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4-25 22:49:00
　　45、活着的代价
　　跟小周闲聊，知道了他的过去和现在。
　　小周是体校学生，年少轻狂。一次跟人打架，不小心打裂了一个富二代的脾。富二代动用关系，把他丢进了自由城。与黑山分别后，他做了龟奴。这一年，他一直在做苦力，维持生存。现在，他在福来春园做皮条客。
　　他太年轻了，改变不了本质。
　　我说：“以后，你不用做这些了。”
　　正说着，猫儿回来了，手里没有衣服，脸上红肿，有被巴掌抽过的痕迹。她进了房间，一下趴在床上，肩膀一抖一抖抽泣。
　　我让小周出去了，坐在椅子上，等猫儿哭完。
　　半晌，她发泄够了，坐了起来，两眼发直。
　　“谁打你了？”
　　“没人打我。心情不好。”
　　“一次不反抗，一辈子被欺负。”我说，“谁打你的，现在就去打回来。”
　　我一本正经地向猫儿灌输强者思想。
　　但她突然疯狂了。
　　“我他妈的就是个**，**！谁有钱，就能干我！一个**怎么反抗？！你昨天那么对我，我敢反抗么？你就是个王八蛋！我还不是要小心伺候你。”
　　猫儿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

　　猫儿的话小铁锤一样砸在我心头。骂康万达的时候，我说**也是人，我却把猫儿当做工具。然而，我不能表现出软弱。
　　我强压心头颤抖，一字一顿地问：“谁打你了？”
　　猫儿颓然倒地，绝望悲切的声音从指缝流出来：“我就是个**！”
　　“你休息一会。”
　　走出房间，小周在门口站着。
　　“你去打听一下。”
　　“好！”小周走了。

　　回到房间，猫儿还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眼泪成一条线。
　　打来热水，洗了毛巾，给她擦了脸。
　　我把她扶上床。她翻个身，蜷缩在一起，似乎冻得瑟瑟发抖。
　　我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山峦和大河，心里却反复想着猫儿那几句话。
　　“哥，我打听到了。”小周很快回来了。

　　“说说。”猫儿的事不是秘密，不难打听。
　　小周想了想，说：“猫儿今天去买衣服。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个对头。她的衣服被抢了，人也被打了。”
　　“对头？”
　　“她是开院子的，但规模不大，就三四个姑娘。”小周说，“她想让猫儿姑娘去她那。”
　　“走。”我站起来，“去看看！”
　　走到门口，我看到猫儿动了一下，似乎要起来。我阻止她：“你就在这休息。”
　　福来春园门口，爽儿拖着腔调说：“爷，出去转转啊。记得早点回来。”
　　“好！”
　　出了福来春园，小周带着我东拐西转，很快来到了一家Ji院门前。一间普通的平房，顶多有三个房间，门口却站着两个赤膊打手。一个四十多岁肥胖的妇女，画着浓浓的妆，血红的大口触目惊心。
　　我走过去。

　　“爷，进来玩玩。”老鸨厚实肥胖的手拉着我，说，“咱们姑娘都水灵着呢。”
　　“进去看看。”
　　中年妇女夸张地喊：“快点，招待客人啦。”
　　跟着老鸨进入房子，在庭院石椅坐下，一个龟奴倒上了一杯茶水。老鸨说：“爷，咱们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水灵的姑娘！”
　　我皱下眉，嫌弃地说：“才三个？”
　　老鸨心领神会，说：“爷，别看地方小，姑娘听话。你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你就是用鞭子抽，用刀子割，她们也得笑着说‘爷，小心点，别抻着胳膊。’”
　　“哦？”我皱着眉，不相信地问，“鞭子抽，刀子割，她们还说好？！她们还是人么？”
　　推销的老鸨子讨好地说：“爷，她们就是您取乐的玩意！”
　　“真的？”
　　“真的！谁不听话，你告诉我。我把她丢进天河，喂王八！”**头子脸上闪过一道歹毒。但谄笑瞬间又漫过了整个老皮脸。她笑得像朵喇叭花，“爷，你选那个？”
　　我本来还在犹豫怎么对付老鸨子。这会下定决心了。
　　“老鸨子，我有话问你。”
　　老鸨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老鸨就是想立贞洁牌坊的**，不乐意被人当面叫老鸨，喜欢被叫妈妈。
　　“我的一个朋友好像在这丢了几件东西？”
　　“什么东西？”老鸨子马上亮出了獠牙，尖声喊，“你来找麻烦？！”
　　她后退一步，眯着眼看我。
　　“几件衣服和几个耳光！”
　　“草拟吗。你找死！”凶恶的母豹子说，“你为猫儿那个小**出头？！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小心，把命丢在这？！”

　　老鸨子拍手，两个打手走了进来，抱着胳膊站在我和小周面前。
　　老鸨子咬牙切齿地说：“马上滚！”
　　“东西交出来，我马上就走。”
　　“打！打死了，丢进天河喂王八！”
　　两个打手一身肌肉，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但我数次生死，至少出手比他们狠。老鸨子“打”字一出口，我的匕首就插向了打手的肚子。
　　打手的拳头还没举起来，匕首就插了进去。
　　小周拳脚很快，几下打倒了另一个。打手似乎腿上受了伤，抱着腿，躺在地上呻*。
　　老鸨子尖叫一声，想跑。

　　我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把把她摔倒在地。
　　老鸨子躺在地上，疯一样大叫，四个蹄子乱蹬。
　　我站在旁边，冷冷瞅着。
　　过了一会，老鸨子冷静下来了。

　　“东西拿出来。”我说。
　　“你不杀我？”老鸨子问。
　　“东西拿出来。”
　　“好。”老鸨子颤颤巍巍站起来，进了屋子。

　　我把匕首丢给小周：“杀了他。”
　　“哥？”为了掩盖身份，小周在有人的时候只叫我哥。
　　“我有大事要做，不能沾了恩怨，节外生枝。”我说，“留着他们，我们可能都会死！”
　　小周低下头：“我……我没杀过人。”
　　“小周，我步步铿锵，随时可能被杀。你要跟着我，现在就杀了他。否则，你就继续做龟奴。”我一字一顿说，“自由城，不需要弱者。我保护不了你。能保护你的，只有自己。”
　　躺在地上哼哼的打手害怕了，努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他的腿受了伤，速度不快，比平常走路还慢。
　　“杀了他！”我斯声大吼，面目狰狞！
　　“啊……”小周嚎叫一声，追了过去。

　　打开心结的小周下手太狠。
　　他抓住打手的头发，使劲向后扯。匕首伸到打手下巴，慢慢地、稳定有力地割断了喉咙。小周松了手。打手倒在地上，抱着脖子，大腿一挺一挺地抽搐。
　　老鸨子从房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哎呀”一声，捂住了脸。衣服掉在了地上。
　　“杀！”

　　小周几步过去，从上而下，一刀捅在老鸨胸脯。匕首使劲向下插，老鸨被钉死在地上。
　　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
　　“走吧。”我拍拍小周肩膀。
　　小周转过身，脸上有两行泪。
　　我笑了：“小周。这就是活着的代价。斗争永远不会停止，选择妥协只能沦为生活的奴隶。”我看着他的眼说，“你明白了么？”

　　“恩！”
　　小周擦去泪痕，目光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