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安再次紧紧握着我的手问我。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我不明白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在安面前,我愿意感受这样的眩晕。
当我在春天市与安相识后,只要把手放在安手中,我便有了安全感。
日期:2012-10-05 14:09:24
我努力回过神来回答安的问题,安握紧我的手,用眼神鼓励我说下去。
经过调解后我们给对方赔了钱,双方也协议不再追究此事。
我转头望向窗外,夜的深处有朦胧的灯火,星星点点的灯火离我似乎很远,又似很近。我从安手中抽出我的手递向夜的深处,我握紧拳头再松开手掌,手中却空无一物。这个城市对我而言亦是如此,就像此刻面前的安一样,我只要伸手便可触及他的体温,他离我却又似遥不可及。
我闭上眼睛,想像这房间温润柔和的灯光无可避免的点亮了我与安最后的空间与时间,在长长的叹息声中,我看到我与杰的往事,在夜灯下显得陈旧模糊。
我的手中不再空无一物,安又温暖了我刚失了温度的手,我接着向安讲述我与杰的往事。
在我22岁生日后的一天深夜,我与杰从夜市场出来走向我们摆放摩托的地方,几个看上去像是喝醉酒的小流氓拦住我与杰,他们不但对我粗言乱语,还动手动脚。杰和他们动起手来,在拉扯过程中他们拿出了木棍与砖块。安,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于是杰躺在了血泊中。
我停顿下来,安没说话,安依然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感到他的手心湿润了,我问安除了双眼,眼泪还会从什么地方流下来,安摇摇头,我指了指自己的胸腔。
日期:2012-10-05 14:44:23
我起身从卫生间里拿出毛巾给安擦拭手中的汗水,安接过毛巾后在我脸上轻抚,我轻轻笑了笑。
静默一会儿后安说,温柔,如果你不想讲,就别讲了。你太困了,你该睡了。
不,安,无论你现在有多困倦,我都希望你听完我的故事,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好么?
安点点头,我听到安轻轻的叹息声,但我没有停止讲诉的想法,这些年我的心脏过滤掉过很多让我悲伤的情节,而在此时,所有情节仿佛相约着再次迎面撞向我的心脏。
安,还记得我说过我不会游泳么?你取笑过我。杰游泳的技术很好,杰教会我他所会的任何事,却一直教不会我游泳,我害怕下水。我喜欢站在岸边看着杰游泳,喜欢看水花拍打杰的肌肤。每次杰游到河的对岸都能返身迅速游回来。可是这一次杰没游回来,我与杰被一条宽阔的河面隔开了,杰被河对面山的阴影吞噬了。安,杰再也游不回来了,而我也无法越过河面去对岸与杰会合。我按下快门,杰定格在了河对岸。
我伏在安的膝盖上,我的故事再一次被现在的时空阻断。
安轻声说,温柔,你应该明白,打架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
安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划动,平时我喜欢安手指划过我肌肤的触感,但是现在,除了我的故事,我想不起其它任何事情,我只想把胸腔里积压许久的话一次向安倾诉尽。
安没有听到我的叹息,安并不了解对于我来说,过了今夜后将是怎样的一个明天。
日期:2012-10-21 16:32:30
我抬头看着安,安的面孔既清晰又似遥远般模糊。安对我微笑道,温柔,想说就继续说吧,我也想好好听你讲故事。
我点点头,坐直身子继续向安讲我与杰的青春往事。
我与杰是不怕和人打架的,从小到大,无论谁惹我或是惹他,我与他都会必不可少的与对方打上一架。安,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你初次见到我,感觉我很像个江湖人么?
安说,傻瓜,说你像个江湖人是逗你玩的。其实你像个玻璃制品,敏感脆弱,需要保护。
安拍拍我肩膀,我的视线再一次模糊起来。
杰保护了我,我却失去了他。安,你能把茶水递给我么?
安看着我一口气喝完半杯茶水后说,温柔,你困了,休息吧。杰的事,以后再告诉我也行。我并不急着知道的。
可是我要走了,只怕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傻瓜,会有的。
我不想睡。安,你学过心理学吗?
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让你分析一下我的心理。我以为你懂得很多知识呢。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知识结构复杂的男人。可爱又可怕的男人。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休息吧。再认为我可怕你可就要做恶梦了。
日期:2012-10-21 16:39:12
安笑着站起身试图让我躺下,安的表情像耐性哄不听话的女儿一样温和。我轻声笑了起来。
安笑着说,一会哭一会笑,像个疯姑娘。
安,你不会对我与杰的故事动容,对吗?你见得多了这样的事情,会麻木吗?
安轻声说,见得多并不代表可以做到麻木不仁。温柔,我很心疼你。
是啊,我也心疼自己呢。在我最美好的时光里,我从未想到会出现最黑暗的季节。我与杰拥有的一切快乐转眼之间变成一无所有。生命怎么会突然之间从希望的春天坠入绝望的冬天呢?我23岁独自离开家乡,那原本是我最美好的时光,如果没有发生意外,我和杰会像所有人一样结婚,我们会一起离开家乡到外知的世界闯荡。谁能料到命运会把我与杰生死分离呢。一切都变了,安,你能明白一个背负痛苦在陌生城市奔跑的人的内心吗?
温柔,你遇到了我。
是的,我遇到了你。这是命运对我作出的补偿,对吗?
安说,别想太多了。温柔,既然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也无法扭转。你应该明白,经历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经历能够让你更快走向成熟。
日期:2012-10-30 10:31:47
安的话音落下,我的脑海中涌出一个画面:身穿制服的安威风凛凛站在我面前,安的表情或严肃或慈爱,再或者就是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怒火。而我,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垂首聆听安的教导。于是我问安,安,你又在教育失足青少年了么?
安柔声说,你看你,又敏感了。不要总是把我对你的关心当职业习惯好么?
我点点头,安,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理想职业并不是当一名摄影师,我想当一名丨警丨察。安,你笑什么?你认为我的理想很荒唐么?还是你认为我的思维很混乱?你为什么要嘲笑我呢?我又不是说为了能跟你在一起工作才想要当丨警丨察的,其实我在遇到你之前就怀揣这个伟大的理想了。你看你,怎么又笑我了?
我听到安说,温柔,我看你真的是太累了。来,听话,你必须好好休息。
我不理会安对我的安排,我仍然自顾自向安说着来不及打腹稿的话,安,大概是从杰在我怀中渐渐失去体温后吧,我便对当丨警丨察产生了强烈的冲动感。安,我像在说梦话吗?安,你猜当我搂着浑身是血的杰时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了“保护与拯救”。是啊,安,我想到了责任与救赎共同存在的理由。你看,和你在一起久了,我也会讲大道理了,是不是?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么?以前我无条件的与杰站在一起,后来朝着你的方向奔跑。
日期:2012-10-30 10:34:24
安笑道,又说傻话了,难道你是因为我的职业才喜欢我?
我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微笑着对安说,我承认有一些你职业的因素在里面,但不全是。
我想是微笑着说的,因为我感觉努力的微笑了。
温柔,你可真会伤我的心。作为对我的补偿,我命令你闭上眼睛睡觉。
是么?安,我离开家乡,试图挣脱悲伤。你知道那让我窒息的悲伤是什么?是绝望啊。
安说,逃离是因为想要奔向希望,活着总是有希望的。我说的对吗?温柔,你又想说我对你讲大道理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你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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