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一个混混的血泪史》
第38节作者:
救命的鸽子 不一会儿,又有赌徒三三两两的上得山来,人一多,赌博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我们三人坐在一旁的草地上,象一个极其精明的商人一样的方方开始对我和小宁传授放款方面的知识:“让那些赌输了赌徒借两千元,我们就先抽掉水钱一百元,还的时候他得还两千。借出去的钱一般是在赌徒停止赌博之后便要归还,除了一些信誉比较好的或我们熟知底细的赌徒才可以允许他们隔天还款,但是隔一天水钱得再收一百。一般情况下,为了保险起见,怕被走投无路还不起钱的赌徒跑路,我们一般在当天便要跟着他去收回放款,这就叫作跟拿。为了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一般会看紧这些赌徒,如果那些在一段时间内输得比较惨的赌徒,我们就绝对不要放款给他们,以免他们无力偿还。所以,我们不能偷懒,要死死的盯着赌桌,对每个赌徒的输赢状况要了如指掌,才便于我们顺利的放款。”
我们站在眼布红丝,面目可憎的赌徒之中,看着那些象废纸一样的钞票推来推去,赢者气定神闲,输者萎靡不振,围观押注的人如癫似狂般的大呼小叫。我神色笃定,心里幸灾乐祸。
在方方的带领下,我和小宁很快的胜任了这份工作,基本上每天我们都能将手里的一万元本钱放了出去,然后又成功收回,此时,一万元已经变成了一万零五百元,碰上生意好的时候,一万元可以几经易手,赚上更多的水钱。鉴于我们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兢兢业业且利润稳中有升,四哥除了每天给我们一人六十元钱之外,还额外给我们三人五十元抽烟,打车吃饭的钱。另外,碰到那些赢钱的赌徒心情高兴的时候还会给我们一点小费。我和小宁暂时摆脱了缺钱的烦恼。
不过,另外一种烦恼却又不期而至。
宁燕自从有了工作之后,我们便很难碰面。她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而我的工作时间是早上睡觉,下午和晚上上山,深夜回家。有几次我特意陪小宁回家,目的是想看看朝思暮想的他的姐姐,但每次宁燕都已经熟睡,让我心情郁闷。在一次宁燕下班晚点,我们下班早点的一个夜晚,我终于在小宁家楼下的门洞里碰见了她。
日期:2012-08-04 23:27:09
第四十七章 烦恼
自从我们住的那条街道拆掉之后,小宁一家在我颇具私心的介绍下,租到了离我家租的房子不远处的一栋楼房内,我们又成了邻居。
那时,我和小宁已经上山一个星期有余,宁燕对小宁的晚起晚归已经颇具微词,对一个勤劳本分的女孩子来说,任何一个懒惰游手好闲并且作息时间与正派人士截然不同的男人都是她所不能忍受的,何况这个男人是她的弟弟。
宁燕用那双让我魂不守舍的眼睛看着我,说:“你们最近在干些什么,每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哦,最近我们跟一个开车的朋友跟跟车,赚点外快。”本来在宁燕剪水秋瞳的注视下,我常常会无以遁形,要说上一句谎话极为艰难。宁燕也熟知我的弱点,所以她避过小宁而直接问我这个问题。但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我还是硬着头皮编了一个谎。
我并不想宁燕为我和小宁担心,在每一个正派人的眼里,放高利贷这种谋生方式往往与打打杀杀有必然的联系,如果宁燕知道我们做这行的话,她一定会坚决反对,甚至不惜和我恩断义绝。
更重要的是,我曾经在自己答应过自己,为了宁燕,我不会再染指混混行当中的任何一项。我能容忍我对任何人背信弃义,但实在难以容忍对自己的背叛。我始终认为,一个男子汉如果连对自己做过的承诺都不能遵守的话,就不配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却一向是以男子汉而自诩的。
我为自己背叛了自己感到无比愧疚。
“真的。”宁燕看着我闪烁的眼睛,不放心的问道。
“是这样,姐,陈默的朋友是个开长途货车的,每天要到送货到省内各个城市,他说,现在路上车匪路霸比较多,拉我们去壮壮胆凑个人数,让那些车匪路霸有所顾忌而不敢轻易拦他的车。”小宁急中生智的替我挡了一下,否则我真要在宁燕那深邃如幽谭一样的目光下举械投降,大声叫道:“我招,我全都招了。”
