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伏虎场上》
第15节

作者: 何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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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1-18 09:11:58
  拖拉机手崔拐拐的主要工作,平时主要是帮大队各生产队拉化肥农药种子,简称生产资料;还拉粮食,简称公粮;还拉煤炭石头砖瓦,简称建材;还拉电影银幕放映机和那台功率不够的汽油发电机,以及文艺宣传队的服装道具照明音响等器材,简称文艺装备;有时还拉拉死人,当然捎带拉活人的时候更多些。没有什么东西要拉的时候,一般都是农忙,他还要用这头“铁牛”帮各生产队犁田耕地。

  崔拐拐干的活,都是大队长吩咐的活,属于比一般社员高一个层次的活(农业社员都是生产队小队长安排出工),挣的工分也比别人高许多,所以他的光荣感和自豪感比较高。
  而且,不管为哪个生产队干活,大家给他的伙食待遇都比较好,队长会吩咐一户生活条件较好的人家给他开小灶,他享受的是同下乡放电影的高瓦西里和陶树林一样的吃喝待遇。
  比如吃碗面条,社员们的吃法是:炒酸菜10%、加水50%、放上红苕片片30%、再用点3%灰面搅成面糊做成,最后快出锅时再放几根面条(7%),象征性地欺骗自己说吃了面条,同时也欺骗邻居:你看,我真的吃的是面条!但下乡的高瓦西里、陶树林以及本来就在乡里的崔拐拐,社员给他们吃的就是100%纯面条,而且是鸡蛋炒腊肉的哨子面,可以说达到了相当奢侈的程度。那次张大帅嘲讽高作家下乡过着“资产阶级腐朽的生活”,那是有相当根据的。

  崔拐拐大吃二喝搞惯了,优越感或档次感就出来了,所以那晚上狗皮匠递给他金河烟,他是碍于情面才接了下来,不过接了之后就随手夹到了耳朵上,没有要抽金河烟的意思;不过他也不会扔,那太浪费了,他会过一会再从耳朵上取下来递给别人,还送了个顺水人情。
  崔拐拐作为一个高小毕业生,老师肯定是没给他教过《泡妞心经》的,因为那时他还没有发育;当然就算他吃了猪儿催肥粉给提早发育了,即使有这门学问,老师也肯定不会教他,毕竟是人民教师嘛。但这个问题必须辩证地看,就像老牛贩子对打牌的经验之谈一样,一个人要成功,不管他做哪一行,都得有点天赋。我们的业余采花高手在这方面,就是颇有点天赋的,不然他就不能无师自通地总结出《崔拐拐版泡妞心经》来。

  《崔版心经》其实不是一本书,只是一些心得;而且这些心得极其简练,只有“厚、黑、学”三字真言。他一般不曾与外人道也,只跟手上风流的狗皮匠、以及近来天天貌似守在牛棚、实际却在苦练内功的杨劳模,有过一定的经验交流切磋,至于他们是否能得到崔氏真传,就很难说了。
  崔拐拐经常开着他的手扶拖拉机,行走在来回伏虎场的路上,他有时甚至会无缘无故地挂着三档、在乡下机耕路上飙车,搞得好几次都差点翻车、导致车毁人亡的悲剧,但他开起车来照样生猛。怎么说呢,一个真正成熟的车手,肯定是规规矩矩开车的,注重安全性和舒适性;但一个比较拉风的青年车手,你别管他开的什么车,是宝马奥迪还是拖拉机三轮车,他不显示出对自己或别人生命的漠视感或无所谓态度,真的还不如去拉屎有快感!关于这个问题,你只需要看看经常在你车头前夺路狂奔、还必须像刮台风一样整得东倒西歪的摩托骑士,就啥都明白啦!

  说崔拐拐喜欢“泡妞”,其实有点冤枉他,如果“妞”字的含义只是指大姑娘小姑娘的话。其实他的胃口比较杂,不仅仅是泡妞的问题,是喜欢调戏“妇女”,高矮胖瘦不论,黑白美丑不分,年龄大小不拘,总之,能够捡到碗里的都是菜,只要是免费的都吃得香。况且他有“崔版三字真经”在手,得手率比较高,算乡村级知名青年嫖客,所以搞得伏虎公社的雄性公民们,后来都要对他严防死守,他的市场占有率和保有率,就越来越低了。

  不甘寂寞的崔拐拐,花心依旧,但他逐渐发现,一旦要跟大姑娘小媳妇搭话,还没开始调戏,人家的父母兄弟甚至邻居就开始过来“打假岔”了;跟半年轻半不年轻的嫂子婶娘要说句话,有时是真的需要问什么事情,结果人家的叔伯兄弟也要参与进来共同谈话,你说这业务如何开展呢?只有一些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倒是喜欢找他说话,因为没人陪她们摆龙门阵;每当这时,崔拐拐就得用足中气喊几嗓子——老人家耳朵背嘛,然后夹着尾巴溜啦。

  真的英雄,总得寻个用武之地,所以他就开始转移阵地,瞄上了下乡女知青这个特殊的群体。
  那些女知青都是些初中高中毕业生,人家有没有谈过恋爱就不知道,但养闺女的人家,至少下乡之前,她的父母亲友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帮女知青恶补了必要的男女交往术和防狼术;下乡之后,她们一般都会以地域团体为依托,弄一些男知青来给自己“扎起”,以防被贫下中农队伍中的采花客、以及地方专政队伍里喜欢吃白食的人、以及知青队伍里某些厚颜无耻的泼皮无赖街娃儿来骚扰——准确地说是世上所有男人都要防,尤其要严防没锻炼出啥成果、却弄出了啥农业“副产品”。

  既然女知青们是这样一个心态严阵以待,崔拐拐哪怕本领再高,采花之旅恐怕也不容易啊。
  日期:2014-11-18 21:40:41
  11、崔拐拐惹事了(3)
  以崔拐拐的“三字真经”而论,泡妞的第一招就得脸皮够厚,至少要厚到什么程度呢,用川北的土话来形容,就是“城墙倒拐加炮台”那么厚。有了这个厚度的脸皮,想必心理素质也就超强了,遇到妇女的红脸、黑脸、翻脸,或吐口水、呵斥、怒骂,他都可以等闲视之,犹如一夫当关、对方只是拿支汉阳造在攻击他的城墙。
  仗着自己的出身好、心理素质超群,他决定转移阵地后,就将猎艳目标锁定在一个叫魏洋洋的女知青身上。吃惯了“农家乐”,他觉得必须要换换口味,尝一尝城市的“鸿门宴”了。
  说起首选目标的设定,那可不是心血来潮,他想尝尝魏洋洋这道菜,其实心里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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