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神坛——中国历史上那些龌龊皇帝龌龊事儿》
第6节作者:
快乐老申 接下来一步,赵高只要再去说服李斯也就万事大吉了。
起初,李斯出于对秦始皇忠心的惯性,对赵高的劝说立场很是坚定。其实李斯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当时的李斯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换句话说,我跟着你做这样一件风险如此大的事情,你赵高能给我带来什么更大好处。
然而,赵高是完全看清了李斯为人处事的内心特征而对症下药的。接下来赵高以李斯家族的兴衰和他个人的荣辱来威胁他,拿蒙氏兄弟来吓唬他。到了这个时候,李斯屈服了,他的老鼠哲学在对嬴政的忠诚和自己家族的兴衰这两者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史书记载,李斯在大哭之后,屈从了赵高。至此,沙丘政变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于是,李斯便参与了赵高叛逆夺权的阴谋,诈称丞相李斯在沙丘受始皇遗诏,立胡亥为太子。又篡改始皇给扶苏的诏书,指斥他多年来不能开辟疆土、创立功业,却使士卒大量伤亡,并且数次上书,直言诽谤父皇,日日夜夜地抱怨不能获准解除监军职务,返归咸阳当太子;而将军蒙恬不纠正扶苏的过失,并参与和了解扶苏的图谋。因此令他们自杀,将兵权移交给副将王离。
李斯最终决定和赵高一伙干这件大逆不道之事的原因在于;首先因为“焚书坑儒”这件事,李斯得罪了扶苏,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李斯提出来的。扶苏正是因为这件事被贬黜到北疆,如果扶苏上台,李斯在朝堂上将没有立足之地;第二,一朝天子一朝臣,就如史记上说的,扶苏即位,蒙恬、蒙毅兄弟无疑会取代他的位置;第三,李斯认为胡亥这样一个没有政治头脑的小屁孩当了皇帝,会更加倚重于他;而且如果胡亥登基,他也具有拥戴之功。无论是胡亥,还是赵高,政治能力都远不如他李斯,必然要借重于他。第四,他在“沙丘政变”中屈从赵高,迎合胡亥助纣为虐,还来自他贪位慕禄的思想和行为。史记中李斯出场就通过老鼠来了一句人生感悟:“人之贤不肖,譬如鼠也,在所自处耳!”还在他当郡小吏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种现象:即看到茅厕中的老鼠,见到人犬非常惊恐,而观仓廪中的老鼠,住在大厦之下,吃的是屯积的粮食,又没有人犬之忧。于是在仕途上他决心不作厕中鼠,誓作仓中鼠,这一思想指导着他一生的仕途行为,以致在“沙丘政变”中贪官而丧节,慕荣而助暴。
李斯权衡利弊,终于和赵高走上了同一条不归之路。他追随胡亥与赵高,是要保持自己的权位,但不想那场政治阴谋的实际收益者只是赵高和胡亥,至此他成了赵高的掌中之物,成了被捉弄的对象。
日期:2013-02-27 21:09:24
疯狂的杀戮
专制政权在每一次最高权力的交接前后,不论是争权还是保权,几乎都要伴随着无数的人头落地,围绕着最高权力的争夺本身就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和屠戮。
在得到扶苏自杀的确切消息后,胡亥、赵高迅速返回咸阳接收帝国权力。到了咸阳后,胡亥继位为帝国皇帝,史称秦二世,赵高出任帝国郎中令(掌管宫殿门户及百官出入),李斯依旧做他的丞相。权力分赃结束后,秦帝国后期权力的格局基本上已经确定,朝廷的大权实际上落到了赵高手中。
