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前百年(走向分裂篇)》
第40节

作者: 惘然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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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时,拓跋弘将奚买奴和车古拔叫了进来,并说,朝臣人心向背,伙伴都可背叛,朕之治国用人可当真有错。说完,便叫车古拔和奚买奴拿了信笺一看,奚买奴心中确然一惊,车古拔淡然而已。拓跋弘问他们说,只身在外,朕现在该如何应对?奚买奴低头,额头有汗沁了出来,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只说,小臣夜观天象,太皇帝鸿运正中,大可不必疑虑。而车古拔却说了一句外行话,他说,依臣之见,太皇帝兵马戎装在外,大可反道逼宫,如此,则不会复见阳平王、河间王之悲剧。

  拓跋弘此时乱了一些方寸,望着屋顶斗拱横梁说,现在朕手兵力奇缺,回京并无胜算,况且此地百姓如此流离,朕岂可此刻穷兵?车古拔说,臣与陛下北征之时,那时也是此种天气,听得那老妇人曾以煽动造反的名义逼得陛下捉襟见肘,臣等无可奈何,现在我等故技重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失为一计。拓跋弘默然点头说,当初朕也设想仿效五王进京的场景,逼宫太后,但现在内臣如此动摇,此招已经没有多大胜算,朕的各位皇叔怕也是会自褫兵权,明哲保身了。

  车古拔说,陛下,如要天下不为汉儿与女子所有,只有如此决定,况且现在河南水灾,如有兵民造反,陛下顺手于暗处利用之,实属应当。拓跋弘说,煽动民力造反,仓促之间,如不撕破脸皮,这估计也不过一点儿胜算。车古拔更进一步说,皇上不必惊惶,陛下以龙凤之聪悟,修得佛道,普天之下羡艳,每日朝觐陛下平城佛身者不啻几万,日前老太太颁布诏书,限制佛道的发展,陛下,臣听闻民间诸多结社已经是不满,诸多沙弥、法门都欲以陛下为如来,重新为世界之新导,请陛下丨体丨谅佛祖之心,勿令天下活佛堕泪。拓跋弘定睛沉吟,如此,朕许是可以借助神佛之力,再取得朝政,以还天下人望,朕至今年,已年满二十,是有可为之年纪,不可再荒唐消耗时日,朕回京之后,便自着人定夺此事。

  当时是,南朝刘宋正纠集军队前往攻打邻城徐州,拓跋弘本是南讨的军队却此时收起了征伐大纛,前往都城而去。此次南征于是改为南巡,并下令牧守多查户籍,收集了诸多珍宝回朝以为军资,算是小有虏获,不过经过这次南征之后,百姓军民已经疲惫于拓跋弘的无限精力,两次的劳民伤财、空口而归,也寒了许多人心。
  日期:2015-10-21 14:29:27

  太上皇帝没戏了
  快到京城,拓跋弘还耍了一个手段,那就是赦免了仇池地区国家的罪责,要京城里面的重要将领拓跋兰和拓跋丕担任统帅,带兵前去争取蜀地。本意是想让京城的防卫空虚,而这次不选择亲征,有些猫腻人家文明太后也看得清楚。于是,拓跋丕以大军西出,军马粮草未能一时集结为由,拖了多月。
  刚到京城,京城却传出了沙门慧隐造反的传闻,至于是不是真的造反,造反有多大规模,历史只有一句话,叫做慧隐造反伏诛,但这却成为了牵制拓跋弘军队入京的一个很好理由,因为拓跋弘的军队里面有不少的和尚、武僧,所以当时皇帝特下诏令,沙门出入关卡,一律出具地方碟雉证明,如无,则不行,军警严格按照之前颁布的禁令实行。到了南郊京畿,按照当时的情境,太上皇帝带领了右领军出城,而禁军统领(卫戍司令)拓跋丕却带领了许多军队在皇城里面,这次突然的事情,让拓跋弘措手不及,他自己心中也有一些后怕,深怕此件事情真是车古拔提前通知未遂而为,心中颇有些虚。但是,这么多军队屯扎在此,如不让进城,则是否会引起哗变尚未可知,这是太上皇帝和文明太后都有可能想到的事情,军中也有人散布消息说太上皇帝与文明太后已经两宫相争,势同水火,怕是有大事发生。拓跋弘因为准备不足,所以想尽量平息这些谣言,于是按照当时诏令所规定,只带领羽林军队和正将军进京,总计部队不过两千人,其余部队则持符与旄分散各地。

