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秋我做主——春秋三百年精彩大历史》
第39节

作者: 海棠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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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3-16 09:56:12
  第十章 翻盘(四)
  政变的起因要追溯到郑庄公时代。
  当年郑庄公准备起用高渠弥为卿士,但当时还是世子的郑昭公很厌恶高渠弥,就想方设法劝阻郑庄公提拔他。
  不过郑庄公没有听从世子忽的意见,还是让高渠弥做了卿士,而高渠弥就此和世子忽结下了梁子。
  后来,世子忽继位为君,成了高渠弥的顶头上司。
  高渠弥很难受,在一个集权的体制内,谁如果得罪了领导,那就意味着他的鞋码会不断变小,小到他进退维谷,寸步难行。
  幸亏郑昭公第一届的任期很短,所以那段时间内两人的矛盾没有来得及爆发。
  然而,不是冤家不聚首,历史竟然阴差阳错地又把他俩弄到了一块,这可叫高渠弥怎么活?

  其实,活路也并不是没有,一切都看想要活的人能不能拨云见日、找到正确的方向。
  就郑昭公和高渠弥的矛盾而言,和解是不可能的了,在这个前提下,假如设定郑昭公和高渠弥的上下级关系牢不可破,那高渠弥迟早难逃一死。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行政资源掌握在郑昭公手中呢?
  但是,假如能够破除郑昭公居高临下的优势,那高渠弥就安然无虞了。别忘了,他也是郑国功勋卓著的老臣,一般人等轻易奈何他不得。
  至于破除郑昭公优势的方法,当然有很多种,不过最保险、最有效、最彻底的一种,就是弄死郑昭公。
  高渠弥,一介赳赳武夫,平生推崇的就是暴力美学,对于有仇必报、你死我活之类的行为准则深信不疑,要他弑杀郑昭公,他不会觉得很害羞。

  10月22日那天,高渠弥陪郑昭公到野外打猎,各种珍禽异兽杀害了不少。等他们折返时,高渠弥的猎获里,赫然多了一个死去的郑昭公。
  当日,高渠弥与祭足一起立郑厉公的弟弟公子亹为君。
  有同学要问,作为郑国朝政的实际控制者,难道祭足会坐视高渠弥擅杀国君不管吗?
  对于这样的质询,老师只能表示抱歉,因为史籍并没有明确回答我们那些我们想要求解的每一个疑问。
  据老师猜测,高渠弥弑君应该出于祭足的意料之外,祭足即便事后将高渠弥法办,一者救不回郑昭公,二者会造成郑国更严重的分裂,因此祭足最终采取了隐忍不发的态度。
  但是,隐忍不发不代表既往不咎,通过观察祭足稍后的行为,我们可以发现,至少他对高渠弥这种没大没小的做法是心存芥蒂的,如果有借刀杀人的机会,他也很乐意让高渠弥去死。
  被高渠弥杀死的郑昭公,我其实觉得他很可怜。记得我早先看到他大破北戎,毅然拒婚的事迹时,认为这孩子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却不曾想,郑昭公的结局如此凄凉。前后当了两任国君,可时间加起来也不满三年,潮起潮落,潮落潮起,潮起又潮落,落完最后这一把就没有再起过来,真是可悲可叹。
  日期:2015-03-16 20:44:39
  第十章 翻盘(五)
  谁知,比郑昭公更可怜的紧跟着也来了,这个背时鬼不是别人,正是郑昭公的继任者公子亹。
  为什么说公子亹更可怜呢?姑且不论他在位的时间更短,单说他的谥号就是个天大的悲剧。
  别的人担任国君,在位时无论风流倜傥还是卑鄙龌鹾,死后都还能混个谥号,哪怕这个谥号十分不堪,譬如周厉王之“厉”,宋殇公之“殇”等等。

  可轮到公子亹头上时,却连一个谥号也没有,历史上仅仅留下了郑子亹的记号,通俗一点大致可以理解为“郑国那个叫亹的苦逼孩子”。这是不是“无语”这个词在古代的另类表达呢?
  嗯?唧唧同学,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想问郑子亹咋就这么失败对吧?告诉你,是太傻的缘故。
  公元前694年7月,挟谋杀鲁桓公之威的齐襄公,起兵伐卫,大军驻扎在卫国的首止,然后邀集周边的诸侯前来会合。
  首止距离郑国已不远,郑子亹收到通知后,准备启程赴会,然而祭足却站出来阻挡。
  祭足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担心齐襄公梅开二度,又在首止对赴会的国君们大开杀戒?
  呃,还真是这么回事。只不过,祭足担心的不是因情杀人,而是因仇杀人。郑子亹与齐襄公,恰有旧仇。

