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命运。他喜欢遨游天空，她喜欢据守江湖。既然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何必要彼此束缚对方呢？倒不如放开手，让彼此能够飞翔！爱一个人不一定总要在一起，他会永远在她心里。如欲取之，必先予之。。。。。。
　　江陵苦痛地看着霏儿，一方面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屈从于现实，是“身不由己”；一方面，又是难以抑制最真实的感情，是“情不自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曾经，他想过无数种唯美的表白。可现在，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心底只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喊：我爱霏儿！明天如何，不能预料，但无论如何，生命有多长，我便会爱着我的霏儿多久，守护着她多久！
　　生离，是朦胧的日月，
　　死别，是憔悴的落花。
　　心灵的灯
　　在寂静中光明，
　　在热闹中熄灭。

二十三．临危受命

　　这场结婚Party一直持续到深夜。凌晨一点，程远抱着他的小新娘走进洞房，把她放在床上，手顺势揽住了她的纤腰。他凝视她那泪汪汪的眸子，那闪烁的泪光，诉说着千古以来的痴狂，是前生就开始的寻寻觅觅？是失落了几辈子的幸福？还是今生才找到的永恒？天上有数不清的星星，每一颗都在她眼中跳跃；世间有数不清的漂亮女孩，但只有她的眼睛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深深地将他吸引了。他再也忍不住，迷失在这样的眼光和深情中，紧紧搂住了她。
　　贺灵轩没有挣扎，完全崩溃在这双有力的臂膀里，融化在这团燃烧的火焰里。心底，仿佛有无数璀璨的烟火，，绽放着满天的火花，每一个火星里，都跳跃出他的名字：程远！此刻，什么道德伦理，礼教规矩，一起灰飞烟灭。她不再矜持，陶醉地，香唇凑近他的脸颊……
　　程远看她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感到自己手掌上传来她身体的阵阵颤栗，眼前突然出现了她当初在医院里奄奄一息的一幕。他心中一震，如触电一般猛地转过头，坐了起来，避开了她的目光。
　　贺灵轩蜷缩起双腿，把脸颊贴在膝盖上，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深夜，月色沉沉，唯有昏黄的灯光，烛影一样摇曳。
　　“嘟…嘟…嘟……”一阵尖锐的报警声骤然响起，紧接着，电话铃也响了。程远心里一惊，“唰”地站起身来。他知道，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电话绝不会打到这里来的。程远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凌厉。贺灵轩也站起来，眼神紧紧追着他，却帮不了任何忙。程远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军服，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贺灵轩一眼，迅速说道：“写字台的抽屉里有几个三年期的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我五天后还没回来，你就给霏儿打电话，让她接你回家住。”
　　贺灵轩呆坐在床上，一脸惊愕地看着他离去。这回，她总算知道了，对于程远，她可以看透他的生活，却永远看不透他的心。这个迷一样的男人确实爱她、护她，却出于某些原因，在心底对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贺灵轩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见多了周围那些或见风使舵或畏葸不前的男人，相比之下，她愈加欣赏自己的丈夫，觉得只有他才算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真正的男人！
　　战斗警报一响接着一响，高丨潮丨迭起。飞行基地，大瓦数的探照灯全部打开，深沉的夜空霎时被照得有如白昼。灯光下，训练有素的一列列军人快速而有序地跑向各自的战位……
　　紧急的气氛死死扼住人的咽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程远快步往指挥中心里走，佟晓迎面跑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慌什么慌！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佟晓边走边说：“不管什么任务，这第一波次都至关重要，我来带飞，队长你进塔台室。”

　　“你？”程远忽地停下：“为什么？”

　　“你是新郎官，而且灵姑娘身体又……”
　　程远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他把后半句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会议室门口，司令员王准亲自迎了出来，问道：“你们搞的那个129航线编队穿云、云上集合的科目实施得怎么样了？”

　　程远道：“早已进入实飞阶段，成功率达95%以上。”