  拓跋弘到了京师,撩开銮驾帘子往外看去,端的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还有不少运送伤员的兵士,看来还刚抵御过一次兵变。等銮驾进了宫阙,文明太后携皇帝早在甬道口等候,太上皇帝在车架之上起落皆不是道理的感觉,銮驾到了离文明太后不到百步,邹唱者也不得不停住,只说,两宫相见,请礼仪为先。拓跋弘于是披袈而出,对文明太后予以长者之礼,而皇帝拓跋宏此时带宗亲跪拜在銮驾右侧,没有一句话语,气氛沉闷极了。拓跋弘说,朕亲躬车马而回,一路寻访民事,查得出基层官吏些许问题,等孩儿我换得便服之后再与阿娘商议。说完,便想起身走去。文明皇后此时咳嗽一声,乃说,慢。

  拓跋弘停住脚步,嗯了一声。文明太后于步辇上坐下说,陛下,该消停了吧。拓跋弘心中一阵虚脱,不过还是佯装镇定地说,太后此话何意?朕为国分忧莫非有何异议?
  文明太后长舒一口气说,寡人不敢有异议,只是朝廷人多口杂,难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在嘴里。宏儿,你给你阿爷说说,朝廷里面的奏折是怎么说的?拓跋宏看了一看拓跋弘,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咬文嚼字一般念了出来,臣说,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宫中分散,则事倍功半,自古太上皇帝并无行实权之先例,太上皇应以养尊处优为先,事情如要,上则遣侍臣咨之,现国内民苦兵疲,天灾频出,蠕蠕、敕勒、拾寅、伪宋、仇池虎视眈眈,臣等认为国内要务,务必一以总之,则群臣有首,战马有头,事皆大顺。

  拓跋弘听完之后,心中鼓起了一团火气,居然叫儿子斥责老子,这妇人也算是太不给台阶了,不过还是忍住了,拓跋弘立马心平气和地对儿子回答说,我儿贵为九五之尊定要明辨是非,群臣有忠奸,话语有善恶,朕今天所为无不是为我儿开疆拓土,大爷爷总百揆之时,世祖也曾东入渤海、北入姑臧,剪除叛乱,为我大魏创造了一片辉煌盛世,为父今日之所为正如昨日太祖。文明太后听罢,柳眉倒竖,因为太祖平和龙,才使得自己一家为奴为囚,此次拓跋弘有意提起,不知是真心还是无意,但确实不能不给其猛药了。

  文明太后冷哼了一声,提起袍襦站了起来,语气稍有加重,说,陛下,今时不同往日,太祖攻城略地,势必秦皇汉武,而足下统御力促,轻率进军南北,民不堪用,兵尸成河,天下官吏奏章早如飞蝗一般传来,几月前,陛下又不顾群臣言论,擅自抽调禁卫,导致京城防务空虚,小小沙弥便可轩然起事,此中情节危如累卵,如大厦倾倒,太上皇帝是罪还是皇帝是罪?寡人这老太婆历任四朝,不得眼看这江山遭如此戏耍。

  拓跋弘听了之后,本想道歉错认一下,不过看来此次没那么简单,有先礼后兵,先文争后武斗的感觉,他于是说,母后此话乃是汉家之言,我大魏赫赫武功,岂可在此处断绝,如无亮剑,龟缩在百丈之皇宫,国之前途在何方。祖先向来以犁为剑,以斧为弓,才有并吞八方之壮举,现如今八方虽是小乱,但也必须居安思危,不切断我族虎狼之性。况且,兵者不用,不为族谋,那与衙役何异?(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有说,士兵没有民族之义,那么不过是秩序丨警丨察,不能抵抗外敌了,说战争都是歪理所见略同)拓跋弘此时忽然感觉话语有所过激,于是退了一步又说,当然,孩儿平素确实造成诸多杀业,也耗费朝内诸多资源,今若四方无事,宏儿亲政之后,孩儿自会恭读先人之书,毕生求古今之变、天地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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