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听安的话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安发动车子后扭头望了一眼我刚刚走出的公园,公园里的树木已经掩没在夜幕下,穿过密林散发出来的公园小道上的路灯光线显得昏暗与神秘,安若有所思的说,女孩子晚上还是不要独自走公园。
我时常独自穿过这个位于市中心的公园,这个以一位著名音乐家姓名命名的公园于我而言就像一个方向坐标,我要么穿过它从南边走到北边;要么穿过它从北边走向南边。大部分时间我都走得匆忙而来不及欣赏园区的景致,通常我都是匆匆忙忙超过走在前面的人或者与迎面走来的人擦肩而过。
无论白天或是黑夜,公园里最不缺的便是人声与人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是感觉密林与花丛中空旷寂廖,仿佛一直都是只有我一个人行走的脚步声,那么孤单,那么零碎。
(境由心起,情由心生。安这样说。那是在很久以后,我对安说起我每次独自穿过公园时都是寂廖空旷的心情时,安这样形容。)
日期:2012-06-29 16:51:53
我的心第二次感到难过,我说不清为什么还是难过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安说女孩子晚上不要独自走公园的话让我想到了父亲,父亲对我说县城里有人说我与杰是小混混,父亲让我做个大家认可的好人,父亲当然不愿意看见我走在危险的道路边沿。
我当然没有顺从父亲的意愿做个他所理解意义上的好人。
在联想到父亲的基础上,我对专心开车的安滋生了亲切感,我心里难过的感觉消失了,我感到很奇怪。
(后来安一直抗议我拿他与我父亲相比较。)
安问我想吃什么时我让安作主,我说我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填饱肚子就可以。
安说,人除了要具备创造能力,还应该懂得享受生活,特别是女人。
我说,可能我不太算得上是女人吧。
安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要不打电话叫经理过来喝酒?
安说,改天再约许梦昕好了。
安把我带到一个小庭院里,安让我点菜,我点了一碗卤面和两瓶啤酒。安说我太会帮他省钱。
安玩笑的说,温柔,看不出来你这么贤惠。
我也笑着说,如果你认为我贤惠,我保证你抓错嫌疑人了。今晚我胃不太舒服,帮你省钱这件事对我来说其实很痛苦。
日期:2012-06-29 16:53:13
安强忍住笑把一口茶水咽下,但显然他被呛着了。我伸出手想帮他拍拍背脊,突然认为不妥,于是我又把手缩回来。
安说,不好意思,差点把水喷在你脸上。
我笑着告诉他喷在我脸上也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随后安点了一些烧烤。
我问安我是不是他遇到过最小家子气的女人?安笑着说我是他遇到过最奇怪的女人。
安形容我奇怪倒是让猛然我想起一件事,于是我低下头看到脚上的运动鞋,因为先前在沙滩上拍外景,我的鞋子明显有些脏了。
我突然对安说了一句话,后来安说,我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让他回味了一阵子,但并没有致使他当场爱上我。
我说,不好意思,安,我穿着运动鞋。我的意思是,因为我刚出外景回来便接到你电话,来不及回到住处洗脸换衣服。你看我的行头,你会因此而认为对你不尊重吗?
安愣了几秒,我期待的望着他,安哈哈笑了起来。安说,温柔,你不仅名字奇特,人更很奇特。我怎么会认为你不尊重我呢?你的行头很好看,比起中规中距的职业装,我更喜欢女人穿休闲装。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什么正式约会。
我的脸一红,我并没想到约会这两个字。
安说了很多话,我喝着啤酒,微笑着听他说。因为安要开车,他只能喝茶,安说,温柔,哪天我不开车,咱俩一比酒量如何?
我笑着说,好,我等你。
当我问安有没带烟时,安告诉我他为了表示尊重女性所以没抽烟,没想到却遇到一个找烟抽的女人。
我便问安对女人抽烟怎么看,安说理解。
我的心里第三次升起了难过的感觉,只为安是第一个对我的抽烟行为表示理解的男人。
杰逝去后,我学会了在香烟中打发寂寞的日子。
日期:2012-07-02 16:10:46
十七
如果我能先知先觉,我便可以预知我与安的第一个偶然将会决定后来我对安长久的等待。
与别的女人等待一个相同的男人是一件极其忧伤的事情,但是当等待中的身影意外出现在迷雾暮色中,好像所有香烟残味中打发过的寂寞的日子在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于是即便我有先知先觉的功能,我想我也不会避开与安的第一个偶然。
如果我能先知先觉,我决不会取消安对我说要与我一比酒量后我笑着告诉他,我等他的那句看似承诺其实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承诺话语。
我们在一生中都会突遇很多不可预知的偶然性,当偶然发展成为必然后,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必将因为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的偶然产生爱恨纠缠的感情。
这种感情是美好的,是我们乐于享受的快乐;这种感情也是痛苦的,是我们孤独行走在陈旧街灯下时如影随行的寂寞心情。
显然我欣然接受了命运安排给我的偶然事件,仅仅因为偶然的主角是安,而不是别的男人。
安在三月一个美好的黄昏偶然拨通了我的电话在无形中为我与他下一次偶然相遇后将会发生的事情埋下了伏笔,当然我与他都不可能意识到我们的下一次偶然将会发生怎样的情节与碰撞。
事实上接下来的再一次偶然相遇注定了我与安的目光交集。在四目相对无言时,爱情嗅着寻觅许久的味道靠近,当海水与火焰相碰撞时,必将产生巨大的能量。
那晚——在那个偶然的三月的夜晚,我喝着啤酒很少说话,我微笑着听安说话。安从足球赛中的黑哨谈到弗洛伊德对梦的解析。我并不能理解这二者有什么关联,但是我依然静静听安谈论。
我很久没有这样以认真的态度倾听一个男人的高谈阔论了。
日期:2012-07-02 16:36:07
有时安会停顿片刻,用询问的眼光望着我,我便向他表示我不太懂,我喜欢听他向我讲解。
安说,温柔,你不说话是不是对我的话题感到无趣?通常女人并不喜欢我这些话题。
我笑着说,我喜欢听你说。你说的都是我感兴趣的话题,只是平时没人讲给我听。
安用不信任的表情面对我,安说,看不出来你有男人气质哦。
于是我笑着告诉安,我可是三好学生,我兴趣爱好广哩,完全够资格做你忠实的听众。
安也笑了。
看着安毫无心机的笑容,我忽视了安比我大的事实。
后来我一直没告诉过安,在那个美好温情的三月夜晚,在比我大十岁的男人面前,我心里的郁结仿佛慢慢融化了。
我独自收藏着与安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感受,并打算一直自己回顾这种于我而言很难得的情感体验。
我以倾听的方式与安交流,我认为倾听也是一种交流方式。安认可我与他的这种交流方式,或者说,安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这便是我与安的第一次偶然所产生的默契。
原来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在一起,默契竟然会来得如此不经意,如此轻而易举。而他与她之前并没有过沟通与预演。
我喝着啤酒,安静的喝着啤酒,这样安静喝酒的状态对我来说非常奇怪与难得,以前我在喝酒时可是喜欢大声说话的,当然,那时的杰更是张扬喧嚣。
安又谈到了绘画中的抽象派与印象派,安又扯到了摄影构图中的加法与减法,最后安竟然从苏格拉底扯到了吞噬万物的黑洞与百慕大三角。
没错,安确实认为黑洞与百慕大三角是吞噬万物的贪婪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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