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警官的指点下，我找到李法医家。人开始不答应，我把2万快钱当他老婆的面扔到茶几上：“我就是想让你给写轻一点，没想让你写没了。”我从他老婆盯着钱的目光里知道这事他能办。果然，李法医说：“你先别着急，我明天上班再看看拍的片子，也和办案人沟通一下。这么的，你明天晚上等我的话，不管怎样我都给你个交代。但是你也得把被害人的工作做好，要是他主动承担点责任的话事就没问题。”

　　我告别李家后，心情好很多。在街上的小店里买了瓶“激活”，刚喝了两口，寇睿就打电话过来，第一句话永远是：“你在哪儿呢？”我告诉她在火葬厂门口等着赶夜班最后一炉火，寇睿更能，让我等她一起烧。我笑着和她贫：“你舍得现在走啊，还没破处呢！最多以一个副处长的身份去报道。”
　　寇睿说：“什么处长副处长的，满嘴跑火车。”
　　我对着电话喊：“寇睿有一个笑话，说一个三陪小姐看到报纸上有招聘经理的广告，就动心了。马上跑去应聘，人家问她，你在原单位是处级吗？”她想了想回答：‘我只让人摸过那个地方，没让人干过，就算副处级吧，正处副处我不在乎。’”
　　寇睿奉承着笑了几声说：“刚才尹欧打电话和我说，她和那王老师谈过了，人不答应，一定要把张力整进去几年，怎么办啊？”
　　我说：“你给尹欧回个电话，让她在她姐夫家 等着，我马上到你那里。”
　　晚上10点时候，尹欧带着我和寇睿到了医院。我非常卑微又很热情的和那个鸡巴王老师装摸作样的握手，人对我爱理不理的。我把让尹欧传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装着非常难过的样子说：“张力把你伤成这样，我的心都碎了。你的受伤对传销行业是多大的损失啊，教训沉痛啊。”寇睿装做看病房里的设备，偷着笑。
　　“你别指望我对凶手网开一面，我这个人原则性很强。犯法就要得到法律的严惩，否则我们公民的人身安全还谈什么有保证？是不是尹欧？”“钻石”义正词严的教训我。

　　我点头哈腰的接受着：“是是，应该打击。可您也没伤那么严重，要不您就抬下胳膊让他过了这一关，毕竟您有水平的人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再说咱们在严厉打击的同时还要挽救人人！”我说着把一万块钱放到他的枕头旁边。丫马上跟我翻脸了：“你把我王士义当什么人了，我是用钱买不动的。请你们出去！”丫象反腐倡廉 模范似的把钱拨到了地上。

　　我没有拿钱，和丫挺点个头就带着寇睿出来了。刚在楼道里骂了两句，尹欧追出来把钱塞到寇睿手里，话也不说 回去了。
　　两天后，我开着赵玲的“飞渡”跟着“钻石”，尹欧几个人众星捧月一般把丫的从医院接出来，又是鲜花又是握手，跟奥运冠军似的在饭店里吃饭。晚上他从传销点出来，一个人去了附近的浴池。王八蛋玩意儿，眼睛上带着纱布一头就钻进去了。我把车停浴池小广场上，把钥匙扔给门童跟了进去。
　　这家浴池生意不怎么好，除了休息厅有几个人，洗浴室里就“钻石”自己，我踅回身在大厅拨了个电话，脱衣服进去。“钻石”正满身的浴液沫子，我到他身边很得体的打个招呼，丫用一只眼睛看看我，没反映过来。一会才说：“你怎么到这儿洗澡啊？”
　　我说：“这不陪陪您么，您独眼龙万一摔死在里面怎么办啊？”
　　人理都没理我，小心翼翼的洗自己的澡，惟恐纱布里浸水。我站在喷头下面，把水量调到最大，依然冲不走心里的郁闷。我惦记张力在里面受委屈，惦记我的那个瓶子究竟在那里，惦记张里家老太太是否受得了打击。在外面漂泊许多年，有过很多很多的坎坷都不如今天让我百转千回。我苦闷的大喊一声，门外一个搓澡工跑过来问我俩谁先搓，我用更大的声音说：“你给我滚——”