  《史记?郑世家》里提到,齐襄公还在做太子时,曾和公子亹相斗,结下了仇怨。
  至于具体斗的什么,是斗气还是斗地主,已无从考究。总之,斗得很厉害,大有不共戴天之势。
  祭足警告说小心齐襄公摆鸿门宴,但郑子亹满不在乎地说:“齐强,而厉公居栎,即不往,是率诸侯伐我,内厉公。我不如往,往何遽必辱,且又何至是!”
  郑子亹的话可以分为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分析自己不得不往,第二个层次是判断自己去了也不一定会受辱。这番话听起来苦心孤诣,祭足当然也就不好再出言阻拦了。
  但是,单单郑子亹一个人去还不够。古代举行朝聘、盟会、享礼和祭祀等大型礼仪活动,国君身边必须有一人襄助,此人的身份叫做“相”。
  适合作为相陪同郑子亹出访的人,祭足是当仁不让的首选。不料祭足又推说自己有病,无法出差。而事实上,祭足除了脚气其它什么毛病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祭足要撒谎呢?
  说出来吓你一跳,这其实是祭足临场发挥构思的一个阴谋,其目的是在高渠弥身边布置一个陷阱,如果高渠弥运气不好一脚踩中,那就铁定小命玩完。
  让我们再现一下祭足的犯罪逻辑。
  诚如郑子亹所说,赴会不一定会遭致不虞。但“不一定”不等于“一定不”,危险总是理论上存在的。
  既然如此,何不让高渠弥担任郑子亹的相同赴首止呢?
  因为一旦齐襄公决定走恶人路线,郁积了多年的仇怨瞬间爆发,郑子亹固然不免,高渠弥也必被殃及。
  而让高渠弥担任郑子亹的相,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祭足不担任,第一顺位的候选人自然而然就是高渠弥。

  日期:2015-03-16 23:48:44
  第十章 翻盘(六)
  那么,郑子亹和高渠弥是否真的会如祭足所估计的那样有去无回呢?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老师只能说,还是有一些阻止齐襄公狠下杀手的因素存在。
  这些因素包括:

  第一,首止不是齐国的地盘。中国移动的广告说得好,我的地盘我作主,因此身在异地的齐襄公必然有所顾忌。
  第二,齐襄公是来打仗的,当前的主要任务是打击卫国,必须要联合诸侯而不是相反。
  第三,在外交场合虐杀外国君主,这不能证明齐襄公勇敢,只能证明他凶残。
  第四,杀害鲁桓公的案例不可复制,齐国远没有强大到如今美国的程度,郑国也不是如今的伊拉克或利比亚。
  另外,假如郑子亹与会时低调一点,谦恭一点,甚至是卑微一点,尽量别勾起齐襄公的不愉快回忆,那他生还的把握无疑将会增大。
  当然,无论是郑子亹的分析,还是祭足的预计,或是老师的推测,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郑子亹和高渠弥的命运到底如何,只有等他们到了首止后,才能得见分晓。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郑子亹和高渠弥的结局,被祭足一一料中。郑子亹与齐襄公没能演绎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动人场景,两人一见面,就擦出了恨的火花。

  郑子亹并未就以前的仇怨向齐襄公说几句客气话,譬如咱俩是不打不相识,兄弟当年血气方刚,年少无知之类的。这种话又轻松,又便宜,又讨巧,说一下非但不会死,反而能保障生命安全,但郑子亹就是不肯说。
  齐襄公怒了,伏下一群精壮的男人,趁会晤之际将郑子亹袭杀。
  高渠弥果然未能全身而退,被逮住处以五马分尸的酷刑。生生撕裂躯体?靠,那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想。
  (行刑完毕后的效果图海棠也有,不过那委实太血腥了,诸位还是自己想象吧)
  郑子亹死了,郑国一如死了鲁桓公的鲁国那般安详。这怪不得郑国,齐国膘肥体壮,郑国体弱多病,两者之间似乎不存在干一仗把道理辩清楚的可能。
  于是乎,郑国黯然接受了郑子亹有去无回的残酷现实,祭足旋即从陈国迎立郑庄公的儿子公子婴为国君(史称郑子婴),郑国自此进入了一种病态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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