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女人总认为男人下贱,同样的一件东西手里的总没有脑子里的好。
作为一个男人,我认为这是一种偏见。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明月更是奇怪生物中之更甚者。
但纵如明月这样奇异的女人也无法理解王雄这个更奇怪男人此刻的行为,除了上帝,没有任何生物能这般悠闲从容地背靠如此宏大惨烈的战争而无动于衷。若说他胆小,为什么他不逃跑?据明月所知,王雄虽不是英雄,却还没胆小到失去逃跑勇气的地步。
战役拖的时间越长,越对官军不利,耿老将军心知肚明。这时候就算把天下所有的数学家都集中起来都不会比他算的更快、更精。后世的俄国大文豪托尔斯泰将会把战争比喻为一个一旦滚动起来就无法停止的巨大铁球,耿异深服此论。此时他纵然想退兵也不可能了,正像他之前必须努力追逐匪军,毫不喘息的寻求战机一样。
这让我们不禁想起了躺在舞阳城一张豪华大床上很受伤的冯保冯公公。
日头渐渐偏西,城楼巍巍的影子投向城外,越拉越长。城墙上士兵舞枪弄刀的架势映在地上宛如皮影戏,搭配着古典建筑美学,在天地间构建了一个纯粹的艺术作品。
明月藏在城楼残迹斑斑的柱子后面,探出头去偷偷观看城上的搏杀,心中奇怪男人们为何会对如此暴力的活动如此痴迷。一名官军士兵被一枪戳下城墙时有幸看到明月姑娘迷茫又迷人的大眼睛,这减慢了他的下坠速度,他像是落入梦中的深渊,轻飘飘地,似乎永远不会着陆。
王雄具有同明月相反的独一无二的审美观,所以此刻唯有他一人能欣赏到投影的纯粹艺术,城中民居在夕阳下影影绰绰,如化幻境,可惜王雄一不会作文,二不会作画,三不会摄影,没有记录下这个短暂又永恒的艺术瞬间。
后人于皮影戏中模仿当时的战争场面时,格局之小令人嗤之以鼻。
假设我们生活在矩阵里,此时我们把一位物理学家投入到官军阵营中,那么他必将顿悟出光无论是波还是粒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正耀着他的眼睛,他还不得不尽量睁开眼睛观察前方随时可能运动过来的冷兵器,太他妈的难受了!
阳光即将左右战役的胜利,老耿无可奈何。他手边没有戈,即使有戈也做不出鲁阳公那样的愚蠢行为。
鲁阳何德,驻影挥戈。
官军阵脚已松动,虎豹营攻城的势头也越来越弱,时机终于到了,王一氓召集起剩余的骑兵冲出城去,虎豹营转眼间崩溃。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们为朝廷用尽了他们最后的力气,流尽他们所有的血。他们的名字如同他们的骨肉一样会被野鸢啄食;被黄沙层层埋没,不见天日。
大势已去,外围的官兵开始溃逃,氓山军团同样伤亡惨重,活下来的人早已超出了体力的极限,无力追赶,只能眼睁睁看着逃走的官军背影,软软坐倒在同伴尸体边,静静呼吸着被阳光蒸腾而起的血腥气。
日期:2015-08-26 20:28:32
第二十一章
冯保公公在某些方面有过人的预测能力,比如老耿用兵果然不行。
事实可以作证。
耿异兵败的那天,秦三和芝麻吴买通了舞阳城看守城门的士兵,冯公公的财富出城后暂时将默默地睡在两处秘密所在。一个团伙里不能有两位大哥,所以他们永远是两个团伙。
分手总是在雨天。蒙蒙小雨沾衣欲湿,山上一间樵夫木屋,樵夫是芝麻吴的兄弟。酒过三巡,芝麻吴道:“秦三兄弟,你说这次,氓山和官军哪边会胜?”
秦三道:“我不知道。”
芝麻吴笑道:“那你希望谁胜?”
