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黄金当时等于十两白银,十两白银等于十贯钱,而十贯钱又等于一万文。注意了诸位,彼时10000文可换40克黄金,而如今40克黄金价值10000人民币,结论是,宋朝一文钱约等于现在一元人民币。因此小酒30文,约等于现在30元;大酒48文,约等于48元。小酒的价格与如今相差不多,很接近。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然!虽然价格接近,但原料成本却有很大不同。
沈括《梦溪笔谈》上说,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石”在这里读作dan,是重量。北宋一石是92.5斤,当时的一斤等于现在的640克,因此一石等于如今的59200克,也就是59.2公斤。北宋时候小麦亩产是多少呢,平均是2石,换算一下,约等于现在的120公斤。现代的小麦亩产是多少呢,找到的数据显示是平均400公斤。
彼时亩产120公斤相较如今亩产400公斤,于酿酒而言,这里面的曲折想来很是费神。
宋史所记的大酒小酒,原是朝廷官酿的酒,是国营酒厂。嘿嘿,与民争利,古今皆同。但官酿也有好处,有了国营的酒好比有了国家标准,私人酿的酒就有了比较,酒徒不傻,同质比价,同价比值。因此民间各种好酒琳琅满目,《武林旧事》中所记的各色酒名就有五十多种。
虽然蒸馏酒业已盛行,但酒徒对发酵酒依然旧情难忘。《东京梦华录》说,在最好的大酒卖到48文的时候,羊羔酒却能卖到81文。
羊羔酒,也叫羔儿酒。源于汉唐,兴盛于宋。之所以有这个名字,盖因此酒材料以羊肉为主。据《北山酒经》所记:腊月取绝肥嫩羯羊肉三十斤,连骨使水六斗已来........。
文言读起来费劲,翻译一下,大概意思是把肥羊肉煮熟去骨剁碎,和米饭一起蒸,然后拌在一起发酵。过滤后的酒就是羊羔酒了。据说色泽温润,呈乳白色,至于口感,借用明朝高濂《遵生八笺》的评论来形容:味极甘滑。
看这一段我想起南方吃腊肉蒸饭,把腊肉腊肠或者腊鱼什么的,和米饭一起蒸,因为腊肉里的油脂被米吸收,吃起来油滑的很。可想而知,用羊肉和米饭一起酿出来的酒,定然也是温润甘滑。记得当年有个老酒仙说过,好酒喝起来就像喝油,不用吞咽,到口里自己滑下去。想必就是那个感觉。
之所以这个羊羔酒在宋朝时候很兴盛,与当时的饮食习惯也有很大关系。宋朝以羊肉为主要肉食,宫廷里“御厨止用羊肉”,官场民间自然也以羊肉为主。所以苏轼在《仇池笔记》里说:“黄豕贱如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苏轼高明,偏偏把猪肉吃出了名堂,作为酒徒,窃以为东坡肉丝毫不逊赤壁赋。
那时苏轼日子过得还很算得意,官居龙图阁学士知杭州,宋朝的官员俸禄很高,苏子当时不仅有俸田,并且还有20贯左右的月俸,也就是说,除了供养自己的农田以外还发2万块的闲钱。彼时的老苏羊羔美酒肯定没少喝,“试开云梦羔儿酒,快泻钱塘药玉船。”这诗句即是佐证。
苏轼在杭州,逍遥快活是少不了的,文人做官的那些套路老苏样样精通,可老苏声色犬马之外却也心系百姓。西湖,并不是老苏来了才草长水涸,之前主政的人多了,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都是人尖子,难道人家不知道要疏浚西湖?
