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用的发明是一定会被推广的。继袁术袁绍之后,很多人被很多人推荐为了各种高级军政长官或荣誉勋爵,甚至远在越南北部的士燮也效仿了他们的做法而推荐了自己的三个弟弟担任了交州三个郡的郡长,而他自己则是另外一个郡的郡长。虽然我们找不到是袁术和士燮之间的直接联系,但是他的这一行为恰好是在自己一个弟弟从洛阳逃回故乡之后所发生的,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不是巧合。
袁术效应发展的最高峰是公元219年刘备在部下的拥戴下自称为了汉中的诸侯王并授予了手下各种非常高级别的军政职务。当时的皇帝已经被曹操所控制,而刘备已经与曹操对抗了数十年,所以他的这一系列举动明显是得不到中央政府批准的,但是在他单方面地否决曹操政府的合法性后这一系列决定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那将是第二汉王朝政坛最后一次袁术效应的发挥,虽然此时袁术本人已经死去了近20年。而不久后,第二汉王朝也归于了灭亡。可以说正是袁术的这一创造性举措解决了失去皇帝偶像后各路军阀对自己集团合法性定位的问题,而袁术本人似乎还有更高的追求,这就为他在公元197年成为僭主而埋下了伏笔。
与袁术相对应的,真正掌握中央政府的凉州军队头领李傕等人似乎并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步骤便可以达到位极人臣的地步,因为皇帝就在他们手上。推翻王允政权后,凉州军事集团再次掌握了帝国的最高权力,但李傕等人的表现充分证明了这么一件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由他们执政还不如董卓没有死。
董卓的统治虽然造成了许多的社会问题,但一来他还是能控制手下的军队相互之间平安无事,二来他起码能保证中央政府机构有序(虽然是错误的)运行。而当王允被判处并执行死刑后,李傕等人瓜分了中央的权力并建立了一个看似相互制约的新的国家机器,新政府由他和郭汜、樊稠所共同掌握。在此期间他们确实有精诚团结地打败了来自马腾与刘焉之子的阴谋(刘焉在进入益州前留有两个儿子在中央政府)——这两人有试图秘密联合马腾等西北叛军以打败李傕等人,但最后功败垂成,相继被杀。此事的附带影响是刘焉因此而一蹶不振,进而失去了夺取皇位的野心并在不久后去世,但对于凉州军事集团而言,这无疑也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不久后,李傕等人内部也爆发了大规模了火并,结果樊稠被杀,郭汜与之没完没了地交战,大量高级官僚和平民死于其中,其中就包括有朱儁在内;他在王允死后试图去长安调停西凉军队与皇帝的关系,结果反而成为了李傕等人的人质,最后在公元195年的时候郁闷致死。而就在同一年,皇甫嵩也因病去世了。
几乎所有当时和后世历史学者们都为这二人在乱世中的表现而感到叹息和不满,毕竟两人曾经都掌握有强大的军队并具备极高的社会威望,完全可以对宦官或者董卓等人进行正义的制裁。虽然这些观点都很有道理,但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是:历史的实际参与者是皇甫嵩等人而不是那些评论家,所以究竟理论和现实有多大差距也不是评论家们所能理解的。不管怎样朱儁和皇甫嵩还是没有和很多高级官员一样被乱兵所杀,这也算是一种相对不错的结局吧!
凉州军人们做的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件事情是在公元195年的时候允许皇帝刘协带着一批没有被杀死的官员一起回到东边的洛阳重组政府,正是这个愚蠢的决定让他们最终失去了自己作为帝国合法执政者的地位。
尽管一直受人胁迫,但刘协通常还是被人认为是一个有智慧的君主。当长安附近因为战乱、通货膨胀而出现大饥荒的时候,刘协细心地发现了一些赈灾官员的贪污行为并对其进行了惩处,由此可见他本人是具备一定头脑以及对社会现状有一定了解的皇帝,这在当时已经是很出类拔萃的了。而哪怕是在董卓执政的时候,刘协也不曾放弃摆脱傀儡现状的努力。
当时刘虞刚刚拒绝了袁绍等人拥立他做皇帝的计划,然后便派出了一个叫田畴的人前往长安向刘协表示忠心。为了避免使者在路上死于战火,田畴十分费力地从长城东部出发,经蒙古高原来到长城西边,再自西向东地抵达长安。刘协在见到田畴后非常高兴,于是让刘虞留在中央的儿子回去带话让刘虞接他回到东方,但袁术却拦住了皇帝的使臣并意图趁机兼并刘虞的军队——袁术就是这样的大胆和叛逆。而因为在救援皇帝问题上与刘虞发生分歧,公孙瓒直接与袁术站在了一起并成为了同盟,此后便再也没人记得远在长安的刘协了。
但这次,刘协等人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骗过了李傕等人,然后迅速朝东方进发。凉州的军人们很快便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并派出人马追捕刘协等人,但皇帝到底是皇帝,所以还是有一些地方武装力量加入到了援助刘协的战争中并将他们顺利送达了早已是废墟的洛阳城遗址。留给失去皇帝的李傕等人的是极其残酷的命运——凉州军事集团的领袖们一个接一个的遭到了仇视他们的人的攻击,或死于战争,或死于内讧,最终这个由董卓一手创建的强大组织终于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凉州军事集团的覆灭几乎是必然。虽然这个集团中的各级人物都因为第二汉王朝复杂的边疆形势而从小经受了严格而非正式的军事锻炼,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也无法获得一些治理国家所必须的文化知识,这便直接导致了董卓与李傕等人的政权不但无法有效扭转社会颓势、反而更大地加速了这一进程。
贾诩的态度可以让我们更深刻地看出凉州军事集团的本质。当凉州的军队反攻长安成功后,贾诩婉言拒绝了李傕等人给与的奖励并主动参与到调停自己集团与皇帝以及高级官僚之间的矛盾当中,但他的努力很显然没有获得太多回报。于是当刘协等策划着要逃离李傕等人而前往东方时,贾诩非但没有阻止,相反还暗中帮助了皇帝。作为本集团中唯一有智慧的一个人物,贾诩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表示自己对凉州军人掌权的不满,而他不久后也借母亲的去世而离开了李傕等人,如此一来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在凉州集团危急的时候充当他们的智囊了。
随着袁术效应的推广和中央政府的崩溃,三国时代也已正式进入了正轨。
日期:2016-05-09 14:27:52
第十三讲 吕布对帝国东部政局的影响
没有人会想到吕布会对三国的局势造成如此大的影响,首先东方的军阀们都要感谢他解决掉了董卓——尽管晚年已经彻底腐化,但只要董卓不死,他就随时可以从长安出动大量精锐军队以重新获得帝国东部的统治权。而即便是在王允政权被推翻后,仓皇逃出长安的吕布仍然在东方掀起了一股政治风暴,以至于几乎当时所有的政治精英都卷入到了与他的合作或者对抗当中,这大概也是并州军事集团对帝国最后的影响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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