　　“好！那就看你们的了！”司令员回到台上，戴好军帽正色宣布：
　　中央军委一号战令：
　　2006年8月16日0时，西方M国特遣集团军海陆两栖部队在我国东南近海集结，欲以反恐演习为名，窥伺我军国防实况并密探我国沿海资源能源。我东南海疆遭遇严重威胁。针对M国的公然挑衅，现命令我空军R集团军“飞鹰”大队于8月16日1时30分起，执行空中对敌军事压制行动。任务：赴南海北纬20°，东经120°以西海域实施空中火力压制，务必在敌方演习开始之前摧毁其阵地。
　　此令。
　　飞机引擎发出隆隆巨响，数十架F-16战斗机依次划出，起飞，冲向深沉的夜空。
　　这是“火力压制”的第一个波次，12架飞机分为3个4机菱形编队。
　　“各机组注意！各机组注意！现在飞机将改道129航线，穿越漩涡逆流云层！”
　　程远在空中用无线电大喊着，他知道129航线的厉害，一年前的探索之旅让他至今心惊胆战。况且这次不是他单机穿云，而是云中密集编队！他率先进入云层，妖娆的云、腼腆的云、泼辣的云、幽默的云……瞬间舞动着柔软的手臂和婀娜的身姿向他扑过来。程远紧盯着仪表，神情自若，对她们视而不见。他此刻的忧虑不在自身，他担心另外11架飞机能否经受得起她们胡搅蛮缠的诱惑。
　　菱形机群仍在穿云攀升。
　　佟晓飞的是第一编队的4号机，左右斜前方各是两架僚机，而正前方是长机程远，他正处于菱形的尾巴上。他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位置，甚至说比让他带飞更令他兴奋：编队飞行的第一要素就是控制好与前边飞机的相对距离，这对飞行员有很高的要求，尤其是编队末尾的飞机，距离长机最远，做出的反应最复杂，难度也最大。飞密集编队不容易，飞云中密集编队更不容易！这时候，目视可及的只有缠缠绕绕的灰暗云团，看不见任何参照物和同组的飞机，全凭仪表指示做动作，哪怕一点小小的偏差，都有相撞的危险。因此，在这么重要的作战任务中能让他飞这个位置，是对他佟晓的绝对信任，更是对他飞行技术和心理素质的最好肯定。他不禁感慨起来：“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我也该成熟了。”
　　“各机组注意，我们即将出云，请密切监视仪表，不要丢失状态。”
　　程远的声音传过来，佟晓不敢再走神儿，不错眼珠地盯着仪表。
　　编队终于冲出云层，泛着白浪的大海依稀就在眼前。程远很快下降高度，菱形整齐地排列着，随程远向海面贴去。
　　30分钟后，第二波次的2个楔形3机编队，分别在江陵和沈城的带领下顺利穿过云层，已经向战场飞近。

　　“刷”得一声！6架飞机从海岸山壁的豁口里射出，呼啸着，卷起黄沙一片，来势之猛，高度之低，像6枚巡航导弹将战场上的所有人猝然击中，敌军的雷达却丝毫没有作出反应。
　　好一个超低空隐蔽突防！
　　没等敌人清醒过来，6机在眼前一闪，拉出6道蓝色的闪电，跃上高空，随即又礼花一样散开。其中一架一个回旋，对着敌中心目标银剑般刺来。
　　眼看要冲到海面，飞机忽地拉起，一道漂亮的U形蓝光在目标上空划过；不等人喘息，它机头一昂，一个灵巧的翻转，蓦地又朝目标俯冲下来，速度之快、状态之猛如饿了数天的苍鹰凌空扑向久违的猎物。
　　“咚！咚！咚！”
　　一连串激光一样的炮火准确命中目标，海面顿时腾起冲天气浪。飞机像一个贪婪的幽灵，又是一个U形拉起，腾空、翻转、俯冲、射击……如此三番，使人但觉满天银蛇狂舞，上下翻飞，蓝光迸射，好似凌驾红尘之上，深陷魔幻之中。
　　江陵出色地完成了攻击任务。而另一边，沈城向最后一个敌军目标飞去。地标打靶是他的拿手好戏。待接近目标，沈城稳住神，一个俯冲，一通好打，弹无虚发。
　　稳、准、狠！痛快！打得好！
　　飞机飞得很低，稍有停留，就有撞地的危险。沈城不敢恋战，猛地把机头拉起。穿入云中的一刹那，飞机突然一震，沈城并未在意，仍然高喊着：“嘿，真过瘾！”他却不知道，这次畅快淋漓的打靶就是他人生的最后演出。

二十四．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