疏浚西湖,造的好了老百姓虽喜欢,但让朝廷花钱,天子不见得真高兴;而万一造坏了,天怒人怨,与仕途却有大碍。并且,疏浚成效未必立竿见影,就算后来功德无量,主政业已换几任了,总之做这个事,要受西湖的累,却未必能享西湖的福。
老苏应不是逞一时之勇吧,我更愿意相信,他还真的就是为人民服务。达则兼济天下,也是旧时文人风骨。
以苏子之才,疏浚西湖何足道哉,目送手挥而已,尚不足彰显苏子的高明。且看苏堤之上,一边发号施令举重若轻,一边小火慢炖举轻若重。造堤炖肉,皆成经典,这才是可钦之处。这一般潇洒,后人学东坡,又岂止文章。
诸位酒友,以苏子为镜,休再谈忙话累,且留一份精致,莫失率性真我。稼轩云:人间路窄酒杯宽。得意也罢失意也罢,浅酌一杯,陶陶然自在安宁。
东坡先生的话题若展开,多少篇章也表达不完后人的敬仰,而每每想到最后,又被他留下的那个谜绊住,一个四川眉县人,死在江苏常州,却为什么要把自己葬在从没去过的河南郏县呢?无解!。
自宋开始羊羔酒频现各种典籍文献,广为流传的《水浒装》《红楼梦》等等都有提及,其中最有趣的是《金瓶梅词话》中的一段,在第53回,兰陵笑笑生写道:次日,西门庆起身梳洗,月娘备有羊羔美酒、鸡子腰子补肾之物,与他吃了,打发进衙门去......。
当年读到这里,联想起央视的一则:“xx肾宝,他好我也好”,忍俊不禁,哑然失笑。
羊羔酒自出现至没落,其间逾千年之久,横贯唐宋元明清,今人读史,每遇提及无不赞叹。在古代中国的美酒当中,以肉入酒得享盛誉,仅此一例。可惜芳踪杳然,匿影藏形,今人再难得遇。
她最后的痕迹应是雍正给年羹尧的批书,从御批内容上推敲,那时羊羔酒俨然式微,不常见了。原文是:“……宁夏出一种羊羔酒,.....,朕甚爱饮他,寻些送来,......,特密谕”
。
不知雍正后来喝到没有?
日期:2016-07-24 11:15:07
更新六之夜雨敲窗
深秋回小城蒸酒,秋雨绵绵几日不休,心中窃喜。每日早早回到蜗居,先痛快洗个澡,然后亮起台灯,倒一盅酒,慢慢喝着翻书看,听窗外雨落屋檐,安逸的很。
此时酒与书还在其次,台灯是主角,要用夹置式的阅读灯,方便夹置在床头,微醉以后躺下来,更能随意慵懒。灯泡必须是四十瓦的白炽灯,发出黄色光亮,很温馨。如果换成节能灯那种白光的灯泡,感觉就很差,冷飕飕的。有了这盏白炽灯,在秋雨纷纷的漆黑夜晚,仿佛无边黑暗的山谷中一间温暖小屋,而我恰在其中,漫翻书卷,浅酌老酒。
此时下酒最好是本温情点的书籍,光怪陆离的内容也煞风景。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夜,买了本《酉阳杂俎》,夜深人静的时候,倒杯酒开台灯,静下心来认真阅读。这本书的作者是唐朝的段成式,里面最好看的是志怪小说,尽讲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并且讲的声情并茂煞有其事。
我至今认为老段是把这些内容当成新闻记下的,当时一定是深信不疑。他若是活在当代,必是个不合格的记者,仅凭道听途说就信以为真,再加上文笔又好,添油加酱一番之后,更让后人读来有宁可信其有之惑。
记得当时连读几个故事,几大口酒灌下去仍是背脊发凉毛骨悚然。合上书本想定定神,却听得窗外寒风呼啸,如龙吟,若鬼哭。
忽然就感觉到“怕”,理智控制不了的那种。明知道故事是假的,可就是感到自己背后有人,不敢闭眼,闭上眼就感觉背后那个人转了过来,近距离的在面前注视自己,一幅贞子的打扮,手指着某个方向,披头散发,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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