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莲.兰生: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33节作者:
灵小枢 玉笏就坐于主席三步开外的位置上,瞧着玄衠正眼也没瞧过她,径直地拉兰生的手,已是窝火。一刻间她神色阴翳不晴,天庭间乌云浓浓地盖了好几重。加之听了她话里有话的酸溜句子,玉笏恨不得毁了她一张狐妖脸。可是时机仍未致,过些光阴看她还能不能像此刻一般趾高气扬地叫嚣。
“玄帝,日照雪融,虽是又冷了些,却多得冰雪天气,好开出冬日里最是香浓的罄口素心腊梅。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锦瑟绮着浓淡适宜的笑说话,气质雍容华贵,边指点着亭外雪地上的嫩黄。
玄衠越看就越是喜欢白雪里的昏黄梅影,悦色道:“嗯,说得极好。且看那素心腊梅,疏技横玉瘦,小萼点珠光,像透满额鹅黄的豆蔻少女,萦绕麝兰馥郁芳香,岁寒三客独其傲寒却不失刚柔并济的美态。”
“素心腊梅当真在白雪中美得空灵,气质与妍妃却有几分类似。但臣妾说那红心腊梅也是毫不逊色的,难得白玉深冬里还留住一丝春天的娇嫩紫红,诚如可贵。莫管惊鸿一瞥,抑或悠然细味,总是能鹤立鸡群、脱颖而出。你道是么,珣妃?”锦瑟面容慧秀好比观音大士的祥和法相,神来一笔地将话茬子交给玉笏。
玉笏既惊又喜,正想着寻个机会说话,熟料机会便来了,来得那个巧呀:“娘娘慧眼识花,见解独到,臣妾拜服。依着玄后欲寻香雪中一抹艳色花卉的意思,臣妾心底倒有个主意,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希望能或玄帝及玄后允许,说来与各位姐妹共享。”她挺直着坐姿,神秘兮兮地一一环视众人。
“梅园中还能有一株比红心腊梅更娇艳的花儿?玄帝,臣妾也很想一探究竟,不若让珣妃解语吧。”锦瑟顺藤摸瓜,依着玉笏的话意说。
玄衠心情大好,含着朗笑点头。
玉笏声情并茂地比划着,燕语莺声,其艳若何,霞映澄塘:“臣妾所指虽并非一株真真正正的鲜花,却也能忍受一番寒彻骨,艳压梅园群芳。实则是国师腰间佩戴的红莲玉佩,那莲瓣呀,片片皆可细数出,其胭红更胜杜鹃啼血,形神具备,远看之时依稀觉着一股夏日莲花的清香扑鼻。纵臣妾留意玉器多时,亦不免为之动容。”
“玄帝,众所周知珣妃爱玉,鉴玉眼光厚积薄发、屡试不爽,能由她说出口的美玉即便不是四海之最,也必是玄国之绝,实在不容错失。”
锦瑟罢了轻靠椅背,涣散了心神来隔岸观火。暗忖着,机会都帮你商玉笏铺垫好了,后面且看你的造化。
玄衠也被一番话语诱出兴味,好奇道:“真有这等活灵,国师爱卿可愿解下玉佩,供本王一看。”
若是以玉会友,净莲自是不会推迟,但眼下珣妃眸光说着来者不善,加之她突如其来的提及只令他加深疑惑,推托道:“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罢了,不似珣妃娘娘说得那般神乎,恐辱了玄帝及众位娘娘的尊眼。”
“国师是爱自谦的人,镇日里不喜在人前崭露头角。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国师也不想本王及各殿嫔妃心心念念红莲玉佩的风采而食不知味吧。”玄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让他看见盛名之下的玉佩那庐山真面目,他哪里甘心善罢甘休。
玄帝话已至此,净莲也是推托不得,只好解下玉佩信步来到主席奉上:“既然玄帝乐意,贫僧遵命了。”
“果真半句不假,此红莲只输春花一段沁香,也难怪珣妃念得紧。可这玉佩,似乎总有那么一点眼熟,该是哪里见过,只是未及想起。”玄衠把玩着红莲玉佩,几回细看之下竟是异样的熟悉,明明已经悬在嘴边了,可苦思冥想也说不出来。这股折腾人的感觉,煎熬得他郁闷辛苦。
玉笏巧言令色,不断循循善诱:“玄帝此话一出,难不成最近吹入臣妾耳中,那关于妍妃妹妹的风言风语乃事出有因?”总算将她的把戏看得透彻了,兰生仍是风平浪静的盯着她。无论她说的是多么贴近的事实也好,总得支撑好波澜不惊的体面,否则泄露底气,就是潋素的计策如何天衣无缝,也过不了此硬关。