依靠阴谋手段篡取皇位的秦二世除了继承嬴政所遗留下来的日趋激化的社会矛盾的同时,还面临他皇位的正统性和合法性问题,也就是说胡亥必须得到本集团内部高层成员对他皇位合法性的认可之后,他的皇位才算是稳固了。
但秦帝国确立的郡县制仅使皇帝一人独享天下的一切权力和利益,其他皇族亲贵没有自己独立的封地和丝毫权力,因此这些人与皇帝同样形成了奴才和主子的等级关系。这种巨大的利益和地位反差自然让那些同样具备君临天下条件的皇亲贵族不可能不对帝位产生觊觎之心。他们自然对以少子身份窃得皇位的胡亥心存不满和怨恨,胡亥本人也自知皇族成员们及其附属大臣们不会认可他的权位,一场安内的残酷战争在所难免。他对赵高分析朝中形势说:“大臣不服,蒙恬像官吏尚强,及诸公子必与我争。”因此秦二世向赵高询问解决的办法。赵高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提议用诛杀的手段对付来自本集团的挑战,维护到手的皇权。
于是胡亥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向他的兄弟姐妹们高高的举起了屠刀。
胡亥首先修改法律,扩大了坐株、收族的范围,同时又任用一批亲信酷吏,之后他对群臣诸公子确定罪名,让赵高审讯惩处。很快有十二位公子受戮,陈尸于咸阳,有十位公主在杜(今陕西西安市西南)被裂肢处死,其财物被没收,相连坐的郎官和近侍小臣不可胜数。
胡亥的兄弟将闾等三人比其他兄弟都沉稳,胡亥虽然找不出什么罪名陷害,但还是把兄弟三人被拘囚于内宫。等其他许多的兄弟被杀后,胡亥让人传讯将闾说:“你们不尽臣职,应当处死。”将闾他们对来人说:“宫廷中的礼节,我们没有任何违背。朝廷规定的礼制,我们也没有逾越,听命应对我们更没有一点过失,怎么叫不尽臣职呢?我愿明白罪名后再死。”来人答道:“我不知道内情,只奉诏办事。”将闾仰天呼冤,随即拔剑自杀。
在胡亥的众兄弟当中,公子高死的还算体面点。公子高见兄弟姐妹们一个接一个被胡亥迫害致死,知道自己也难逃厄运,但逃走又会连累家人。于是上书胡亥说: “先帝在世时,赐给我不少荣华富贵,但我却没有随先帝去死,这是我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不孝不忠的人是没有资格生存在世上的。因此我请求随同先帝去死,愿被葬在骊山脚下。希望陛下垂怜。”胡亥批准了公子高的请求,赐其十万钱安葬。
对其他非嫡系大臣,胡亥更是大开杀戒。
蒙恬、蒙毅兄弟是秦国名将蒙骜的孙子,蒙武的儿子,深得嬴政宠信。赵高尤其对蒙毅恨之入骨,赵高对二世说“臣闻先帝欲举贤立太子久矣,而毅谏曰‘不可’。以我愚昧的浅见,不如杀死他。”胡亥听从了赵高的话,就在代郡把蒙毅囚禁起来,随即杀掉了蒙毅。
蒙毅死后,胡亥派使者至阳周,重申了假诏书中罗列的蒙恬之罪,包括率兵屯边十多年,不能扩展土地;在扶苏诽谤朝廷时知情不匡等,告诉蒙恬说:“你的罪过多得很。”蒙恬说:“我们蒙家自我的先人起直至子孙,在秦国建立功业和忠信已经三代了。如今我领兵三十多万,身体虽然被囚禁,但我的势力仍然足以进行反叛。可是我知道自己必定得死却还是要奉守节义,是因为我不敢辱没祖先的教诲,并表示我不忘先帝的大恩大德啊!”
蒙恬除了面对死亡别无选择,但他始终不能明白自己为何忠而无罪,却要被处死呢?最后他终于想出了一条原因:“我从临洮(今甘肃岷县)到辽东,挖万余里壕沟筑长城,不能保证没有断绝地脉。我得罪了上天,是该死的。”他至死不能明白胡亥的本意,却找到了一条自认充足的被诛理由,勉强达到了某种心理平衡,于是服毒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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