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身份是神使。孔爷打算任命他为西二区道主。”
　　“我现在信了，我要死了。”沉默了一会，我说：“云菲，我求你……”
　　“浩哥，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救你。实在没有办法，我跟八都将把你劫出去！”云菲似乎下定决心，脸色绯红，说，“自由城这么大，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不！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有自己的前程。”
　　我不知道云菲什么时候对我种下了情愫，竟然这么深，但我承受不起。我也只是一个披着无辜外衣的恶棍。我马上就要死了，不想连累别人。
　　“我死，无所谓。帮我照顾好小雪。”
　　“你就在想这个？”云菲语调变了。
　　“小雪是个好女孩，跟这些事没有关系。她有活下去的权力。”
　　“王浩，你就是王八蛋。你的脑子里都是屎！”云菲把剩下的半碗粥泼在我的脸上，跑了出去。
　　大门“咣”一声摔上了，震得天花板都颤抖。
　　日期：2016-03-29 13:18:00

　　22、审判
　　天亮了，一都来了，云菲没来。我心里有些失望。
　　一都喂我吃了饭。只是他笨手笨脚，远不如云菲细致体贴，弄得我脸上都是饭渣子。
　　刚想说句谢谢。大门开了，一群恶棍闯进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呼喝：“王浩人呢，现在就带走。今天谁他妈的也拦不住！”

　　一都转身迎了上去，马上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
　　“知道这是哪吗？”沉默寡言的一都吼出来的声音有股震人心魄的力量。
　　吵杂的声音停止了。一个尖酸的声音说：“一都，我们奉了孔爷的命令带人。你这样，不合适吧。”
　　“啪”又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是孔爷的命令，你们能活着出去么？”一都说，“浩子是小姐的贵客，有点分寸！”
　　房间安静了。

　　一都走过来，松开绑我的绳子，说：“浩子，大哥陪你去。”
　　出了门，上了一辆马车，木质车厢，橡胶轱辘。赶车的扬鞭，马车稳稳地前进。
　　马车在一个庄园前停下了。下了车，一都带我在庄园里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建筑很雄伟的房子前，都是打磨平滑的大青石建的。
　　“兄弟，我只能送你到这。”
　　“给大哥添麻烦了。”我说。
　　从房间里走出一个老头，客气地向一都打招呼，又对我说：“小兄弟，请吧。”
　　我想了想，回头对一都说：“大哥，要是我死了，你就娶了小雪。”

　　说完，头也不回，跟老头进了房子。
　　夏天，天气酷热，房里特别凉爽，微风吹来，精神一震。我很好奇，自由城没有空调，哪里来的凉风？
　　“别看了。”老头指着墙边说，“那里放着冰块。”
　　“哦。”我看过一些史书。古代没有空调，皇帝怕热，太监挖空心思，建造地库。冬天把冰放进去。到夏天，把冰打碎，放在屋子里取凉。看来不是虚言。

　　孔爷的谱不小！
　　“小兄弟，你很有意思，我喜欢你。”老头看着我乐，“如果你还能活着，我请你喝酒。”老头凑近我的耳朵说，“我偷了孔爷不少好酒。”
　　“好。”我说，“要红酒。”
　　老头脸上的橘子皮拉开了：“正好有一瓶顶级的红酒！”
　　直觉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人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莫名其妙的预感，而且往往很准确。就像现在，尽管我知道我面临着生死审判，但直觉告诉我，我会活下去。
　　我相信直觉，所以心里比较放松。
　　也或许，我相信云菲和张继。张继逼人的凌厉眼神里，有令人心安的自信。

　　只是，如果我能预见即将发生的事情。我想，要是当时就死了，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悲伤了。人活着，痛苦总多于欢乐，但我们还是要坚强地活着。
　　来到一个大厅前，两个人守在门口。一个个子矮小，但很精悍。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只是目光散乱，聚不起焦点。
　　老头对我说：“小兄弟，祝你好运。”
　　小个子拽着我胳膊往里走。
　　我回头对老头说：“把酒备好了。”

　　进了房间，气氛变了。
　　房间气氛肃穆，都是黑色装饰，正中摆了一张朱红色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中年人，平凡的身躯，平凡的脸，但他身上有股气，让我觉得压抑、畏惧。他应该就是孔爷了。
　　孔爷两侧各坐着四个人，他们前面没有桌子。
　　八个人，我认识三个：云菲、张继、乡村教师。原来，云菲一早来这里了。
　　孔爷左侧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嘴里叼着一个烟斗，一口口吸着，烟弥漫出来，掩住了他的脸。
　　我觉得这个老头，就是卢镇！
　　我盯着他，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王浩，还不跪下。”云菲发声了，“别以为你刚来自由城，就可以不懂规矩！”

　　背后一脚踢在我腿弯上，我跪了下来。
　　“孔爷好。”我不亢不卑。
　　“好。”孔老二淡淡地应承着，沉默了一下，又说，“各位老兄弟，王浩这件事前后吵了这些天了，我也听够了。今天把你们叫来，有两个意思。一是，看看王浩是不是三个鼻子四个眼，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二是让大伙儿表态，怎么处理，该杀就杀，该放就放。”
　　孔老二的声音波澜不动，跟权哥的没有起伏很类似，只是孔老二的声音少了一种感情
　　“都说说吧。”
　　排在左侧第二个，排在卢镇下面的老头气急败坏地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王浩害了我儿子，就要用命赔！”
　　我想，这就是羊肠子。
　　“凭什么？！”云菲私底下肯定与羊肠子有过接触，两人不用预热，针锋相对，“阳旭**了王浩女朋友。王浩废了他，一报还一报。”

　　“王浩就是个龟奴！那个**也是龟奴！他们怎么跟我儿子比。”
　　“他们都是我府里的人，身份都一样！”
　　“都吵够了，就说结果。”孔老二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没有一点感情。
　　坐在孔老二右侧第二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家伙，说，“都是小姐府里的人，身份也不一样。我们老兄弟跟孔爷打下江山，怎么能跟普通人一样么？王浩有什么资格跟阳旭比？”
　　我忍不住，插嘴：“这不是自由城么？”
　　“掌嘴！有你说话的份么！”山羊胡子说，“自由城，也不能没了规矩！”
　　送我进门的小个子，走到我身前，正反抽了我四个耳光。掌掌用力，脑袋一阵眩晕。
　　张继笑着说：“老党，不要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我觉得，年轻人气盛，这里又是自由城，磕磕碰碰，打打杀杀，都是常事。”张继笑起来很柔和，没有了在云菲府里的盛气逼人：“为了这件事，就要咱们几个插手。这是玉器碰瓷器。”
　　老党哈哈一笑，没有反驳张继。
　　场面沉默了一会。
　　孔老二问：“老王，你怎么看？”
　　左侧第三个人，也就是在午门要处死田子文的那个乡村教师。乡村教师是老王！
　　他说：“张老说的也有道理。”乡村教师沉吟了一会，继续说，“孩子的事，还是让孩子自己了吧。咱们这是自由城。孩子没本事，不多经挫折，守不住咱们积攒下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