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别讲鬼故事,因为啊,鬼也喜欢听故事!》
第57节

作者: 卜芷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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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时候,一女娃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稀里糊涂找上门,你娘已经够烦了,你俩还不让我省心!”那女人丢下拖把指桑骂槐。
  但两女娃并不是因为打架,脸上起了一块一块的红斑,奇痒难当,皮肤都抓得一道一道的。
  “这是咋了?”三叔公焦急地问道。
  那女人一个劲儿地帮孩子揉搓,但越搓越痒,还一边咒骂:“老爷子,叫你看好孩子,你干啥来了!”
  “千万别搓!”我提醒道。

  那女人瞪了我一眼,孩子只喊痒,嫩嫩的小脸蛋被搓出了一抹白块。
  紧接着,孩子眼珠子翻出白眼,嘴里吐着白沫,浑身开始抽搐。
  “愣着干啥,打120啊!”女人急了,对着三叔公一顿喊。
  “别慌,快拿东西塞住孩子的嘴,不然会咬了舌头!”这种症候,明显是中毒了。
  那女人一听,当即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两孩子的嘴里,咬了个青紫。
  这种情势,我也不能干愣着,孩子太小,毒素最容易侵入五脏六腑。
  “让我来吧。”我蹲在一边,拔出银针,那女人干巴巴地望着我。
  “相信他吧。”一直未出声的老陈说话了:“这小子像是有本事,但就他手上套的那虎撑,就不简单!”
  她也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当下只得臊着脸,轻声嘟囔了一句:“麻烦了。”
  孩子的脸白得厉害,脖梗子一路臊红,出现四分五裂的细丝。
  要想根治,得对症下药,知晓中了啥毒。
  进门的时候,我注意到阳台草木茂盛,而且还有一株“滴水观音”。
  滴水观音,又名“滴水莲”、佛手莲,喇子山的老一辈称它为:狼毒。
  这种植物在土壤含水量大时,便会从叶子上滴水,而且因为它开的花像观音,所以被叫做滴水观音。滴水观音的根、茎中的白色汁液有毒,滴下的‘水’也有毒,如果皮肤接触,会导致瘙痒或强烈刺激,眼睛接触可引起严重的结膜炎,甚至失明。
  “娃儿,告诉哥哥,你妹妹刚刚是不是碰了阳台那株大绿叶的花?”我问。
  那孩子被妹妹吓坏了,圈着眼珠子答道:“妹妹刚才口渴,摇了下叶子,接水喝。”
  我脑子一嗡,果然是滴水观音搞的鬼,这种危险的植物,有小孩子在家怎么可以轻易摆放?
  不过,这种植物极其美观,但就像绿萝和万年青一样,都是有毒植物,平常人求个赏心悦目,很少注意到。
  找到路子,接下类就好办了。

  “阿姨,有生韭和干蒜么?”
  “有!”
  “那热水泡一碗,给孩子灌下去。”我吩咐道。
  她如临圣旨,很快就弄好了解毒汤,生韭干蒜性子火热,一碗下去,能散了滴水观音的毒素。
  所幸,孩子无碍,一家老小的心总算放踏实了。
  “行啊,你小子,跟邹瞎子这么多年,倒是学到手艺了!”三叔公赞道。
  “那成,孩子没事儿我就不叨扰了。”我提着行李要走。
  “那小子!”女人突然喊道,但是脸色一变,红了半边:“既然是乡里乡亲的,就留下吧,你也饿了,我烧顿饭给你吸尘。”
  这让我有些不自在了,她就把我拽了回去:“老爷子,把你那屋让出来,你去仓库睡。”
  “别!我睡仓库就成!”我赶紧说道。
  一番推搡,我还是留下来,住在了仓库。
  可是就在我提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那女娃子突然醒来,冲我笑道:“谢谢姐姐!”
  我冲身边的玉娇尴尬一笑:“你做啥了?娃儿的嘴这么甜?”
  年幼的孩子,天灵盖还没有完全愈合,吃不够五谷杂粮,一些阴缘较强的就能接触生魂,那娃儿比较灵性,所以能看见玉娇。

  “没啊。不过你给孩子喂药的时候,我帮人吹凉了而已,你啊,对女孩子可不能大手大脚的,也不试试烫就往嘴里送。”说罢,这小女生偷抹着一笑,自顾自地走开了。
  “她这是咋了?”我郁闷地嘀咕着。
  “小七,你跟谁说话呢?这嘀咕老半天的。”
  我赶紧打马虎眼儿,可别把三叔公唬住了。
  仓库看样式挺老旧,空了许久。

  咚!咚!咚!
  我扣着手指,敲了下门。
  “你干啥?里屋没人啊?”三叔公好奇道。
  “进屋敲门,进庙拜神,这是老规矩。”我眯眼一笑。

  空久了的屋子,进门前最好先打声招呼,俗话说,人有人界,鬼有鬼界,互不侵犯。屋子破庙搁置久了,野路子就会寻作栖身之所,所以凡事多留个心眼儿,不吃亏,礼多人不怪。
  “这邹瞎子,倒是把古里怪气的脾气都交给你了。”三叔公叹道。
  我吐了个舌头,不置可否。
  “那啥,你自己收拾一下,我还得回去晾衣服.....”三叔公有些抹不开脸。

  “三叔公,先别走,我还有话要问。”
  他愣愣地回头:“咋了?还有啥要求,三叔公尽量帮你。”
  我心里一暖,三叔公的儿子我知道,在喇子山被人叫做:臭子。这臭子不学无术,长得还歪瓜裂枣的,他能讨到这么个老婆,多半是有点倒插门的意思,家里的事儿半点不由老爷们。
  所以这三叔公能帮我到这,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我摇摇头,问道:“我奶说,你欠咱们家一份情,是咋回事儿?”
  因为父母早亡的关系,我被视为不祥,从小就不受乡里待见,但唯独三叔公还算体恤,就说十二岁那年撞了旱骨桩,我奶一请,他立马就来帮手了。
  “是你爷爷。”三叔公叹了口气儿说道:“当年喇子山饥荒,要不是你爷爷送的五斤牛肉,俺家也活不成了。”
  三叔公叹了口气儿,转身走去,佝偻的身影在幽黄的灯光下越拉越长。
  我愣了半晌,我那倒霉的爷爷,一生没做出对咱老林家有建设的事,害了太爷的丢牛不说,搞得我爹娘早夭,家破人亡,让我背着这阴鸷眼的诅咒替他还债。
  想不到无形中却做了件善举,老一辈的是非功过倒还真是说不准儿。
  忙了一天,我倒头就栽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迷糊上了。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吱囔个没完,这回好了,一窝米老鼠做咱的邻居,不怕没伴了。
  迷糊到一半,臭子媳妇儿就摇醒我了:“小七,手脚收拾得倒挺快,收拾完咋不先上去吃饭呢?”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仓库已经焕然一新,清理干净。
  我默然一笑,玉娇倒是有心了。
  臭子已经回来了,他婆娘告诉了他今天发生的事情,愣是好酒好菜地上了一桌以示答谢。
  “看不出你这小瞎子现在懂得倒挺多啊?”臭子倒了杯老白干给我。
  “不喝这个,烧心。”我挥挥手,烈酒伤身,我这小身板禁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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