(1562)正月,擢升高拱为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
  这一年八月,嘉靖下诏重修《永乐大典》,徐阶主持策划,高拱和瞿景淳担任校官,张居正、申时行、张四维等人充任分校官。
  嘉靖非常看重这部巨著,因此这是个好差事,也是个累差事。当时参与编辑的人员就有上百人,抄了将近五年,写出了正文两万多卷,三亿七千多万字。
  正是在这些人的积年辛劳下,这部世界上最大的百科全书才得以保全流传。可惜,后来经过了战火遗失,我们今天能看到的《永乐大典》残卷不足八百卷,正是在嘉靖年间重录的。
  嘉靖四十二年(1563)三月,高拱改任吏部左侍郎兼学士,掌詹事府事,照旧重录《永乐大典》。
  高拱在事业上节节攀升,可世事总难两全,在家庭上,他受到了最为沉痛的打击。

  这一年十一月,高拱的小女儿高五姐去世,年仅十四岁。至此,高拱没有儿子,三个女儿全部在十四五岁时去世。
  人到了这个年纪,最悲痛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老不禁愁病,尤难断爱根。高拱经历了这些打击,内心沉重,渐渐显出了老态。
  这种情绪反映在工作上,则是更加偏执的追求,高拱有些偏激的倾向了。
  日期:2013-11-14 18:36:56
  嘉靖四十四年(1565)正月,景王朱载圳死于封地,无子,封国废除,所占良田万顷还之于民,楚人大悦,尘埃落定了。
  在景王死后的一天,嘉靖和徐阶在闲聊,不知不觉间谈到了景王,只听嘉靖哀叹了一声,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此子素谋夺嫡,今死矣。”
  听了这话,连徐阶都惊了一下,一时不敢说话。
  怎么呢?嘉靖在心中早就把裕王当成是太子(嫡)了,而另一个儿子乱搞阴谋,他也纵容着。
  这人真是面带猪相,心头嘹亮。心里什么都门儿清,可就是什么都不说,该管的他也不管,弄得大家干受气还不敢乱动。用土话说,这叫臊着你,这就是嘉靖。三个首相前期要应付的,就是这么一位大老板,对他们的职业生涯的影响能小了嘛?

  终于,储位之争以裕王取得完胜而告终。
  即使嘉靖再怎么不待见裕王,朝臣们再怎么怀疑裕王的智商,在一个备胎都没有的情况下,差额选举变成了等额选举,裕王的地位已经无人可以动摇。虽然,他老爹还不给他名分。
  第一个受益的,是高拱。他是当年的裕王府首席讲读官,一下子成为人人巴结的明日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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