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梦中读懂人间百态》
第16节

作者: 酱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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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姐听了此话,发了兴头,索要三千银子,替张家出头。老尼连忙答应,一路话奉承起来。
  秦钟趁黑无人,来寻智能。刚至后面房中,只见智能独在房中洗茶碗,两人又是亲嘴又是亲热。正在得趣,只见一人进来,将他二人按住,也不则声。二人唬的不敢动,只听那人撑不住笑了,听声方知宝玉。羞得智能趁黑跑了。宝玉笑道,一会儿睡下,要与秦钟算账。

  一宿无话.至次日一早,便有贾母王夫人打发了人催促宝玉,宝玉那里肯回去,又有秦钟恋着智能,调唆宝玉求凤姐再住一天.于是又住了一夜.凤姐悄悄将昨日老尼之事,说与来旺儿.来旺儿急忙进城找着主文的相公,假托贾琏所嘱,修书一封,连夜往长安县来,不过两日工夫俱已妥协。那节度使名唤云光,久见贾府之情,这点小事,岂有不允之理,给了回书,旺儿回来。
  却说凤姐等又过一日,次日方别了老尼,着他三日后往府里去讨信。那秦钟与智能百般不忍分离,只得含恨而别。凤姐又到铁槛寺中照望一番。宝珠执意不肯回家,贾珍只得派妇女相伴。
  【评】
  这回书主要写贾府出殡和铁槛寺安灵,秦可卿尘埃落定,命丧天香楼。对于这位贾府长房长孙媳妇之死,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贾母心灰意冷,原文“贾母见他要去,因说:“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等明早再去不迟。”可卿葬礼,贾母一直没有露面。呼应第十一回可卿病中,原文“贾母说:可是呢,好个孩子,要是有些原故,可不叫人疼死。”
  贾敬漠然,原文“那贾敬闻得长孙媳死了,因自为早晚就要飞升,如何肯又回家染了红尘,将前功尽弃呢,因此并不在意,只凭贾珍料理。”
  贾珍悲伤过度,竭尽所能,原文“贾珍哭的泪人一般。”“贾珍拍手道: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文中有两个细节表明贾珍对葬礼超乎寻常的用心:棺木采用亲王老千岁的樯木规格,花一千二百两银子为贾蓉捐官,只为葬礼上风光。

  尤氏夫唱妇随。第十回可卿刚病时,尤氏不知实情,费心关照;第十一回尤氏了解实情后,对于可卿非常冷漠。当熙凤陪可卿聊天时,尤氏却三番五次地派人搅扰;第十三回可卿抱羞殒命后,尤氏称病回避葬礼。
  贾蓉冷漠。第七回可卿尚好时,焦大痛骂“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贾蓉装没听见;第十回可卿刚病不久,宁府特意请来一位医术高明的张太医诊断。贾蓉问道:“还要请教先生,这病与性命终久有妨无妨?”可以看出贾蓉的心迹。第十一回可卿透露出想死之意时,原文“这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公婆跟前未得孝顺一天,就是婶娘这样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顺的心,如今也不能够了.我自想着,未必熬的过年去呢。”而贾蓉的反应,原文“贾蓉道:他这病也不用别的,只是吃得些饮食就不怕了。”可见,贾蓉明白可卿之病,最终没管她的死活。第十三回,贾蓉除了捐前程时露了一面,整个葬礼几乎都是父亲贾珍在张罗。

  凤姐兔死狐悲。第七回凤姐初会秦钟时,原文“平儿知道凤姐与秦氏厚密,虽是小后生家,亦不可太俭,遂自作主意,拿了一匹尺头,两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交付与来人送过去.凤姐犹笑说太简薄等语.”可见凤姐和可卿关系亲密,情谊深厚;第十一回,可卿生病之初,凤姐感伤不已,原文“凤姐儿听了,眼圈儿红了半天,半日方说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年纪,倘或就因这个病上怎么样了,人还活着有甚么趣儿!”第十三回凤姐满血复活协理宁府,第十五回葬礼快要结束时,凤姐弄权铁槛寺,原文“凤姐听了这话,便发了兴头,说道: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是陰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这是可卿葬礼之末发生的事情,凤姐为什么会这么大的转变?对可卿之病,忧伤感怀;对可卿之死,云淡风轻。这就涉及第十二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同样遭受不伦之恋,可卿无法自保最后失掉性命,熙凤不仅保住清白,而且设局杀人。这就是熙凤满血复活的原因,她相信自己的手段,相信自己可以避免可卿的悲剧。

  宝玉:第七回宝玉做客宁府,遇到焦大醉酒。原文“宝玉在车上见这般醉闹,倒也有趣,因问凤姐道:姐姐,你听他说’爬灰的爬灰’,什么是‘爬灰’?”这说明宝玉懵懂不知;第十一回可卿生病,宝玉探视,原文“宝玉正眼瞅着那《海棠春睡图》并那秦太虚写的‘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的对联,不觉想起在这里睡晌觉梦到‘太虚幻境’的事来.正自出神,听得秦氏说了这些话,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在太虚幻境,宝玉和可卿有云雨之情,这说明可卿是宝玉的性幻想对象。第十三回宝玉听闻可卿之死,原文“如今从梦中听见说秦氏死了,连忙翻身爬起来,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口血来。”这可以看出宝玉的痴情,“发乎情,守护礼”。第十五回,可卿送殡途中,宝玉路遇村庄丫头,原文“只见迎头二丫头怀里抱着他小兄弟,同着几个小女孩子说笑而来.宝玉恨不得下车跟了他去,料是众人不依的,少不得以目相送。”这可以看出宝玉正在发生裂变,从此之后,“守乎礼”很难遵守,所以在葬礼完结的时候,宝玉取笑秦钟,并且捉奸,又要睡下后和秦钟算账。在葬礼路上宝玉遇到北静王水溶,原文“水溶又道:只是一件,令郎如是资质,想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昔小王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可见水溶蜕变之前也是一个“宝玉”。现在宝玉正在蜕变的十字路口:或者成为水溶那样的品性,或者成为秦钟那样的品性。

  日期:2016-05-10 13:40:07

  第十六回 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秦鲸卿夭逝黄泉路
  话说宝玉见收拾了外书房,约定与秦钟读夜书。偏那秦钟在郊外受了些风寒,又与智能儿偷期缱绢,回来时便有不胜之态,只在家里养息。宝玉便扫了兴,静候大愈时候再约。凤姐已得了云光的回信,俱已妥协。谁知张家父母如此爱势贪财,却养了个知义多情的女儿。闻得父母退了前夫,她便自缢了。那守备之子闻得金哥自缢,也投河而死,不负妻义。张李两家人财两空,凤姐坐享三千两,自此她的胆识愈壮。

  一日正是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处人丁都齐集庆贺,热闹非常。忽有六宫都太监到来,并未负诏捧敕,口内说:“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毕,便乘马去了。贾政急忙更衣入朝,贾母等合家人等心中皆惶惶不定。有两个时辰功夫,三四个管家跑进来报喜,“大小姐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请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于是贾母带领邢夫人,王夫人,尤氏,一共四乘大轿入朝。贾赦,贾珍亦换了朝服,带领贾蓉,贾蔷奉侍贾母大轿前往。于是宁荣两处上下里外,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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