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十年》
第24节

作者: o秦时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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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4-08 19:26:05
  唐三藏(三)
  三藏从来不在禅房里枯坐悟禅,而是在菩提树下。
  他敛眉垂目,任凭缤纷而落的菩提花洒满了月白的僧衣。这个季节的阳光很柔媚,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感觉。
  他每天都来这里坐禅,远离人群,独自一人。
  他眼中有风、花、雪、月……
  风不是什么时候都暖软,花开的季节也不长,初雪最有诗意,月圆难长久。
  人生短短数十载,生也快,死也快……日子过一天少一天。风花雪月中有真味,不懂欣赏的人是傻瓜。
  禅房关不住万丈红尘,在强迫自己掩门的那一刻,红尘已经入心。

  竟然处处惹尘埃,何不顺其自然?
  这一日,红日西沉,黄昏浓浓的倦意笼罩着千年古寺。智德走近菩提树下,身后跟随了众多要瞧热闹的僧侣。
  智德要当众辩倒静坐菩提树下的三藏。
  “三藏,你看我像什么?”智德微笑发问。

  此时恰好一阵轻风拂过,从菏池中送来淡淡清香。三藏很是陶醉般轻轻一嗅,从怀中取出馒头吃了起来。
  他喜欢嗅着荷花香进食。
  三藏指了指口中,意思是说:食勿言,寝勿语。
  三藏轻嚼慢咬,淡而无味的馒头,在他口中成了山珍海味。
  他们有点羡慕三藏,原来馒头可以吃得这么香。

  小小的一个馒头,三藏竟吃了半柱香时间。
  “三藏,你看我像什么?”智德问得有点急,他的耐心被三藏消耗了不少。
  “你像莲花!”三藏躺在菩提树下,以手支颐说。
  他绝非是藐视智德,只是觉得和智德辩经无聊。

  “可我看你却像一滩烂泥!”智德说。
  众僧哄然发笑,对三藏指指点点。
  “心中无垢,处处净土!越是污臭不堪的烂泥,越能开出灿烂的莲花!”
  素有辩机的智德顿时哑口无言,众僧笑对愈加大声了,是对着智德发笑。
  “万法皆色!”智德手捏莲花印低喝。
  众僧面面相觑,茫然不解。
  “既然是空,有何好说?”三藏反问。
  众僧点头,豁然开朗,智德是将“万法皆空”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合在一起发问。
  “一念迷,地狱现前!”
  “一念觉,天堂现前!”

  “普渡众生,我有千法!”
  智德见三藏不再趟着,而是起身慢步走来,以为三藏词穷以对,心下不禁得意了起来。
  但是,他并未留意到三藏每走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
  “啪!”
  三藏掴了智德一个耳光。
  众僧愕然,智德恼羞成怒。
  “你懂了么?”三藏轻轻地说。
  “懂个屁!辩不赢,便要打人么?”智德大怒。
  “这便是众生之苦,你不了解众生之苦,如何普渡?你成日将普渡众生挂在口中,可你又救了谁?”

  三藏给智德上了一课,普渡众生于行,绝非于口!
  智德羞得无地自容,他的佛法修为与三藏相比,实在是泥云之别,天差地远。
  躺在病榻上的大德听闻此事,浑浊昏花的双眼竟然泛起神光,枯如朽木的脸面尽是喜悦之色,似乎已经看到三藏身穿锦衣袈裟成佛。
  三藏心知,此乃回光返照之象,师父大德就要死了。
  日期:2014-04-08 19:27:39
  唐三藏(四)
  “三藏,你为什么成日坐着,不与那些小沙弥打闹?”

  “人为什么会生老病死?把我从河流中拣来的老和尚在昨日病死了。”
  “三藏,你还这么小,就想要渗透生老病死?”
  “再灿烂的花,也会有调谢的一天,人的一生,只是刹那间的芳华,刹那间,人诞生了,经历悲欢离合;又在刹那间,人死了。热闹的街市,幸福的人群,繁华的盛世,也只是刹那间的表象,到了最后,都会归入永恒的虚空。”
  “三藏,这就是你悲伤的原因?那是不对的,花谢了还会再开,刹那的芳华,却可以永世流转。在这世界上,生命是一瞬也不会停止,它一直在动,一直在变,这就是无常,人的一生也是一样。驱走悲伤,不要被表象迷惑。”

  “我不能,它正占据我的心灵。”
  “三藏啊,你还是领悟不到么?这个世界一直在变,一直在动,任何一成不变的事物,都是死的。你要变成一个内心宽广平和的人,才能达到最高的境界,领悟到佛法的真谛。”
  “你是谁?”
  “三藏,你忘了么?我是佛祖座下的二弟子金蝉子。走出大唐国寺吧,你想要的,这里给不了!”

  “你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梦里?”
  “因为我们都很孤独,互相吸引!”
  当他醒来,睁开双眼,面前的事物变得清晰了起来,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是的,这个世界一直在动,一直在变,任何一成不变的事物,都是死的。
  在他顿悟之前,只用五个字便能总结他的过往:今日复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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