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猎物们-那些被刺杀的人和他们的故事》
第50节作者:
德尔塔1 日期:2014-03-13 21:21:36
3、公子商人
齐桓公四十三年(公元前643年)秋,一代霸主齐桓公姜小白病重。易牙和竖刁立即行动起来,利用长卫姬掌握了宫中卫队。他俩盗用小白名义,下令隔绝宫墙,除了公子无亏住在他娘的寝宫外,禁止一切人从宫门进出。快要病死的姜小白被晾在了内宫床榻上。
易牙和竖刁以国君的名义发布命令和文告,要求各位大臣向公子无亏效忠。一天过去了,见应者廖廖,二人痛下杀手,把高、国、管、鲍、宁、陈、晏、东郭、南郭、北郭、公孙、闾丘等一众齐国华丽家族的成员拘到宫外,搞人人过关。对拒不服从者,当场大开杀戒。一时之间,齐宫内外充满了冤痛之声。
姜小白又病又饿,正在床榻上昏一阵醒一阵,忽听得耳畔传来阵阵哭闹之声,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仔细辩了辩,内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慨来,感觉自己将死,虽然这些天无人问津,但毕竟还是有人号丧。正好一个小内侍 奉长卫姬之命进来探看小白有没有死透。姜小白回光返照,居然又能说话,就问小内侍外面是谁在提前哭丧。小内侍把实情一说,姜小白又恨又悲,一口气没有上来,向后一倒,就此死去。据左传记载,这个时间是齐桓公四十三年十月初七日(公元前643年9月11日)。
易牙和竖刁领兵抢班夺权,屠戮大臣,公子开方却溜了号。他一直跟葛嬴眉来眼去,私交甚笃,心里想的是把葛嬴生的公子潘扶上位。看看一片混乱,开方私自下令,把四十书社(齐制二十五户为一社,户籍登记在籍册上,称为书社)的土地人民送给了老家卫国。干完卖国勾当,他跑到葛嬴处叫上公子潘,带上家丁和平时聚集的无业游民,趁乱也来夺宫。姜小白的儿子们也早就得了信,纷纷集结自己的力量前来争夺。当时,上卿高家的当家人叫高虎,看看情势越来越不堪,赶紧派人去力劝公子昭出国避难。公子昭势单力孤,算来算去,自己怎么也斗不过易牙等人,只得带上几个随从,按高虎的嘱咐,逃奔宋国,找他宋襄公子兹甫叔叔去了。
年轻的公子商人看到形势混乱,也按捺不住,率领自己平时收养的门客、游侠跑来宫门,占据一方,力图分一杯羹。他是齐桓公与密姬生的儿子,长得鼻直口方,仪表堂堂,很是英俊。
密国出美女,是从古老的周共王时期就有记载的。密本为姬姓小国,最早封在甘肃灵台县一带,史载周共王与密康公小伙伴出门采风,在河边遇到三个漂亮美眉。共王以天子之尊敞开怀抱,可三个大美妞儿却都投入了密康公的怀里。共王老脸上挂不住,就寻了个借口灭掉密国。后来密国重建,被迁到了现在的河南新密一带,新密的地名就由此而得来。春秋时期,密国成为郑国的附庸,姜小白当年收拾郑国的时候,郑国把密姬作为礼物送到齐国。小白与密姬春风一度,就生了公子商人。
商人继承的老爸老妈的优点,长得帅之外,尤其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便颇有政治头脑。平日里他慷慨大度,喜欢接济别人,收买人心,“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在中下层老百姓中颇有名声。虽然也自命不凡,但无奈齐桓公儿子实在众多,公子商人没机会崭露头角,只能私下里依靠他娘葛嬴和开方叔叔,暗地里积攒力量。现在齐国大乱,公子商人也跃跃欲试,想要出头了。不过,公子商人是个聪明人,他看了看形势,知道就凭自己手头这点实力,根本不足以与易牙、无亏等争锋。他寄希望于乱中取胜,就索性喊上少卫姬的儿子公子元,两家一起行动,加入战团。一时之间,公子潘、公子商人、公子元三位公子与易牙集团刀对刀枪对枪,形成对峙之势。三公子一方人数略占优势,易牙、无亏集团占据了宫城要冲,一时之间,难分胜败。
