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关于金钱、欲望和爱情的一段黑色记忆》
第24节

作者: 陈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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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1-07 13:37:17
  但潇潇认为她的看法是正确,而且她认为这样做尽管没有抵押但其实风险是最低的,因为她可以在短时间控制对方的银行账户,甚至可以让对方按照自己的要求重新开设专户,可以把资金使用的风险降到最低。
  她有一次偶然和刘文君谈起了这件事,一般来说她很少在刘文君面前说这些事情,她认为迄今为止她从刘文君身上获得的利益已经远远超出他们实际的关系,她很小心地避免使得双方在类似的事情上为难。这件事她只是随口说,并不希望能从刘文君身上获得什么帮助,而且刘文君对她正在做的事情也没有表现过兴趣。
  但她的话立即引起了刘文君的注意,他详细地问了潇潇对这件事的看法,并在第二天打电话让潇潇到他办公室来。
  “我认为你昨天对我说的事情是个好主意,如果他们不愿意干,你就退出那个商行,自己干。”刘文君对她说。
  “可我没钱。”潇潇说。
  “你能退出多少钱?”
  “八十万。”

  “你觉得做这件事需要多少钱?”刘文君问。
  “不好说,我没有概念。”潇潇犹豫着。
  “我昨天估算了一下,我认为大概要五百万左右,太多的话会有资金闲置的风险。”刘文君说。
  潇潇没有说话,她好像预感到刘文君想要做什么。
  “我考虑了一下,我想投资给你,你有八十万,我再拿出四百二十万,股份算我们一人一半,生意你去做,你不够的钱算我借你的。你今天就把你在商行的股份退出来,我会让律师起草一个合伙协议,你办完那边的事马上过来。”
  潇潇对于刘文君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但她没有马上答应,她知道她最终会接受这个建议,但在之前她也需要思考一下,而且她也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

  “用不着多想,我做事从来不会为情绪左右,也不会无原则地去资助别人。我认为你的这个想法很有投资前景,至少可以操作两三年。你暂时不要注册公司,就以个人的名义做,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潇潇手上第一次有了可以被称为“资金”的金钱,她没有看错,在接下来短短的两年中,她手上的金钱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增加。一年后她还清了刘文君借给她的一百七十万,同时辞去了设计院的工作。两年后,她已经成为了这个圈子里呼风唤雨的醒目人物,越来越多的人找到她并把自己手中的闲置资金交给她,她能掌控的资金很快超过了千万,并且在一年内迅速地接近五千万。四年后,当各种各样的小额信贷公司和融资担保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时,潇潇手上能掌控的资金已经接近一亿。 

  日期:2015-01-07 15:04:58
  这个时候的潇潇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商人,她对金钱和与金钱有关的一切事物都有了敏锐的嗅觉。在她涉足这个行当整整五年之后,她决然地退出了这个已经开始疯狂的民间借贷市场,用手里的资金买下了君鹏地产在市中心新开发的一个商务中心的最高的五层。
  她和刘文君站在这座高楼的顶层,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他们注视着夜色中的灯火辉煌的城市。这些激动人心的日子对潇潇来说恍如梦境一般,她用五年的时间赚到了绝大多数人辛苦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金钱,她成功了,尽管她所拥有的一切在真正的有钱人看来还算不上什么,但已足够使她满足,足够使她自豪,足够使她站在这个城市的顶部俯视芸芸众生。
  她默默地靠着刘文君,把自己的脸贴到刘文君的脸上,她的脸在发烧,她的心在跳。她感激刘文君,尽管这些年她也为刘文君赚到了不少,但她知道他是她的恩人,她很愿意尽自己所能来感谢他的恩情。同时她也知道她拥有的一切他都早已得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进行感谢。
  他们的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互相感受对方的体温和心跳,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但他们此时却都有着初恋情人般的激情。刘文君的手的手在潇潇的身体上摩挲,他抚过潇潇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尽管他并没有触到潇潇的肌肤,但依旧心驰如醉。

  他能感受到潇潇的紧张,也能感受到这种紧张里的期待,当他们的唇偶尔碰到一起,他们紧紧地吻到了一起。
  “如果你想——”潇潇低声说。
  “我是想,但我不能。”刘文君说,“你知道女人为什么对男人会有吸引力吗?”
  “为什么?”
  “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她神秘。”刘文君说,“一旦她不再神秘了,她对男人的吸引力也就消失了。”
  “是么?”潇潇勉强笑笑,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你们男人还真难伺候。”

  “所以我常说,女神,就是穿着衣服的女人,一旦她脱光了,她就不再是女神了。”
  潇潇为刘文君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一旦女人变老了,你所谓的神秘感也就到头了。”
  “在你感觉自己要老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刘文君说。
  日期:2015-01-09 15:15:52
  屈乐川
  屈乐川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生活会因为潇潇而发生魔术般的变化。他一直认为潇潇只不过是千百万普普通通的中国妇女中的一员,而且他认为象潇潇这个年纪的女人是一种悲剧,她们在道德的教化中成长,在道德的崩塌中成熟,还将在道德的重建中老去。是的,潇潇曾经有过如花的容颜和令人心动的青春,但她在自己最有价值的岁月却陷入虚幻的对未来的想象,直到青春即将逝去时匆匆嫁为人妇。因为道德而挥霍掉自己的青春,这是她们这一代女人的宿命,她们很快就会老去,当她们容颜不再的时候,没有人记得她们为道德这个字眼儿付出的代价。

  直到刘文君让潇潇赚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桶金的时候,屈乐川的看法都没有什么改变。在屈乐川看来这不过是有钱人的一时兴起,不过是一个心怀邪念的中年男人对一个陌生女人的纯属欲望的好奇使然,问题是这种欲望能保持多久呢?作为一个男人,屈乐川对此有着深深的体会,他确实曾感到屈辱,也为潇潇而悲哀,但他接受了现实,他一直认为这件事不过是他和潇潇漫长的共同生活过程中的一个插曲,这个家庭的最终还是要依靠他的成就才会迎来美好的未来,如果有未来的话。

  但他的成就从来都仅限于一种希望和想象,在这个城市几乎被推倒重建的这些年,在这个城市几乎成为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的时代,屈乐川却从来没有得到一个项目,他成功的概率正在随着他年纪的增长而迅速降低。甚至当年他认识的一个从遥远的一个边远省份的山区来的粉刷工都已经成立了公司揽到了工程,屈乐川却依旧一无所获。
  当金钱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流进潇潇的账户时,屈乐川最终放弃了他在事业上的努力,他从遥远的一个县城的工地回到省城,无言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潇潇并不介意他做什么,对于他在金钱上的事也尽量不过问,当然她总是很小心地把给他的开销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尽管潇潇不希望他整天呆在家里,而是鼓励他出去和朋友相聚,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适合自己的机会。但对于屈乐川来说现在已经不是年轻时代,原本朋友就不多的屈乐川成了他们中的另类,因为所有的人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在忙孩子,或者两样都忙,没有功夫陪着他无意义地消磨时间。潇潇也曾经想让他来帮自己做一些事,但屈乐川坚决地拒绝了,因为他不愿意参与到和刘文君有关的任何一件事中去,这不但事关尊严,甚至成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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