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鬼》
第6节

作者: 说人话的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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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吧。我心里暗暗说。
  日期:2014-09-01 09:49:00
  那个县城离我们家两百多公里,再进入一个小镇,然后沿着一条村道一直往山里走,会看到一座山突然突起,当地人叫此山叫做将军山。
  我和大哥经过辗转,一直到晚上六点多才去到那个小镇,一问当地人,结果却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庙。
  日期:2014-09-01 09:56:00
  大哥恨恨地骂我,说要你不要相信什么迷信,你就是不听!
  可那个同事说得头头是道的,不可能会骗我啊。
  我们一路往那个村找一路问,越来越往山里去,天色漆黑,又累又饿。
  终于,在村庄的尽头,看到一个老者拉着一头水牛回来,便上前问这个庙的事。

  老者十分吃惊,说,你们全弄错了,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有三百多公里,地名和这个村一样,同在一个县,只是被山脉阻挡,得回头走,回到市里,重新坐车,这一来一去的,就得三百多公里。
  我崩溃了。
  回到家,大哥再也不同意去了。说先看看医院治疗的效果再说。
  日期:2014-09-01 10:34:00
  去到医院看老妈,这一次,竟然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这让我十分的欣慰,而且似乎她的意识恢复正常了。可以简单的和我沟通,几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这令我喜出望外,这才来了一个多月,状况就好得出乎意料。

  我终于回到了科学的轨道,不再寻求什么仙婆。
  日子慢慢地过去,我们全家人已经承认了事实,八月十五很快就到了。
  我决定让妈妈在八月十五前出院,然后回家过一个十分难得的团圆节。
  一个多月,花了三千多块钱。
  妈妈看到可以出院了,特别的开心,脸上一直笑,长得也胖了。
  我把妈妈拉回家里,全家人都十分开心,以为,天从此会亮了。
  日期:2014-09-01 11:21:00
  没有人能想到,这仅仅才是我们家恶梦的开始。
  八月十五在老家过,家里难得的人齐,除了二姐不在,孩子们都回来了,加上孙子孙女,将近二十人的一个大家庭。

  我们把老家打扫干净,把老妈的房间收拾干净,换掉所有的床上东西,把房间里多余的杂物全扔掉,只留下一铺床,一个柜子。
  席子是新的,只有一张薄床单,枕头老婆买了一个又软又舒服的棉心枕。
  还买了几套新衣服,鞋子也是新的。
  我们用迎接母亲的方式迎接妈妈回家。
  大哥买了两只鸡,二哥买了一块肉,还有老妈最爱吃的水圆。
  月饼自然不能少。
  妈妈最爱吃豆蓉月,我买了两斤,八个。
  其它人也买了豆仁、叉烧月饼。
  还有雪梨,柚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准备着,各忙各的。

  等我接老妈回到家的时候,几乎可以吃饭了。
  日期:2014-09-01 11:24:00
  之前我问过老妈的意见,她依然坚持要一个人住在老宅里。
  我不同意,但她说,她已经好了,不会有事了,就是在老家住着才舒服。
  我依然不同意,但为了让她不失望,便决定大家回家再商量,看以后如何轮流赡养父母的问题。
  老爸终于在天色将黑的时候进门了。
  他已经在外面将近一个月。
  也不知道过得怎样。
  日期:2014-09-01 13:05:00

  饭桌就摆在庭院里,两桌人挤得满满当当的。
  我坐在老爸身边,问他近来卖了多少头牛。
  他说,跑到一个山里,找了三头牛,结果赶路回来的时候,跑了一头,然后他就把那两头牛寄放在别人家里,自己去找那头牛,找了十几天也没找到,只好回来拉那两头牛去邻村换了一头大黄牛,再把大黄牛拉到市场去卖,这样折腾完,还亏了三百多块钱。
  爸爸说以后不想出去贩牛了,也老了,六十七了,要不是看到我们自己养活自己都难,他也不想做这个工作。
  我很惭愧。我每个月那时候的工资才990元,儿子上幼儿园要用钱,老婆在一家陶瓷厂贴花,按件计,整天累得半死,结果一个月除了吃的,还剩不到二百块。
  我当时买单位的福利分房,一套60平米的房子将近四万块,家里没有人能借我一分钱,而当时我手头上只有五百块钱。
  为了在三天里筹集到这笔款,我去到我一个同学家,离市里一百多公里,在他家住了一个晚上,就为了他答应我第二天等信用社开门就领五千块钱给我。
  东拼西凑,终于交完了一万五的首付,然后再拿得到的房子去银行抵押贷款出来,贷款两万,还了五年才还清。
  穷啊。
  日期:2014-09-01 13:14:00
  我只好给父亲夹了一块鸡屁股,笑着说,那,多补补。
  我的左边就坐着老妈。这已经是我们这的行规,父母不能坐一起,否则打架。

  老妈默默地吃着饭,偶尔夹一块豆腐,却没有说什么话,似乎我们的笑声也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我以为是她经历过这场大难,性格有点变了,也不说什么,不停地给她夹菜。
  终于吃完了饭,天上的月亮光洁而明亮,如一个大圆盆悬挂在半空中。
  小孩子们出去玩了,每人拿一个月饼,他们开心的笑声在屋里屋外响起来。
  妈妈呆呆地坐在她的房间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我拿了一个月饼和一个雪梨进去,叫她吃。
  她接过月饼,看了看,一声不吭地拿到厨房,勺起一瓢水,把月饼放进去,慢慢地洗起来。
  日期:2014-09-01 15:03:00
  我站在她身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才发现,她的嘴唇一直在动。
  只是没有声音而已。
  她的神态时而狰狞,时而愤怒,时而温柔,时而暗暗偷笑。

  她竟然在伪装?!
  她竟然懂得伪装?!
  她只是为了离开医院,回到这里而已!
  我的心凉了。

  之前所有的开心没了。
  我看着那个月饼已经变成了一瓢水糊。
  日期:2014-09-01 15:09:00
  我再也受不了了。
  大声喝斥她:妈,你干什么?
  我声音特别的大,把外面的家人吸引了过来。
  他们看到 了那瓢糊水。
  人人脸色大变。

  妈妈终于爆发出来了,她的头昂然提起来,对着屋顶,大骂:臭女人,然后便是一大堆恶心的污言秽语,恢复回原来那种机关枪的速度,而且似乎因为在医院太久没有得到爆发,这一次的声调和速度比原来更加猖狂。
  我甚至想用狗吠来形容才贴切。
  我们没有人出声,默默地看着,听着,渐渐的都冰冷着脸,离开了厨房,任由她自己在厨房里大声地狂叫,如同狂风爆雨。
  大哥最后出去,把厨房的门关了起来。
  日期:2014-09-01 17:33:00
  几个妈妈的孙子两岁多,一齐挤在厨房的门口偷偷地窥视里面,不时大笑。
  而我们集中在饭桌前,默默地,没有人说话。
  最后是老爸咬牙切齿地骂道:干脆扔掉算了!让她出去流浪,死在哪就在哪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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