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一梦——你从来没听到过的印度声音,笔者长期在印度工作纪实连载》
第30节作者:
小禅GF 一大群孩子倒保持着本该有的童真,他们不分男女玩在一堆,有的在农场上跑来跑去,有的在荡着秋千。农场的一个围栏里有一匹马,我和几个孩子拿着稻草过去喂马玩。周围很空旷,过了这个围栏,就是黄黄的田野了。
“郭,这是我的女儿。”安布尔带着一个小女孩过来介绍。他女儿的皮肤和安布尔一样黑黝黝的,不过五官很可爱,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哇哦,真可爱!”我问,“她几岁了?”
“四岁多,不到五岁。”安布尔的回答证明了的确不是他父亲太年轻,而是他太显老。
小女孩羞答答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跑去和其他小孩子一起玩。
“看到她,我也想起我女儿了。”我说。
“是吗?”安布尔笑笑,又把女儿叫了回来:“莫拉,快过来,跟这位叔叔学一点中国话。”
我教她用汉语打招呼“你好。”她嬉皮笑脸地跟着说了一声。
午宴没有大桌大桌的宴席,是传统的塔里。和每次聚餐一样,自己拿着大盘子去盛喜欢的菜,然后找一些地方,坐着、蹲着,就解决了。
一会儿,一个身穿白大褂看上去年高德劭的老人来了,那就是婆罗门的主持人。安布尔一家子赶紧迎上去行摸足礼——这是印度教徒对大师的尊敬之礼,他们又叫它“查兰斯帕史”(CharanSparsh)。
此时,男女双方的两家人都已经全部站在台上。主持人走上台,用古吉拉特语宣布了一些东西,然后给他们做“财富和甜蜜”的仪式,随后,亲友团成员依次走上台,给新郎塞喜钱,并和他一一握手。
“你想上台去吗?”桑迪普问我。
“好啊,不过按照我们中国的习俗,也要给他们红包的,我不知道该给多少钱合适。”
“这个看关系而定,一般来说,家长会给一万卢比,亲戚给一两千,朋友熟人,两百、五百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我叫桑迪普给我找来一个信封,本着“不高调、不掉价”的精神,里面放了五百卢比,用中文写上“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再用汉字和拼音写上我的名字。虽然他们看不懂,但我想他们能感受到这份来自中国的祝福。安布尔面子思想似乎有点严重,又在我的名字前面补写了一个抬头:“IIT专家”。
全场就我一个人会使用外国文字,他家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他请来的IIT的同事,无论出于确定喜钱主人或是显摆的目的,都显得画蛇添足。
在他们的安排下,我走上台,把信封交给新郎,用英语祝福他们。他满面笑容地和我握手,说了一个我听不懂的句子还礼。顿时台下的人拿着相机对着我咔嚓咔嚓地拍起来。没见过中国人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吧?一时间,主角似乎不是那对新人,而是我。
突然我犯愁了,该不该和新娘握手呢?
