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来,身边的小年也被这场景吓坏了,他死死抓着程浩的胳膊。
此时,更多的人出现了,他们从密室外缓缓地走进屋内。这些人身着华美的衣裳,很有二三十年代旧寺江的腔调,看起来像是刚刚参加过舞会似的,可能就是在老房子里举办的酒会。他们的面孔极其严肃,目视前方,而脸色苍白,形同死人一般。
三个人被他们拖了进来——似乎是一家三口——被扔到了石板地的中间。
这三个人也穿着盛装,而与其他人平淡的脸色不同,这一家三口人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令人颇感意外的笑容。那笑容十分神秘,控制笑容的肌肉一直保持僵持,就像电视里演的由于硅胶质量或技术问题而导致的面部整容失败的那些案例一样。
他们顺从地躺在了石板地的中间,双手交于身前。
周围的人开始舞蹈,同样是先前的怪异舞姿。
逐渐地,跳舞的人们向四周散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出现在程浩的视野中。
第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头颅已经被割去了一半,但毫无惧色,笑容满面,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小型的发电机,发电机引出的铜丝盘踞在他大脑的沟回之中——这无疑是刘信义的死亡方式。
发电机突然开始隆隆地工作起来,这些热衷于此的信徒全部瞪大了眼睛。
发电机的周围开始出现一些蓝紫色的电流,看上去电力十足。只在一瞬之间,盘踞的铜丝之上闪出了耀眼的亮光,这个男人就这样毙命了。此时,他大脑之中的铜丝仍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蓝紫色的电流,而身体不住地抽动,直到体内的最后一根神经也彻底死亡。
人们给死去的男人戴好青铜面具,满足的表情让人心惊肉跳。
而他身旁的妻儿,同样也上挑着嘴角。
正在这时,红色的光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就像舞台上的哑剧,一幕又一幕地上演。程浩和小年仍旧死死地靠在左侧的墙壁上,程浩感到自己的胳膊被小年越发抓得生疼了,持枪的另一只手也有些僵硬与麻木。
灯光恢复,新的一幕即将登场。
程浩看到,那些在一家三口周围的人,此时居然换了身行头——也许是更换了一批人——因为人数少了不少,由之前的二十多人变为现在的不到十个。他们穿着六七十年代的草绿色军装,从背影完全看不出男女。但不变的是,他们依旧在跳舞,只是舞姿变得更为扭曲了,仿佛要把世间最丑陋的人性全部表现在自己身上似的。
舞蹈中的人们再次有规律地散开,人们这时将关注点放到了那具男尸旁的女人身上。
第二个,中年女人,她的上衣被全部扒开,饱满的丨乳丨房袒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这时有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女人身边。他用尖刀在女人的左胸处狠狠地挖了个洞,将皮肉掏去扔到一边。那人的技术十分高超,只将皮肉割去,并没有伤害到心脏。
女人十分疼痛,她的脸极度狰狞,五官都揪到了一起,但却始终没发出一句声响。
她的心脏裸露在胸腔中,依然有力地跳动,热血顺着伤口流了满地。
看到鲜血直流,人们开始躁动起来,晃动着身体,嘴里念着奇怪的咒文。
那个将刀子插入女人胸口的人,此时又将数不清地胶皮软管插进了女人胸部豁出的这个大口子,胶皮软管的顶端连着一个类似注射器的东西。“注射器”很大,就像一个装满了水的暖壶。待一切准备就绪,几个人一齐推动“注射器”的活塞,水开始流向女人的心脏。
她很痛苦,开始狠狠地咬自己的下嘴唇,牙齿上沾满了血。只坚持了不到三秒钟,她就死了,伤口之中漫出了淡红色的血水,血水蔓延得极快,向密室的四面八方散去。程浩低下头,血居然流到了自己的脚边。
他看到自己的鞋底被血水浸着,浑身极度地不舒服,跟踩在尸体上有着相同的感受。死掉的女人被戴上了白银的面具,与他的丈夫一样被扔在一旁。人们开始狂躁起来,仿佛每死去一个人,就会增添一分嗜血的秉性。
关注的重心转向第三个仍旧活生生的祭品——他们的儿子。
男孩张着嘴,似乎在大喊大叫,但没有听到丝毫声音。
他被众人拉起,像中世纪推搡异教徒那样,将他带到视角的远端。
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铁架子出现在黑暗之中,渐渐变得清晰。这铁架子足足有五米高,快要逼近密室的顶部了。男孩被人们赶上了铁架子,他一阶一阶地向上爬,在正中的那个最合适的位置,他停了下来。他的身体正对着身下的人们,摆出一个“大”字。
日期:2016-06-08 17:00:00
程浩迅速起身,他快速地跑向前方的人群。良知告诉他,他一定要救下这个孩子。
这时,他已跑至中部的圆形石板地。正当他想要绕过两具尸体继续朝前奔跑的时候,程浩的手机响了。他这时慢了了下来,将手机接通。
手机里传出了父母和女朋友的声音,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地,似乎坐在汽车里,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正要去派出所来找自己。程浩的心跳得很快,他隐约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站住了脚,大声“喂、喂”地叫着,电话另一边却无人应答,三个人仍旧自顾自地聊天。
这时程浩听到,父母和女友正聊着筹备婚礼的事情。他们越聊越开心,甚至从这声音中都能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
“爸!妈!思雨!”程浩继续喊着他们的名字,可就是无人理会。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程浩接听电话的右耳被猛地震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将电话移开自己的耳朵,然后再次贴近,母亲和女友的尖叫声从另一端清晰地传来,程浩双腿发软,惊得后仰倒地。电话里的哀叫停止了,如同死夜一般的寂静,直到电话挂断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极速闪烁的红光也消失了,四周漆黑一片,仿佛预示着故事的第三幕即将上演。
黑暗中,男孩的身上开始着起火来,而铁架子下面,空无一人。
男孩先是冷静地紧闭着眼,过了没多久,他就疼得从铁架子上摔下,滚翻在地,口中居然冒出了热烟。场景中,仿佛有一个追光灯打在男孩的身上,给男孩留下了一个好好“表演”的中心舞台。他“表演”得极其卖力,痛苦的样子“演绎”得精妙绝伦。
程浩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起身拔腿立即冲向男孩。
他虽再没瞧见刚刚那群人,但仍是掏出了枪,对着上方扣动扳机。由于枪的后坐力巨大,程浩已经发麻的手显然吃不准。他手腕疼得一松,枪便咣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此刻,程浩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他的神智也开始恍惚起来。
由于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程浩摇晃着头,不禁再次自问道:这究竟是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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