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可谓智者,遭遇无休止的“疑惑与悲哀”时尚且如此,我这样一个自小就背负着仇恨,从小就天马行空,独独往来女孩子,遭遇此类问题时常常陷入幻觉,并在幻觉中自虐一般地享受痛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日期:2014-01-17 19:32:06
每一次在幻觉中,我追问到“如果恨与仇都没有意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还要存在”时,都能感受到一种被狂浪摔打和撕扯般的疼痛。疼痛过后,那种被海水彻底淹没般的绝望猛地袭上心头。
在极度绝望时,我放弃了挣扎。这反倒使我渐渐地平静了,释然了,解脱了。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是宁静和祥和的。我用这样充满宁静和祥和的心与死亡进行着最亲密的接触。我贪婪地感受着死亡给予我的温暖和希望,也极力地感受着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气息——老霍的气息。今天,又是如此。
就在我疯狂地奔向老霍的时候,我的手机“唱”起了哀伤的歌儿《关不上的窗》:
我听见 寒风 扰乱了叶落
在寂寞阴暗长居住的巷弄
我听见 孤单 在隐忍的夜晚
是被爱刺痛啜泣着的胸膛
我是心门上了锁的一扇窗
任寒风来来去去关不上
这些年无法修补的风霜
看来格外的凄凉
风来时撩拨过往的忧伤
像整个季节廉价的狂欢
让我们从头来吧 如梦如花
……
手机的彩铃声把我的意识从幻觉中拉回到了现实里, 却无法把我正在与死亡相亲的身心拉回到现实里。我像一只干渴了好久好久的飞鸟,终于找到了一潭碧水,刚刚浅尝了一口便被人扼住了喉咙;我像一条窒息了好久好久的游鱼,刚刚将头露出污浊的水面,来不及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便被人掐住了两腮。这样的情形下,我无力地无奈地看了看电话,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翕动鼻翼,对着听筒委屈地说:“你总是在我沉浸在死亡中时吵醒我。”
日期:2014-01-18 22:09:28
第一章 第二节 偶遇还是重逢(三)
电话是白雪打来的。
白雪和我同龄,比我年长几个月,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确切地说,白雪是我唯有的两个知心的女性朋友之一。她阅历丰富,阅人无数,可谓见多识广;她敢爱敢恨,雷厉风行,可谓拿得起、放得下。可她,还是在爱情的小河沟里翻了船。
白雪和他的前男友杨家学相遇的时候,正值杨家学生命的最低谷。那时候的情况对杨家学来说可谓四面楚歌。他的资金链眼看就要断裂,公司面临破产。白雪因看中杨家学为人忠厚、踏实、能干而不顾一切地追求和帮助他。为此,她擅自动用了她父亲的关系网,和杨家学一起力挽狂澜,使杨家学的公司起死回生,并迅速地发展壮大。
白雪的父亲身为部队的首长,性情刚正,为人清廉。当她得知宝贝女儿擅自运用了他的关系网,从工程项目及工程款等方面获得了特殊照顾后,对白雪大发雷霆,并将她逐出家门,声称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白雪放下了大小姐的姿态,义无反顾地追随杨家学来到了心城的工地,和他甘苦与共,荣辱共享。可惜,就在他们的工程顺利通过了验收之际,她和杨家学之间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与女人和孩子有关的事情,这让他们之间的感情陷入了危局。杨家学没有想到,他那个当年向他骗婚未能得逞的所谓的前妻居然扭曲了事情的真相,用颠倒黑白的拙劣方法骗取了白雪的信任;杨家学也没有想到,看着性情刚烈的白雪居然拥有着一颗善良、柔软、坚忍的心。于是,在杨家学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白雪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后来,白雪提出和杨家学分手,并提现了她在杨家学公司里的股份,开始了她生命中最为痛苦的岁月。
我和白雪是在酒吧里相遇的。我们一见如故。可是,后来,直到现在,我们两个谁也想不起来,当初我们相遇时,到底是谁走向了谁。我们两个除了个头和身材之外,几乎没有相像的地方。我们的阅历、人生观、价值观等等方面都不相同,但是我们都觉得,面对彼此的时候就像面对着另一个自己永远也看不到的自己。于是,我们成了那种彼此无缘由地深爱的、不需要过多语言的知心朋友。
那天,白雪打电话给我,原本有喜事要和我分享,没想到兴高采烈地拨通了我的电话,又一次赶上我沉浸在幻觉中。白雪曾对我说过,她也有过那种可怕的幻觉,只不过她所经历的幻觉大多转瞬即逝。她并不在意那种感觉,更不会沉浸其中任其糟蹋自己。白雪还对我说,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天地都不存在,自己也不存在,或者说自己只是意识的存在。她猜想,那些选择用自杀来完结生命的人中肯定有一部分人死于这种幻觉。她说我和那些人一样,对幻觉产生了依恋和依赖,就像中了毒瘾。白雪认为,对我来说,这种幻觉就是精神鸦片,是能把我掏成空壳的精神鸦片。白雪曾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远离幻觉,必须远离!否则,恐怕有那么一天,我会失去你。”对此,我只是歉意地笑笑,无力地说:“如果有一天我自杀了,你不要为我哭。你要为我的解脱而感到高兴。”
听我委屈地说“你总是在我沉浸在死亡中时吵醒我”,白雪忽地就哭了。她强压内心的担忧和感伤,温和地说:“你这个傻丫头,怎么又任幻觉折磨自己了?快醒醒,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我看,你是真应该找个男朋友,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听着白雪的哭腔,我强打起精神,安慰白雪道:“好了,你不要哭哭啼啼的。放心吧,我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挂了啊。”
“你等等!”白雪担心我放下电话后会再一次坠入幻觉中,忍不住大声喊道,“醉,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不能下定决心远离幻觉,我向你保证,你会失去我的——永远地失去。”说罢,白雪挂断了电话。
白雪的话让我猛地一惊,我的身心瞬间就脱离了迷迷荡荡的状态,回到了现实当中。我知道,白雪和我一样,轻易不说狠话,一旦说出口绝不放空。我不怕自己挂掉,因为我恨时太累,不恨时也累,挂了也就彻底地解脱了。可我不想失去白雪,不能失去白雪,我和白雪可以一年不见,可以十年不见,可以一辈子不见,但是我的生命中必须有白雪。白雪是以另一种状态存在的自己,失去了她,自己会真地被掏空,被风化,会生不如死。
“白雪,对不起,我错了。我听你的,努力地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我战战兢兢地写完了短信,按了发送键后,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机,焦灼地等待着白雪的回复。
一分钟过去了,我心急如焚。两分钟过去了,我的嘴角开始抽动。三分钟过去了,我的泪水打湿了手机的屏幕。四分钟过去了,我开始抽泣。就在我再也忍耐不住,想要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收到了白雪的回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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