在别人上台的时候,我真没留意这个。要在中国,这压根不是一个问题,可这是保守的印度,而且是最保守的古吉拉特邦……要是该握手我不握手,那就是失礼;可要是不该握手我去握了……
于是我在新娘面前停顿了一下,想看她是否主动伸手,她尴尬地笑笑,没有伸手的意思。既然这么封建,我也只好表达祝福后走下了台。
我重新望着台上那位准新娘,此刻的她,穿红色华丽服饰,满身的漂亮坠饰,是我印象中最典型的印度美女装扮,优雅而神秘,她依旧笑容满面地招呼客人,相机和摄像机都会记录下她今天的一颦一笑,可是和那堆坐在角落的古吉拉特女性一样,将来,她也会渐渐地沦为老公的陪衬吧。
由于订婚仪式十分简朴,我便觉得这两家人肯定也算不上当地什么大户人家,但是 两个月之后的婚礼上,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印度土豪。
日期:2016-06-16 19:36:54
(三)
那天之后不久,我就认识了拉谢尔,跟她讲了这个订婚仪式之后,她很遗憾没有去参加。我说不要紧,正式的婚礼在两个月以后,安布尔一定非常希望邀请你参加。
事实也正是如此,安布尔断然不会拒绝一个西方美女去给他们撑场子。
由于二月份已经是第二学期,白天要上班,我们五个IITGN的同事下班以后,叫了个出租车前往,其中包括了我和拉谢尔两个外国人。
婚礼仪式在另外一个场所举行,短短半小时的路途上,我们看到了好几家印度人都在办婚礼。桑迪普解释说:“一来,印度由于天气炎热,所以婚礼几乎都集中在每年季风过后到第二年的二月之间来操办,这段时期天气舒适;二来,印度人也很看重吉日,而今天就是一个吉日。”
我们到达目的地后看到的景象,让我很难相信这两次仪式是同一家人所为。安布尔弟弟的婚礼规模,远超一路上看到的其他婚礼现场,其占地面积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夜色中,每一个细节都被装饰出流光溢彩。最让人震撼的,是在场地的一侧,用四根柱子,树立了两块巨大的屏幕,每个都有六七米长、四五米高,一个正直播着整个空地上客人们的活动,另一个则直播舞台上新郎新娘两家人的仪式。我走近大屏幕看得很仔细,那分辨率非常高,至少是蓝光级的效果。
那晚来的客人也极多,至少有一千人,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像是来朝圣一个宗教盛典。一干印度同事与不少人都有些交集,忙着迎来送往不亦乐乎,我们五人很快就被湍急的人流冲散了。
晚餐同样是塔里,各种菜肴排了七八排,此时也没有人顾着招呼我了,我肚子也饿疼了,只好在异国他乡陌生的人流中拿着盘子自助了。
绕了一大圈,在舞台正前方的几排座位上,我又碰到了同事,桑迪普问我:“怎么样,今天这场婚礼,感觉不错吧?”
“这婚礼办下来得花多少钱啊?”我问。
“光是今天,就花了两百万卢比!前后几天还要花很多钱,具体多少就不知道了。”桑迪普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意,仿佛这是他们家办的。
我不得不承认,一天花掉二十万人民币的婚礼,在中国也是很多普通家庭望尘莫及的。
桑迪普补充说:“那女人的父亲,是市政府里面的高官,很有钱,今天艾哈迈达巴德的市长都来了,其实订婚仪式那天市长也来了,只是你不认识而已。”
升官发财,越穷的国家,这个道理表现得越直白。
那天,我们又上台和两家人一一握手,按照同事的说法,这一次,可以再给喜钱,也可以不给。普通的朋友,就不用给了。
然后我再一次重复了没有和新娘握手的举动,也再一次为他们又整整在这里站了一天表示同情。这个时间段换在中国,两家人可以回家数红包数到手抽筋了。
我问他们,在印度结个婚这么麻烦,如果婚后处不好,一般会离婚吗?桑迪普说:“印度人很传统,一旦离婚,就会受到歧视,再结婚几乎不可能,特别是女人,所以印度离婚率很低。即使凑合着过,也会坚持走到人生的尽头。”
我溘然想到国内日益升高的离婚率,有很多人说人们越来越自由了,这是时代的进步。如果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越来越成为一种奢侈,有时候真不知道,这是社会的幸运,还是不幸。
十点半以后有一个大型舞会,所有人竭力留我和拉谢尔参加,可惜当天我久饿之后大快朵颐搞得胃疼难忍,所以坚持要回家休息。拉谢尔很喜欢跳舞,也想留下来,于是我建议我一个人先打车回去,让她玩尽兴以后找个同事送回家。她犹豫了半天,大概觉得不安全,决定和我一起打车返回。
本来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结果三个印度同事也二话不说跟着走了。原因很简单粗暴,路有点远,打车回家要四百卢比,我和拉谢尔一人出了两百,和来的时候一样,付款的时候,三个印度人一声不吭。
印度是个歌舞大国,他们美轮美奂的歌舞表演在各影视剧中早已展现出极高水准,其实我何尝不希望有一个机会陪着这个民族舒袖曼舞。不过没关系,两个月后是桑迪普的婚礼,我们还可以跳个够。
在那之前,让我们来一起见证一场跨越种族的最唯美的爱情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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