“对,对,对,我那朋友是专门运输农副产品的,他每天早上在农贸市场装车,中午出发,所以我和小宁就早上睡觉,中午跟着他的车子出去,把货下掉后,回来时也就到了深夜了。”我壮起胆子接上了小宁的话头,又随便说了一个距离我们这个城市比较近的一个市名:“今天我们就去了那里,所以回来的早些。”我装作很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对小宁说:“早点上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临城呢。”我说的煞有介事,神态逼真。
小宁也做出乏累的样子,说:“哦,是是,你也早些回去睡吧,坐了一天的车了。”
宁燕看我们一唱一和,不知真假,她瞪了我一眼,说:“你们最好不要在外面乱来,要让我知道的话,我饶不了你们。”
我连忙赔笑着说:“当然不会啦,再怎么说小宁也是我小……小兄弟。”我及时刹车将差点溜出嘴边的小舅子三个字改说成了小兄弟。
“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算了,反正你们都这么大的人啦,也不用我老管着,你们得自己管好自己了。”
“这哪行呢,没有你的英明领导,我们很容易迷失生活的方向啊,失去了你的管束,我们就会象孤儿一样无助悲惨,活在这个世界上生不如死,你绝对不能推卸这个神圣的责任。”我严肃的说道。
“就会贫嘴。”宁燕噗哧一笑的又瞪了我一眼:“不和你们说了,我累了,先去睡了。”
宁燕扭身进了漆黑的门洞,楼道内响起了她高跟鞋叩打在水泥楼梯上哒哒的声音,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我依然在回味她最后瞪我那一眼时的笑面如花,沉浸在有朝一日能亲手摸一摸的幻想之中,心里甘之如饴。
“陈默,你总摸着这根下水管干吗?”小宁的话将我从虚幻中惊醒,幸亏门洞漆黑,他没有看清楚我红得滴血的脸。
“哦,不知怎么的,头有些晕。”
“没事吧。”
“没事,可能没睡好。”我推开小宁伸过来想扶我一把的手:“我先回去睡了,明天就没事了。”我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小宁还站在那里,我挥了挥手,说:“你也上去吧。”
一路上,那种对宁燕撒谎的不安又阴魂不散的跟着我,让我惶恐,我很怕有一天宁燕知道真相后而不再理睬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恐怕会懊悔的自己将自己撕成碎片,洒在风里。
走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恨恨的对自己说,你这个骗子。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活在背叛了自己在内心对宁燕所做出承诺的深深自责之中,以我对她的爱意,我很难允许自己对他做出任何的欺骗,即使这个承诺宁燕根本从无所知,我依然唾弃自己的小人行径。
那段时间,我虽然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宁燕,但自从我上山放款之后,我就开始下意识的躲避着她。我躲避她的缘由有二,一是在那夜对她撒谎之后,再见到她时我便有种做贼般的心虚,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珠犹如一片一尘不染的镜子,可以将我的卑鄙嘴脸照得纤毫毕现。宁燕对我内心的矛盾当然一无所知,她还特地问过小宁,说我这阵子是不是对她有意见了。听完小宁转述这句话后,我在心里说,意见是有,不过是对我自己有意见。另一个原因很简单又很深奥:爱情让我的思想已经升华到了崇高的境界,在那个境界里的我很难接受一个捞偏门的混混可以和宁燕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悲哀的是,我便是那个混混。
我为自己这种相见争如不见的矛盾心情而饱受煎熬,烦恼丛生,愁肠寸断。我甚至有了脱离目前这种生活的想法,但让我始终不付诸行动的理由是,我始终认为那种朝九晚五的生活之枯燥仅次于无事可干的无聊生活。我并不是对那些积极向上兢兢业业的人心存鄙视,相反,我对他们那种任劳任怨甘于平淡的生活态度相当佩服,如同我佩服掏粪全国劳模掏粪工人时传祥一样,但要我做时传祥第二,我却坚决不从。我很难接受自己在循规蹈矩庸庸碌碌的日子里了却一生。不可否认,那个时段的我,是相当的野心勃勃,和我的野心成为鲜明的对比是我的一无所长。我就是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中的典型人物,当时我却浑然不觉,还为自己有这种远大的抱负而沾沾自喜。我常常在想做一个正常人与不想做正常人的事这种矛盾状态之间游离不定,内心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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