“好端端地怎又牵扯到妍妃处,说仔细点。”世间男儿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薄情郎。玄衠新近得了兰生,喜爱的劲头正烈着,自是如珠如宝、偏袒爱护,旁人说个不是也难容。这下才正眼望向玉笏,冷声喝道。
玉笏向来骄纵,亦不怕玄衠的微愠,自顾自地细说:“缘起臣妾最近到汀兰殿走动时听见殿里当差的宫婢谣传妍妃旧日里佩戴过与国师的红莲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以臣妾愚见,红莲玉佩乃可遇不可求的美玉,举世无双,断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件儿的。从前妍妃佩戴,如今她的玉佩不见了,反倒出现在国师腰间,不是奇闻么?再说妹妹是从国师那儿出来的,观星楼又是门庭稀落的僻远地方,宫人伶仃单薄。庭院深锁时,谁还辨清里面是栽花抑或是采花”
不提由自可,说穿了玄衠不禁仔细回思,溯洄从之,果念及兰生腰间一抹熟悉的石榴宝红。他又仔细端详手中的玉佩,确实又是类似得出奇,若说只是两件相似的红玉远比瞎话更难教人置信。兰生的玉佩怎会系在国师身上,玉佩随身携带当属贴身物件,自古男女互赠玉佩子多半是以作订情。莫不是二人暗通款曲?握着兰生的手,不禁松开了,她嫩白的纤手硬生生打落在结结实实的木椅上。
日期:2012-12-29 23:32:19
【第十六章】(续中)
兰生素腕吃疼,兀地跪倒地上,睁着无辜的滚圆杏眼、梨花带雨道:“玄帝,臣妾冤枉呀。”潋素亦一同下跪。
净莲离了位子,撩开衣袍,不慌不忙跪地应道:“玄帝,贫僧是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流言不过是丝竹乱耳,听着聒噪,却不痛不痒。然妍妃娘娘是三贞九烈、谨守妇德的好女子,名节之要紧犹胜性命,焉能胡乱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且说他淡定从容吧,但他手中捻握的佛珠轮转得飞快,只有自个心知的慌乱。可慌乱最是无济于事,存心加害者有备而来,得了出其不意的先机,自己更当稳守阵营。本是留着红莲玉佩在身,当作念想,哪知多事者觑了空隙紧咬不放。他说过不让她再受伤害的,尽管她已经选定另一个伟岸男子厮守,这个承诺也不会褪色。
“珣妃,你可千万好好思量说出口的话呀。妃子贴身玉佩赠予男子,有私通之嫌,事关妍妃清誉,冤枉玷污不得。”锦瑟义正言辞地劝解,看似请如水、明如镜。可心中则无比快慰,巴不得珣妃与妍妃争锋相对,斗个你死我活。
几句话语起止前,尚是日光融融,骤然乌云蔽空,日照无光。霜萼亭内又冷了许多,连雪地腊梅也似靡靡不振。玄衠大掌重拍几案叫道:“经已说出的话,便若泼出的水,覆水势难收,今日不彻查清楚绝不可罢休。”座上众人都惊出一身战汗。
玉笏深信证据确凿,赶紧乘胜追击:“妹妹与国师都是相关的主,说话自然有所偏颇,不可听信。倒是据说妍妃妹妹身边有位唤甄潋素的领班宫娥,是教导妹妹规矩的启蒙师傅,想必对妹妹的事总归比旁人清楚。不若请她出来,详细交代,好替玄帝解惑。”
兰生转头看了眼潋素,潋素回点了点头,一双美目悄悄地说着话儿——相信我。
潋素慢慢抬头对上玄衠:“回玄帝,奴婢正是甄潋素。珣妃娘娘所说皆属事实,而那红莲玉佩更是妍妃娘娘给与奴婢,由奴婢亲自转交国师的,乃是定情之物。娘娘与国师情愫暧昧,关系非比寻常啊。”语休,潋素心虚地偷瞧玄衠龙颜,再掩掩藏藏地觑着玉笏。
玄衠瞅潋素底气虚弱,净是藏头露尾的畏缩样子,不禁生疑,正色问:“可是真话?”
“奴婢不敢虚言。”潋素嗓音震颤,双肩抖得像秋风落叶,脸上血色褪尽。
“不敢虚言怎地瑟瑟缩缩。来人,杖责二十,本王倒要看你敢还是不敢。”玄衠唤了亭外守候的宫人入内,宫人三两下功夫就将潋素压伏地上,抡起木杖便是一番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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