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第14节

作者: 曹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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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8-10-8 23:38:10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16:
  太学之学(一)
  世事有不忍言者,世事有不能言者,世事有不得而言者,世事有言而不能尽者……桂花已然开放,一如既往地无可抵挡。缕缕甜香,飘渺向何方?只在一驻足间,且偷片刻遗忘。生活有无数厚墙,撞还是不撞?
  话说太学虽然号称最高学府,其实却并非一个求学的好去处。事实上,要想在学问上有所造诣,来太学大抵是来错了地方。西汉的那些大学问家,如董仲舒、扬雄、刘向、刘歆等人,根本没上过哪怕一天太学。而太学的毕业生,自始至终也未曾出过特别像样的大学问家。
  何以如此,还得从太学的教学方式说起。
  如我们所知,太学教授的课目仅限于六经——《易》、《尚书》、《诗》、《礼》、《春秋》、《乐经》。其中任何一经的原文,通读一遍,最多三四日功夫,细读一遍,也不过半个月而已。然而,太学生在太学里,一经动辄需要读上数年。难道,太学是故意要多骗些学生的学费?
  不然。
  太学生非但不需要付学费,而且还享有免除赋役的特权。要是那时候的教育也实行产业化的话,则应该巴不得这帮学生越快毕业越好。可见,问题并不是出在学费上,而是因为,一经确实必须读上数年。
  太学生的教材,除了经文之外,还有附生于经文的注疏。这些注疏,经过一代又一代解经者的添加增补,已经变得无比繁琐复杂,成为一座座庞大的迷宫。
  譬如,光光解释“尧典”二字,一个名叫秦延君的儒师就可以讲十几万字。也就是说,仅“尧典”两个字,就足够他讲上一个学期。还是秦延君,解释“曰若稽古”四个字,洋洋洒洒又是三万多字。你说,你搞得赢伐?
  类似秦延君这样变态的儒师,比比皆是,似乎不把经文解释得天花乱坠、云遮雾罩,便不足以显示其能耐。于是乎,或牵强附会,或胡编乱造,或强词夺理,或向空而凿。一经之说,可以多至百余万言。
  可想而知,捧着这样的课本,学而时习之,不亦苦乎!《汉书•艺文志》批评道:“故幼童而守一艺,白首而后能言。” 呜呼,从幼童到白首,一生时光,就此轻易为经文埋葬。
  很显然,这样的教育,只能泯灭人的灵性,使其陷入经义的泥沼,虽欲求道,而离道反愈远也。
  太学教育的失败,折射出的,却是整个学术界的萧条和无奈。
  对于自然科学在古代的习惯性缺席,我们在此不作苛求。单从人文学科来讲,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之盛况,已成为遥远的记忆。自从韩非子逝世,学术界就此步入后诸子时代,在汉武帝之后,更演变成为经学时代。
  然而,往狠里说,一部经学史,就是一部害人史,就是一部误国史。
  首先需要质疑的,便是经学的价值。
  《庄子•天道》为我们讲述了一个轮扁教育齐桓公的故事。①如轮扁所言,世间的精华往往为不传之秘。圣人的大义,也并不在死的文字里。
  孔子授徒,忽来后世如此繁多的注疏?即便如此,以孔子的言传身教,其结果也是弟子不如老师。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子贡曰:“夫子之墙数仞, 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 子贡又曰:“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
  到了西汉,解经者一技痒,经文便多了无数注疏。这些注疏,看似方便了理解经文原意,实际上过犹不及,给古人平添了许多艳抹浓妆,越发掩盖了本来的真相。
  其次,所谓经学,在一出生,便已经死亡。
  当经典物理在十九世纪末达到巅峰,无数科学家都为之信心满满,以为物理学至此已经完美,再没有重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开尔文勋爵就此大发感叹:物理学的未来,将不得不在小数点第六位后面去寻找。
  说白了,整个经学,无非也就是在小数点后面下功夫。就其思想的原创性而言,早已经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
  学问贵在创新。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试看今日之大学,热衷于彼此攻击,互相攀比,为排名高低而撕破脸皮,但受累打听一句,所谓名校,有原创几许?充其量,窝里横而已。为什么自我感觉如此良好,是因为境界太低,还是自甘于力所不能及?
  或谓经学自有其贡献,未可一概抹杀。殊不知,此乃自小处着眼。自小处而言,一花亦一世界,一沙亦一天堂,然而,于道何补哉!而又何夸之有?
  抱经而读,有如按图索骥,已是笨伯。守经不放,则似刻舟求剑,更是等而下之。时代之变,强以经学解之,强以经学容之,强以经学就之。是以,经学时代,只配产生经师,哪怕基因突变,也绝不会涌现一位值得大写的子。
  逻辑其实再简单不过。世上没有绝对真理,因此,也就没有圣人,于是,也自然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经文。
  而另外一个更简单的逻辑则是:如果我们现在就已经掌握了真理,那我们的后代还有什么好混的?如果你是上帝,你忍心如此早就扼杀掉人类的最大悬念吗?你忍心毁掉亿万万后世人的人生意义,剥夺掉本该属于他们的无穷乐趣吗?
  ①《庄子•天道》原文:
  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邪?”公曰:“圣人之言也。”曰:“圣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也!”
  桓公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说则可,无说则死!”轮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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