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1-01 18:42:00
13 宿营
等我们再次醒来时,黑色风暴已经过去了,一缕夕阳的余辉照向我们。我刚眯开眼,就朦胧看到一只对我伸出的大手,是老段。他身后站着好几个人,章教授,驼爷,李安仁,苏联大胡子,老兵和那几个大学生。
而国强就在我的身旁,他也是刚刚苏醒,宁霜正照看着他的伤势。我听老段说,这场风暴整整持续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当时的形势凶险,他们也只能等待风暴过后才能出来搜寻我们,本来看到那辆早已化整为零的吉普车和旱地上刮擦的模糊血肉,以为我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不过在大伙的坚持下,依然不懈怠地在附近继续搜索,这才找到了被沙尘半埋在窝沟里的我们,而现在,已经是风暴过后第二天的傍晚。
看到我安然无恙,宁霜拉着我的手说了声谢谢,谢谢我救了她,还有她的哥哥。我问她当时为什么会冲出去,不怕危险吗。
宁霜跟我说道,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那个生还的人一定是他的哥哥,就知道一定是他。或许,人生的某种感应就是那么奇妙,其实我那时也同样有种隐隐的感应。
而她看我的眼神也舒服了很多,没有了当初的冷漠,我看出她眼里的感动,我也笑了。
说到国强,他依然对我们不理不睬,沉默寡言的模样。他径直走到那些碎裂的车体零件旁边,蹲在一块大岩石上掏烟点燃,并沉闷地看着戈壁滩上的残阳晚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着我看到李安仁和老兵张怀生朝国强走去,他们围拢一块窃窃私语不知道在交谈什么。我本想走过去问问情况,却被老段拦住了。老段跟我说,李安仁和张怀生作为安保人员,要对国强的来历进行问话审查,我就不要过去添乱了。
问话审查?我听完有些愣住了,接着看到国强果然被李安仁和张怀生带上了另一辆老嘎斯的车后厢,估计是被拉去继续问话了。
后来我听老段他们说起,我们碰到的那辆吉普车一共有三个人,就只有国强活了下来,另外两人似乎是出了车祸的原因,已经死亡。
而听国强说他们是属于西北局的干部,因为某些事情去敦煌办事。没想到在路上遇到风暴还出了车祸,幸好当时国强处在车后座,所以只得了腿部轻伤。
但老兵张头和李安仁却对国强的说辞有一定的疑虑,不过那辆吉普车被石暴流冲击之后,变得支离破碎,而死人尸体在风暴冲击下模糊一片。整个现场一片狼藉,看不出个所以然,也找不到什么特别的证据,想想只好作罢。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对国强来历的监控不能放松,只能先将他带到敦煌县城再做身份鉴别验证了。
日期:2016-01-01 21:50:00
老段和章教授因为对安保工作的不熟悉,也只能听李安仁和老兵张头的安排,让国强跟我们一块上路了。
至于那些破碎的车体零件和七零八落的尸体,很多女同志看到后都很不适应,就只有我们这些男同志先拿些泥土稍作掩盖。
且因为同是革命同志,在老兵张头带领下,对着掩盖的土堆堆都做了敬礼姿势,算是先暂时简单处理,等回到县城以后,再报告请示上级领导另作定夺。
残阳血色之下,一想到前天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埋在这沙土堆下面了,我感概万千。以前自己还嘲笑老段和章教授有土气,现在,我觉得我这种整天躲在机关里躺尸的才真长见识了。
只是我看到国强敬礼的的时候,那手势微微颤抖,并且看到本应别在他上衣口袋的那枝,他很重视的“英雄牌”也没瞧见。
不过当时我也并不是很在意这种无端的细微,只想着这一路的颠簸历程实在太多,那阵黑风暴还让我心有余悖,想着还是能赶早点到达敦煌县城,到达目的地吧。
因为遇到风暴的耽搁,出发后大家都各怀心事的模样,加上这一路似乎老天爷也在跟我们做对,风沙迷窜,地面崎岖也不好走。远方沙漠戈壁依然黑气阴浓,我们开了不到一会天色完全黑下来,空气也特别的阴焖,透不过气似的。
熟悉戈壁脾气的驼八爷说这样的天候气色恐将再有不测之风云,便提议晚上先在戈壁滩上找个风口小点的地方宿营过夜,等明天清早再出发。
李安仁,张头,老段,章教授他们商议了一会都同意了驼八爷的意见,新疆民族兄弟阿里木仍然手扶胸口,念念有词,似乎对这几天的遭遇认为是挨天谴的缘故,正按照他们的习俗对上天重新恩赐的生命表示感谢。
“神圣的安大,眷顾我们。”听着他的喃喃自语,虽说民族兄弟的信仰习俗需要尊重,但我总有种很别扭的感觉,总感觉这黑风暴似乎是冲着我来似的。
想想真是怪诞,为了张莫名其妙的字条上路,然后还因为这罕见的黑风暴,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故人。冥冥中似乎有人主宰一般,想想真是够了啊,我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后来在驼八爷指引下,车队便找了个双峰口宿起营帐。这个位置跟之前的避风良港相似,岩壁下同样有一处窝口洼地,只不过高大的风蚀岩城换成了两座高耸的风蚀蘑菇。
我看着那两座奇异的大蘑菇,想到这几天见闻的那些奇特大漠景色,从来没有出过这样远门,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宿营过夜,这股新鲜劲让我忘记了之前的糟糕,跟着大家忙活起来。
“战天战地正忙,哪怕它风雨狂,劳苦思忆大众夸,边疆建设众人齐力……”一阵阵嘹亮的歌声在大漠的寂静中响亮回荡。
尤其那几个大学生边扎营边唱起来,似乎之前那种进入大戈壁和遇到黑风暴之后的惊惧感都没有了,代替的是另一种勇往直前的气劲。我也被他们精神感染,顿时心里头的阴霾被扫空了许多。
日期:2016-01-01 23:25:00
只是我这一路都没看到国强从车里出来过,而且李安仁也没有,只有老兵张头和小李到附近设置观察哨去了。我琢磨着他们是不是还在车上盘话呢,转头观察又发现另一辆车头前,宁霜和苏联“屁股热”不知道在那谈什么,如果是聊强子哥的,我还真想过去唠唠话。
没曾想刚想靠近,就被背后一只大手拉住了,这突然的举动让我有些吃惊,背后是谁呢。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段,他划拉着我说道:“咋了,这一惊一乍的,装傻啊,走走,干活去,别偷懒啊。”
我呢喃道,谁偷懒了。就有些不情愿地跟老段回去。不过想想被老段这一划拉确实吓了老子一跳,虽说是虚惊一场,但自己怎么就那么容易惊乍的,莫非真心虚不成。
夜深的时候,简易营帐已经支起。沙漠戈壁的白天和黑夜温差很大,大伙都围上了披肩,并捡些木椂生起了营火。深夜中戈壁滩上芨芨草和骆驼刺随风哧哧作响。大伙都围在篝火旁边取暖寒暄,并且咕嘟嘟地煮了热水。
各人各有各话,老段和驼八爷,章教授看着地图,商讨路线的准确性。陈三省则阴恻恻地呆在角落里,不知道盯看什么。而那些大学生拉起了手风琴,还唱起了喀秋莎。
喀秋莎是当时苏联传到我们国家的歌曲,因为它轻快而哀愁的风格,能很快引起年轻人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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