为了夺取君位,三公子与易牙集团就这样在宫门内外僵持,就如同在独木桥上对峙,谁也不先眨眼。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一代霸主姜小白的尸体早已发臭、腐烂,却再无人顾上去管。
日期:2014-03-13 21:29:44
三、五子登科
1、宋襄出手
国内局势的糜烂,终于激起了部分老臣的愤慨。在高、国两位世袭上卿的带领下,齐国组成了调停委员会,对宛如斗鸡一样对峙了两个月的四方势力进行了劝说和协调。四方都不是省油的灯,并没有天良发现,只不过耗了这两个多月,都已疲惫不堪,觉得这样下去的确不是个办法,也就不得不接受了调停。公子昭逃走,四公子中无亏最年长,角力的结果,是掌握了实权的易牙集团占了上风,公子无亏被内定为国君人选。
公子商人白忙活一场,不由得心下着恼。但人心所向和舆论所指,他也无力抗衡,也就只得随了大流,让手下人放下武器。齐国内乱告了一个小段落,大家这才想起来,深宫床榻上还躺着一个齐桓公的尸体呢。急忙安排人去收敛,四公子加侯任国君无亏也都换上丧服,半真半假地各自洒了几滴泪水。小白寝殿早就成了蛆蝇的乐土,收尸之人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齐桓公姜小白的尸身从乱蛆丛中找出来,草草装入棺木。《左传》也明确记载了这一个日子,是当年的十二月十四日(公元前643年的11月17日),齐桓公姜小白的尸体居然在床榻上躺了整整六十七天。一代霸主落了个这种下场,闻知之人无不感叹落泪。
收敛完小白,公子商人等人换上朝服,来到正殿朝拜新君姜无亏。一边磕头,公子商人一边在心中咒骂,但也无计可施,只得服从现实,从长计议了。
宋襄公子兹甫在商丘接见了公子昭。公子昭哭诉一番,正在说着,齐桓公的死讯也传到了宋国。公子昭接着哭爹,子兹甫却感觉从天上最远的那朵云彩里,突然传来了“咔啦”一声震响,一束七色祥光猛地照射下来,射在了他子兹甫的头顶。这是霸主才有的荣光!他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填补齐桓公死后的空白。庄严感、使命感油然而生,且越来越浓。
现在,作为新的霸主(当然还没得到国际承认,没什么,只是时间问题),他子兹甫有义务首先管好前任老大的家事、国事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尤其是家事。齐国需要他,齐国人民需要他,天下所有的人都需要他去拯救。齐国,我来了……
宋襄公告诉公子昭:大侄子,莫哭,莫哭,看叔叔出手助你上位!姜昭千恩万谢。襄公命手下发出英雄帖,征集小弟,组团出兵去齐国主持正义,完成死去老大未尽的事业。很快,宋襄公就拼凑起一支由宋、卫、曹、邾等国组成的多国联军,开始准备对齐作战。
日期:2014-03-13 21:40:37
2、无亏真亏
齐国新君无亏元年(公元前642年)春节刚过,宋襄公率领多国部队,带上公子昭,打起为齐桓公主持公道的大旗,启程讨伐齐国。齐国大丧,公子无亏刚刚执政,一切都没个头绪。易牙和竖刁两个小人,搞阴谋是好手,一遇上军国重事,却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屁来。高、国二卿及其他重臣乐得隔岸观火,看这帮小人的热闹。因此,一路上齐军并不应战,宋襄公一行如入无人之境。三月,多国部队就到达临淄郊外。宋襄公扎下大营,命人进城送讨伐书和劝降文告。
无亏接信后大怒,感觉老虎不发威确实会被人看成病猫,就派易牙统兵出城应战,竖刁坐阵中宫调度。齐桓公虽然死了,但他手下征战多年的精锐部队都在,易牙壮起胆子,穿上帅服,拿腔拿调地点齐兵将,出城去了。
临淄城中,各派势力又开始了新一轮分化组合。公子商人找来同党秘密开会,日夜打探城内城外的消息,又派人联络公子元,约定双方共同进退。卫开方也偷偷地与葛嬴和公子潘密谋,寻找东山再起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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