秦三道:“我不知道。”
朝廷知道了,大为震怒。
耿将军在朝中的好友们纷纷表态,怒谴耿异无能,深悔自己原先竟一不小心看错了这个外表好像有点本事的老头,“真没想到啊。”他们痛心地说:“耿异如此无能,朝廷颜面何存?”
皇帝还有点良心,下旨撤了老耿的官职,说道念他曾多立战功,免于追责,然如今年老无用,莫如赋闲回家享晚福去。舞阳军将军一职,暂由冯保接任。
耿老将军喟然长叹,只得伏地领旨谢恩,久久站不起来。
南林为西南粮仓,一旦为王一氓所获,轰动天下,流民纷纷前来投靠,声势一时大振。王一氓踌躇满志,派军攻取四边州县,各处闻风而降,一月不到,占领整个西南富庶地区。每占一地必先开仓赈粮,百姓欢动,视天王为再生父母,神明降世。
所有的这一切现在看来都在公孙豹计划之中,公孙豹由此更加佩服自己的智慧,得意之色常溢于言表,酒醉后有时竟称呼天王为“王大哥”。王大哥最近认为天下尽在掌中,整天环红拥翠,大设宴席,享受人间晚情,似乎并未在意公孙豹的无礼。
张先伺候人是个好把式,又精通谄谀之道,从投降之日起就一直陪在王一氓身边,出些营建宫室,搜寻美女的点子,搞得老王头非常快乐。这样过了几日,张先认为王一氓和他的感情已经积累到了一定厚度,便怂恿王一氓称帝。
公孙豹大骂其放屁,道:“我们如今未得天下之十一,帝国根基稳固,江湖群雄尚在观望天下大势,天王此时应韬光养晦,低调行事,收揽天下英雄之心,倘贸然称帝,别人必认定天王已失进取之心,贪图享乐,到时帐前恐无英雄效命,身边尽是奸邪之徒。”说毕狠狠地盯着侍立在旁的张先。张先作满脸无辜效忠之色。
王一氓呵呵笑道:“公孙军师言之有理,老子从来就没有过称帝的意思,别听这老小子瞎说,不过我得说一句公道话,公孙军师,你也不要把人尽往坏处想嘛,心胸要宽阔啊!”
公孙豹于是遵令放宽心胸,虽然他确定王一氓离不开他的智慧,但对张先代替自己成为王天王最亲近的人很是耿耿于怀。
原本王一氓最亲信的只有俩人,一个是公孙豹,另一个是二当家常胜,常胜现今带兵在外,而公孙豹基于智力的好辩行为让天王很有压力,他急需另一个常胜,一个任何命令都能绝对服从的常胜,张先恰好就是这样的常胜,而且他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比以前的常胜做得更好。
比如我们知道,以前氓山兄弟们大都称呼王天王为大哥,尔今这种称呼所以开始变得近乎无礼,是因为张先更高一级的拍马屁行为让王一氓觉得大哥这一身份很不上档次,跟不上时代潮流。
时代潮流的引领者当然是朝廷,那么,潮流就是宫廷生活,是宫廷礼仪,对王一氓这样没登过大雅之堂的乡野刁民来说,宫廷生活和礼仪就是张先嘴里的生活和礼仪。王天王和张先都没注意到的是,张先对宫廷生活和礼仪的推崇意味着对王天王之前土匪生涯之生活状态和道德程度的全盘否定甚至蔑视。
公孙豹能觉察出来,但他跟不上这潮流的变化。王一氓紧跟着也多少有些吃力。
究竟还是年轻人学得快,王雄如久旱的鱼忽然掉进这种生活的大海,浑身通泰,爽快得不得了。而自从南林大战时父亲对自己柔情乍现至今,王雄每天必抽时间去拜望父亲一趟,一见面就拜倒山呼“父王。”这一举动大大改善了父子关系,让王一氓觉得这小子总算长大成人懂事了,这一进步的技术无疑是张先通过他的姨太太们教给王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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