　　“钻石”乜斜着一只眼，鄙视的哼了一下，披着浴巾进了桑那房。我光着杆子进去坐在他对面，一瓢一瓢的往火红的碳石上泼水，热腾腾的水气烤得我们出水蛤蟆似的，“钻石”不停的擦汗，我不停的滴答水。这时进来三个人，上来就把“钻石”给按住，一个掐着丫的脖子，我能听到“钻石”喉结骨的“喀喀”声；另一个一把就掀掉了“钻石”眼睛上的绷带，一套翻毛巴掌抽得他嘴角带血。王老师拼命的挣扎：“你们，你们要干吗？”一个人回答他：“要你死！小样儿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给你钱不要，给你脸也不要！”拖着“钻石”就往电炉上拽。这回丫挺真害怕了，声音都变了，一口的唐山老呔味：“饶了我，饶了我，我给你们跪下，我叫你们爷爷。。。。。。”

　　我咳了一声，三个人放开手，把丫的拽起来：“告诉你孙子，在北京混听话点。今天是给你孙子提个醒，别吃大米拉猪粪不长人肠子，再不明白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你妈的贼逼的。”说完扬长而去。我看都没看丫的，到外面往身上大把大把的抹浴液，洗得干干净净后，我坐在软台上喝茶水，王老师捂着眼睛过来说：“你说那事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十三
　　在北京生活和工作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我特别敬佩当初把首都定在北京的那些领袖。北京所处的地理位置自不必赘言，北面的山，南面的平原，西面的丘陵，东面不是很远的大海，得天独厚的环境使得北京成为被温带里气候最宜人的都市之一！北京的惬意还体现在它的包容上，1300万人口和每天300到400万的流动人员造就了北京的繁华和进步。北京是造梦的乐土，北京是消费的天堂，北京是文明的标志，北京是权利的象征；全国各地甚或世界的才子佳人，名流名士，霸主巨头无一不在新世纪里进军北京。北京的包容是真正的纯粹意义上的“海涵”：你可以穿着价值不菲的名牌开着奔驰宝马满大街嚣张，你可以一身简单的休闲服饰闲庭信步；你可以珠光宝气高贵逼人，你可以垃里邋遢表情猥亵；你还可以身无分文漂泊无依，你更可以根据时间地点和自己的需要脱下衣服当一个“膀爷”。在北京，富翁与乞丐平等，高贵和下贱齐名。在北京，小有名气的腕儿和没有名气的混儿一样在高档社区里同进同出，如日中天的政客和默默无闻的百姓共同感受时光变迁。我曾经多少次在我老家称做“二哥”的人开的旧货店里亲眼看黄宏宋祖英淘“二手货”，在顺义三番五次和刘欢在一家餐馆就餐，在王府井“新东安”的六层不经意的遇到尤勇个葛优在里面理发，我还直纳闷：葛优头上总共7、8 根毛，这不难为理发师么！最希奇的一次是在王府井“工艺美术商店”上面的“麦当劳”里，那天我正在吃一份套餐，就觉得对面的人纷纷看我，我感觉很困惑，整整衣服，理理头发，没什么呀，嘴角也没有汉堡碎屑。我那天还真吃的很文雅，没有狼吞虎咽。后了我才发现，人们的目光射向我身后，并且有几个小女孩开始指手画脚：我回头一看，是林心如和一个可能是经纪人的女人在吃“全家桶”，——不化装还不如我家楼下小铺里卖冷饮的女孩儿漂亮！

　　张力每次到我这里来总要和小铺里的女孩子贫上半天，不能白和人家贫哪，到了买一堆积压一夏天的 诸如“黑加仑”啊，“跳跳糖”啊，一次性毛巾啊，遮阳帽啊之类的破玩意儿；甚至人家把被水浸了一半的卫生纸、落了一寸尘土的清凉油都倾销给他。每次他把这些半垃圾半废品拿进来，我就刺激张力：“估计下次该卖你卫生巾和‘测孕纸’了。”张力就那样一人，永远的哈哈一笑，对我真是一笑而过。

　　张力进去的第六天下午，刘警官打电话让我去分局交5000块钱的保证金。我办妥手续，在保证书上按上自己的手印，就去看守所把张力接了出来。张力见我的第一句话是：“陆哥我得去搓个澡，身上都臭得招苍蝇了。”
　　苍蝇 没有招来，却惹的浴池大堂的小姐捂着鼻子躲。我对张力说：“一会你洗完出来，就找那个躲你最远的小姐给你做推油。”张力说：“陆哥我还真没那心情了现在，我得赶紧回家看我妈去。”
　　“你这样让人给剃着光头你怎么回家呀？你不给老太太添堵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