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书——东北玄学那点事儿》
第5节

作者: 焱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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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地主家通过王贵,把事情知道了个大概,专门派人又送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大块肉,对太奶奶表示感谢。乡里乡亲的,太奶奶不好推辞,收了之后,不免要往苏地主家多跑几次。
  满月酒的时候,用苏地主家送的花布给孩子做了一套衣服,一床小棉被,算是对苏地主家的回礼。苏地主的老婆高兴的收了。临走的时候,少不得还要给太奶奶拿几样点心当回礼。无论有什么样的回礼,最终受益的还是我爷爷。当然,吃满月酒的时候,太奶奶也算是上宾,要在主桌上吃饭的。那个年代,一般的家庭妇女可是没有这样的地位。
  王贵的腿断了,按照现在的医疗技术不是什么大病。做个手术钉上钉子,缝合伤口,床上养上几个月,过了一年钉子拿出来,跟没事的人一样。
  但在那个年代,王贵这可算是严重的红伤了。要用红布在伤口外面包扎的。要说,在苏家屯就住着一个郎中,姓闫。这闫郎中有一个祖传的秘方,专治各种跌打损伤。一般接骨的郎中,如果手艺不好,接不好筋骨,长好了后,摔断腿的人容易变成瘸子。这闫郎中却靠着这祖传秘方,绝对不会出现差池,绝对保证骨头长得跟上之前一模一样。
  按照现在的西医理论,短骨之处容易再断,是因为人骨里面有好多的小孔。接上的骨头,外面一层的能够愈合,但里面的小孔之间非常难愈合,有得甚至根本就不愈合。所以,骨折之处很容易再断。这也是西医的补钙制剂要克服的一个重大课题,如果能够把这个课题攻克了,在骨科临床上应该是一个重大突破。但中医里一些祖传秘方就能够通过外用贴剂保证骨骼内部的小孔快速愈合,完好如初。但原理不明。

  现在来看,闫郎中家的祖传秘方大概就有什么成分能够让骨骼愈合修复的特别好。可这闫郎中,有一个毛病,就是只接二茬活。什么是二茬活呢?就是新骨折的病人找他,他不看,让患者先找别人去看。只有别人看不好的,或者骨没接好,给患者变成了瘸子的,到他这里来,他再给你看病。
  他看病也算简单粗暴。他家里的卧室门的门槛子比一般人家要高,出来进去很不方便。至于为什么要把这个门槛子修得那么高,原因就在于,把患者的骨折之处垫在这个门槛子上。闫郎中经验丰富,心狠手毒,那可是稳、准、狠,直接能把已经长好的地方,再生生地掰断。患者和患者家属都能听见骨头被弄断的声音。然后他再把断骨重新接上,涂上他们家的祖传秘方,半个月包管你愈好如初。

  可这二茬活,患者就得遭两遍罪。等于第一次发生意外,骨头断了。第二次可就是看着闫郎中生生地掰断。那疼痛感可想而知。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麻药,疼得厉害了,给点鸦片膏子,仅此而已。
  可闫郎中不管,按他的规矩,一是可以显出他的本事;二是诊金也是相当可观。完全是名利双收的事。可为此,不少人在背后骂闫郎中,说他缺德,得遭报应。事实也是如此,闫郎中一共娶了7房老婆,都过不了1年,就死了,死的原因还都一样,急病死了,这人头一天还好好的,夜里发烧,第二天准死。

  好在闫郎中有钱,娶得起。老婆一个一个死,他就一个一个的娶。甚至到后来,头天老婆死了,撤了白布换红布,接着娶。可到了最后,谁家的姑娘还敢跟你闫郎中?甚至传言,闫郎中的**跟狗一样,涨了一根倒刺,女人跟他睡几次,就得被倒刺给蛰死。到后来,就都没有人敢给闫郎中保媒拉纤了。
  这闫郎中也是被逼急了。直接找屯子里的保长和几位德高的老人,脱了裤子,证明自己没有长倒刺。这一看,倒刺是没有,又小又干瘪。估计行个房也不是很顺。这老娘们又开始传,闫郎中遭报应,那东西每年往回缩,嫁过去就得守活寡。人们反倒不关心前面死得那7房老婆了。
  就这么着,也没有人在愿意进他闫郎中的家门。直到40岁,才找了一个外地跑荒的寡妇一块过。这个寡妇命大,脾气暴烈,经常跟闫郎中动刀动棍的干仗,但他俩过得也算相安无事。但孩子是一直生不出来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求导太奶奶这儿。太奶奶把穷人家是在养不活的男孩要了一个来,送给闫郎中两口子当样子。这一家人家也算过得有模有样了。
  王贵这摔断了腿,首先想到得就是闫郎中。可闫郎中看了一眼,脑袋摇晃地跟拨浪鼓似得,头茬活,他闫郎中不接!苏地主又岂是受他闫郎中气的人。你不接拉到,直接派人到县里请郎中,把王贵的腿接上。可接完之后,这王贵的腿不两天就开始发黑发胀,眼看着就要坏死了。王贵在床上高烧不退,眼看着这人也就快不行了。

  太奶奶知道王贵的事儿之后,直接去砸闫郎中的门。闫郎中对太奶奶还算是尊敬。太奶奶也是急了。扯着嗓子就骂:“你一闫老鳖,别他妈的装蛋,你缺损缺大发了,要不能连续死7个老婆?现在你过得人模狗样,要不是我帮你,你能有儿子?你给你儿子积点阴德,赶紧把王贵的病给看好了!要不你剩下那点东西,明后年也得缩没了!”
  这闫郎中头一回看到太奶奶这样的人发飙,一时倒也愣住了,然后就乖乖地去给王贵看腿,然后拿一些药膏子给糊上。撂下一句:“一个礼拜能好久好,不能好就等死。”这闫郎中,看完扭头就走,末了,不忘跟我太奶奶说了一句:“郑大嫂子,这是二茬活,不坏我的规矩,这诊金一分也不能少。”
  只要看上了病,王贵这命和这腿十有八九也就保住了。太奶奶少不得又得找苏地主先预支王贵的工钱,给闫郎中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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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有了猪后,太爷爷家里就又多填一个任务:喂猪。不过说来也是怪,这猪因为有太奶奶的话,家里并没有真心实意地喂,保不齐那天人家就来找了,喂多了不是白白损失自己家的粮食?就算太奶奶家条件尚可吧,也禁不住糟践。
  但这猪却长得越来越膘肥体壮的,看着就让人高兴。过了一段时间,猪到底是没有人来认领,也没听附近村屯谁家的猪走丢了或是被偷了。到了腊月,太奶奶也架不住家里人的央求,决定杀猪。农村杀猪可是一件大事,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太奶奶也大方,留够家里人的吃喝,猪的下水、血之类接济了村里的邻居。然后做了一顿像样的杀猪菜款待大家。什么是杀猪菜呢,就是酸菜炖上白肉加上粉条和猪血肠,绝对是解人馋的菜,也是东北农村的硬菜。

  说到东北的酸菜,其与四川的酸菜还不是一回事。因为东北一到了冬天,寸草不生的,家家户户就得积酸菜,否则冬天就会没有菜吃。也有一些人家挖地窖的,存储一些白菜、萝卜、土豆、还有一些新鲜水果。但一般穷人家还是挖不起地窖。腌制酸菜就是把新鲜的大白菜放在一个缸里用盐水泡着,然后上面用一块大石头给压上,慢慢发酵,直到缸里的水开始长白色的毛的时候,就算腌好了,吃的时候取出一颗,用清水洗干净,用来烩肉、粉条、土豆,或者用来包饺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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