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河流——一个乡野青年的奋斗之路》
第5节作者:
寒江雪鹤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态没有放对,总之我觉的他们不应该站在门口,而是应该站在讲台上。但是他们确实是在大门口向我微笑了,他们解释说这只是暂时的,工作还没有定岗,我也相信应该是这样。我们—起吃饭,总是回忆以前的日子,好象只有以前的日子才能让我们重新拾起久违的欢乐。
除了老六家在县城里.我和二哥都是从乡间走出来的土娃子,乡间的一草一木都能牵动着我们的欢喜悲愁。那一天的晚上,接到父亲的电话,他说大伯想外出打工,问我是不是能帮他订一下火车票,我说可以啊.父亲说不是一张,是七张,他们七个人一起去,到佳木斯,我一下子楞住了.我知道这些票不会少于一千块钱。我说为什么订这么多啊,父亲说你大伯和他们说了,他有个在城里上班的侄子,混得很好,这个事情交给他办就行了。
我明白多年沉寂的大伯这次是想在乡邻面前挣足面子,也明白在他的眼里我是小村的一个人物,但他绝不知道他的侄子在这个城市里微小如尘芥,终日为生计奔波,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悠闲和得意。口袋里的钱让我脊梁骨上冒冷汗,我急忙向同事们借钱,然而最终钱没有借够.大伯的面子还是没有圆上。
大伯走的那天,下班后,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心灵被绝望的情绪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我思索我的十年苦读究竟有什么样的价值?我有什么样的能力去面对我以后相当长的未来?我拿什么去见我的乡亲父老?最后我长时间的闭上眼睛,—任泪水在脸上肆虐。
日期:2013-01-17 23:42:45
有热心的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人品和相貌都可以,但最后还是没有交往,因为在交谈中她问我有没有房子,我说有,租的。尽管我知道婚姻不能建立在虚无飘渺中,但我还是讨厌那些把婚姻和房子划等号的问题,于是就很不恭敬地给她开了玩笑。
最后的这个玩笑除了能说明我的无耻之外(连房子都没有,还有心思玩这种黑色幽默,多少有些不求上进的味道罢),还激怒了这个姑娘。她说了一句也许很能代表当今相当一部分女性素质和水准的话:“我不怀疑你以后会有所有的一切.但是我只看你现在有没有?”
面对她的直白,我—时间很惭愧。觉的自己很对不起人家,那么大了连个房子都没有.只是我不明白房子为什么比我还重要?她好象恐怕我说出更无耻的话来,掉头西向,绝尘而去。在这一点上城乡有着巨大差别,乡村女孩寄富贵于将来,城市女孩求幸福于现在,我不喜欢她们的务实,就象她们不喜欢我的不务实一样。
那天和二哥他们在一起吃饭,中间他的电话响了,他看看号码便走了出去,好一会子才回来了.我们起哄他,要他说出是谁的电话。他起初不肯说,后来拗不过,才说是他爸爸的,刚从外地打工回来,我们沉默了,我们知道他父亲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在外面风吹雨打了。
他开始说他的家庭,说着说着红日的眼睛就有点发红,我们的嗓子也有点发堵。和别人相比我们并不少什么。只是因为来自农村.在这个城市里,一切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的根在农村,生命也在那里,那里的一切早已经烙进心里,梦里梦外的都是它的影子,这一生,都忘不了那方浸透了父辈汗水和我辈泪水的土地。
在农村人的眼里,我是—个城里人。
在城市人的眼里,我是一个乡下人。
相对于田野,我是—个渐行渐远的游子,根植于斯,却要到远方去生存。
相对于城市,我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漂游于斯,根却扎在乡野之间。
在不尴不尬中,我游浪在城市间,象一粒蒲公英的种子,寻找着一方生根的土壤,在寻找的日子里,一个老大哥对我说,年轻就有梦想.你应该有更高远的天空。我明白他的苦心和好心,于是我振振久已疲惫的翅膀暗下决心.不管未来有多少伤痛。我都会选择飞翔。既然悲情难诉索性就不再诉说,我无法选择我的出身,但我能改变我的生活,我不会再让卑微终生随行。我深信即使是低空的起飞线也能腾升起万里鲲鹏。
我看着他说,我要飞翔。”
日期:2013-01-18 08:35:09
于弘毅在等待的时间里也没有太多的事儿可做,于是就开始给这个读者回信。
“精灵:
您好,来信收到,你的名字很有意思,让我想起了蓝精灵。
你看到的小文是我在心情寥落时随手写就,未料编辑竟真的一字未删,我看到时也有些意外,但不后悔,尽管都是一些走麦城的故事,这是我的真实生活,必须要直面,人生不如意者常八九,但冬夜早晚要过去,阳光总会到来,我们要求的幸福,不在远处,就在当下的每一天。
很高兴收到你的信儿,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没有什么比读者的来信更让他高兴的了。
顺颂 大安
于弘毅 ”
于弘毅最后的那个大安说法,是他抄袭来的,他的骨子里一直鼓荡着那种身无分文心忧天下的热情,所以写信的时候,也免不了模仿某些历史人物的口吻,装逼一样地写下顺颂之类的落款,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也许是这封信儿给他带来的好运,收到信的第二天,李台长让于弘毅到他办公室一趟,于弘毅走路的时候,手心里都攥出汗来了,头发能都感受到微风的存在。
他敲了敲门,好像在扣命运的门环,心里头恐慌不已但又充满希望。
李台长看到他进来,笑了笑说坐,然后说,下周一去济南吧,苏总编打电话来了,让你过去报到,你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我给陆主任说一声。
于弘毅想给李台长鞠躬,又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冒昧,想走过去和李台长握手,但又觉得不合礼仪,最后只说了一句:“李台长,谢谢您!”话到尾音,有些轻颤,他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他跑到了办公室里,心里翻江倒海的,没成想这么快就离开这个地方了,这个地方的人给了他很多的温暖,但他不属于这里,因为他只是临时工,不要说记者,他其实连民工都不如,因为民工所在的地方都是民工,包工头也是民工,而他在这里,属于下等人,就像贾府里的小厮一样,不仅脏活累活要干,处处要看贾宝玉和王熙凤们的脸色,而且永远要做下人。
不自由,毋宁死,这是他一直追求的信念,尽管他处处小心,但内心里这种理想的火焰却从未熄灭,这是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他不知道,人要摆脱这种外界强加的不公平,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路对他来说,仅仅只是开始。
日期:2013-01-18 10:32:19
于弘毅要走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专题部,大家都有些惊讶,谁也没有想到于弘毅会能到济南去,简直是……简直是……很惊讶。
陆主任听到这个非常高兴,他和苏总编也是故人,中间他悄悄地给于弘毅做过铺垫,给苏总编通过电话,说这孩子踏实能干,希望能把他留下。军旅出身的陆主任热情仗义,逢事都能护着他的兵,人在体制,却有带头大哥的风范,专题部的诸同仁对他无不敬重有加。
他给大伙儿说,周末晚上大家在贵宾楼聚会,欢送小于。
现在,于弘毅还要面对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走了,金秋扬怎么办?
日期:2013-01-18 23:46:11
金秋杨是外语系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虎牙,眉眼有些像后来的《山楂树之恋》中的静秋的扮演者——周冬雨,他们是打乒乓球时认识的,因为外界传言说,于弘毅被市电视台录取了,是记者了,算得上当时校园内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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