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滥交、犯罪……一个叛逆少女既快乐又残酷的成长史(野孩子)》
第28节

作者: 水炎_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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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2-30 13:04:24
  精神危机
  山羊如约给我带来了《呼啸山庄》,接下来每次都给我带一本书,我读完就将书还给他带走。我很久没有读书了,这让我心情复杂。一方面我仍然恨现实生活——那些丑陋的生活,黑夜里不断刺痛着我。一方面书在不断“鼓励”我,告诉我我经受的根本不算什么,告诉我没有什么比 “真相”更为重要了。
  十四岁时,我看到了我父亲出轨的真相,那天我没打搅父亲和他情人,我悄悄退了出来。我也没有告诉母亲,我觉得母亲早就知道了,从始至终只有我被瞒在了骨里。
  父亲提出离婚时,轰动了全镇。那个年头男人包二奶都要偷摸着,何况玩真的呢。妈妈动用了家族和所有力量,让我父亲身败名裂、只能白手离家。但这都没用,最后她让我去求我爸留下,说“你爸最喜欢你了,肯定听你的话。”

  我去找我爸爸,深谈了一次,很快谈完就回来了。
  妈妈问:“怎么没多聊会,我教你的都说了么?”
  我说:“我都对他说了。告诉他那是你的想法。他问我的想法,我说‘你过的开心就行。’”
  我妈听完扇了我一巴掌,对我吼:“你跟你爸和那狐狸精一起过吧,我不是你妈!”
  我说:“我只是觉得你离开他后,会过的开心起来。”

  我妈尖叫着:“开心个屁!”
  他们婚最终没有离成,我妈揪着闺蜜一顿打,把人弄流产了。闺蜜也许觉得惹不起,也许对我爸失望了,她拿了赔偿后离开了小镇。我们家从此争吵不止,我爸的骂声、我妈的哭泣声响遍街道,全镇人对我家的非议再没有停止过。
  直到老一拨的人陆续死去,没有人再记得这件事时,我的父母也老了、太平了。当他们相扶相持去晒夕阳时,年轻人看到都纷纷拍照,说“这才是爱情。”
  可能只有我还在乎什么是真相。那个巴掌和数年来的争吵,眼前那道帘子的刹那威力,使我就此不再相信童话。就是在那年,我点起了人生第一根烟,我认识了最丑恶的男女之情,我学会了说谎,我明白原来至亲之人才是最可怕的陌生人。各种邪恶的念头在我十四岁的心头萌发,碰撞,咕噜噜地往外冒毒气。我深刻明白了巫婆原来都是公主变的。十四岁时我便明白了人世间的真相,就是——这个世界让我恶心!

  我曾试图和艾米分享这个 “真相”,我忘记她早已习以为常,艾米说:“这是你的天赋,你应该好好利用它。”
  如今我的父母、艾米,都把我狠狠抛下了,只图他们自己的心安和快活。我甚至觉得艾米也是极端的自私自利。但我更恨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只因为我和她是同一种人!
  为什么所有人都能大踏步往前生活,能够毫不顾忌地把我抛在脑后?!为什么所有人都能既接受那个真相,又能不以为意地活下去!——天呐,谁来救救我?我对未来丝毫没有想法了,我又要活不下去!我试着想象一点美好的事物,我试着想想吴萧——但这次想到他,反而让我更没脸活下去了!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们,包括吴萧都并没有真正在乎过我!
  谁来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从头到尾是不是都没人爱我?
  艾米,我痛苦地想你——你在吴萧身上连半秒脑子都不用,可是吴萧偏偏爱你,可是你明知道我深深地爱着他——算了,都他妈的滚蛋吧,让我自己自生自灭好了!
  种种互相矛盾,黑色,扭曲的念头在我脑里奔腾不息。我感到天旋地转,我不能呼吸。我大声喘气,我想叫人,但没有一个名字能叫的出来。我卡紧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倒在地上。我浑身烧起来,任由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点点将我灭顶。
  我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山羊,还有一个相貌严厉的女人。女人冷冷看我一眼,说:“终于醒了,你爸妈可担心死了。”她离开去给我父母打电话。
  山羊关切的问我:“你需要什么吗?”
  “圣经,心经,可兰经,道德经。”我嘴干欲裂,虚弱极了。

  “什么?”
  “圣经和心经,还有可兰经,道德经。”我重复道。
  山羊乐了:“你烧坏了?”
  我严肃的说:“我认真的。把经书给我读读,我要信个什么,否则我就要发疯了。”
  女人这时走进来,居高临下的宣布:“你爸妈让我代好,他们还是不来看你了。等你休息好了,就去跟大家一起上课吧。对了,别再故意把自己弄病了,这套我们这里看的太多了,下一次没人会管你的。”
  她走后,我问山羊:“她是谁?”
  山羊:“学校教导主任林红,非常厉害,你以后可得小心了。”
  我咽口唾沫:“那你叫什么?”
  山羊:“单(SHAN)阳。”

  我哈哈大笑,笑的又快烧起来了。山羊睁着眼不知道我笑什么。我开始坚信生活中确有神明,他瞅准机会随时给我两棒子、再塞根胡萝卜,只为提醒我他不容置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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