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2-19 22:02:12
(一)新莽风云——(5)昆阳大战
最初,反新莽农民军起事时,虽然发展十分迅猛,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拥众数十万人,但“讫无文书、号令、旌旗、部曲”,处于一种武装斗争的较原始阶段,所以新莽朝廷并没有怎样放在心上。自舂陵诸刘起兵后,特别是与农民军联合之后,“皆称将军,攻城略地,移书称说”(《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一·更始元年》),使反莽武装斗争迅速升级到一个较高的层次。这样一来,王莽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尤其对于自号“柱天大将军”的刘縯,“王莽素闻其名,大震惧”,于是以“邑五万户,黄金十万斤,位上公”(《后汉书·宗室四王三侯列传》)的高额悬赏来求购他的人头。
反莽起义军的大发展,使各路义军首领深感“兵多而无所统一”(《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一·更始元年》),需要公推一个最高首领,以协调各方力量,建立领导体系。由于当时社会普遍存在反莽思汉的观念,故而众人一致同意从刘氏宗室中推举一人,建立政权“以从人望”。但对于要推举的具体人选,却存在着很大的分歧。舂陵军的首领们,也就是所谓的“南阳豪杰”以及下江军的首领王常等主张立刘縯。而新市、平林等农民军的将领则坚决主张拥立一个叫刘玄的人。
日期:2016-12-21 20:41:05
刘玄,字圣公,也是舂陵刘姓宗室,其祖父苍梧太守刘利同刘秀的祖父巨鹿都尉刘回为族昆弟。刘玄的弟弟为人所杀,刘玄“结客”准备报仇,结果宾客犯了法,刘玄不得不“避吏于平林”。于是官府将刘玄的父亲子张抓了起来。刘玄见状便“诈死”,并煞有介事地“使人持丧归舂陵”。官府信以为真,便放了子张。刘玄独自逃亡在外,后来索性参加了陈牧、廖湛领导的平林军,为其安集掾。沘水大捷后,刘玄的地位有所提高,号为“更始将军”。
那么,新市、平林将领为什么要拥立刘玄呢?按照史书的记载,谓“新市、平林将帅乐放纵,惮伯升威名而贪圣公懦弱”。对这一原因,论者经常引用,而且还赋予新的解释。最常见的看法是:刘玄只身投奔农民军,官小势微,易于控制,而刘縯实力强大,难于驾驭,所以新市、平林诸将宁可立一个窝囊废刘玄,也不愿让能力、实力都较强的刘縯上台。
农民军在反莽斗争上有积极的一面,但需要看到也确有“乐放纵”的一面。因此他们对于约束部下严格的刘縯不感兴趣,而喜欢懦弱的刘玄,以便继续“放纵”。唯此,新市、平林军以张卬为代表的诸将,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暗中事先共同策划拥立刘玄,然后派人召刘縯,向其宣布讨论结果。张卬等人的突然摊牌,让刘縯确实有点措手不及,但他毕竟是个老练的人,马上顺势讲出了一番道理:
诸将军幸欲尊立宗室,其德甚厚,然愚鄙之见,窃有未同。今赤眉起青、徐,众数十万,闻南阳立宗室,恐赤眉复有所立,如此,必将内争。今王莽未灭,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损权,非所以破莽也。且首兵唱号,鲜有能遂,陈胜、项籍,即其事也。舂陵去宛三百里耳,未足为功。遽自尊立,为天下准的,使后人得承吾敝,非计之善者也。今且称王以号令。若赤眉所立者贤,相率而往从之;若无所立,破莽降赤眉,然后举尊号,亦未晚也。愿各详思之【《后汉书·宗室四王三侯列传》】。
其大意是说:诸位将军想立刘氏宗室,德泽深厚,然而依我的愚见,还有不同。现在赤眉在青州、徐州拥兵数十万,如果听说我们南阳方面立了宗室,恐怕他们也会拥立一个。这样一来,反莽义军内部必将发生争斗。今王莽未灭,而义军内部互相攻战,是使天下人疑惑而自损权威的事,对反莽大业不利。况且从以往来看,首先起义而尊号称帝的,很少有成功的,陈胜、项羽就是先例。我们从舂陵发展到宛不过三百里的地盘,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业。仓猝之间自行尊立,就成了众矢之的,令人有机可乘。不如暂且称王以令各军。如果将来赤眉所立的领袖贤明,我们就率部前往服从他的领导;如果始终无所尊立,等破灭王莽降服赤眉后再定尊号也不为晚。
诸将听罢刘縯的这番话后,多数人表示认同,这时张卬拔剑击地说:今天的决定,不得有反对。就这样,立刘玄为皇帝的事,便被确定下来。
从以上立刘玄为帝的过程,可以清楚地看到,绿林军内部存在着一定的分歧。至于刘縯的那番话,究竟是他真实的想法,还是为了自己做皇帝耍的缓兵之计,论者站在不同角度,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平心而论,这番话不能说全无道理。这里最值得注意的是刘縯的态度,他并没有因为张卬拔剑击地否定自己的意见而拉走队伍另起炉灶,而是仍旧留在绿林军之中。尽管论者对此举的原因,可以提出这样或那样的说法,但就客观效果而言,其保障了反莽农民军联合的统一,似无可置疑。
日期:2016-12-23 17:50:10
地皇四年(公元23年)二月辛巳朔(初一),绿林军“设坛场于淯水上沙中,陈兵大会”,刘玄“即帝位,南面立,朝群臣”,“于是大赦天下,建元曰更始元年”,这就是历史上所谓的“更始皇帝”。紧接着封拜诸将,以族父刘良为国三老、王匡为定国上公、王凤成国上公、朱鲔大司马、刘縯大司徒、陈牧大司空,余皆九卿、将军。刘秀这时在绿林军中的地位还不是很高,仅为太常偏将军。由于更始政权草创,一切都很简略,所封拜官员连官印也没有,刘秀缴获了一颗定武侯家丞印,也不管是否与自己官位相称,便“佩之入朝”。
更始政权的建立,使绿林军有了相对统一的领导,整个反莽斗争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绿林军声威大振,随即做出部署:以刘縯指挥主力继续围攻宛城;王凤、王常、刘秀率一部,趁新莽军严尤、陈茂部停滞于颍川郡之际,向北推进,阻止新莽军南下,以保障主力攻略宛城;另以小部南攻新野。从绿林军的战役行动来看,其战略意图是想攻略宛城以为根据地,分兵北向洛阳,可与赤眉会师;一面经武关西入长安。
这年三月,二王、刘秀部进至滍(zhì)川(今河南沙河)地区, 连续攻克昆阳(今河南叶县)、定陵(今河南舞阳北)、郾城(今河南郾城南),与宛城形成犄角之势,造成尔后的有利态势。南攻新野的“平林后部”,遇到了十分顽强的抵抗。新野县宰在城头高喊:“得司徒刘公一信,愿先下!”(《后汉书·宗室四王三侯列传》)刘縯闻讯后,率军至,新野县宰果然开城投降。这样,更始政权的南方得以巩固。
分析绿林军的战略意图,凭借其旺盛的士气,向北推进,既着眼于一举攻占关东的战略要地洛阳,可与东方的赤眉军会师,还注意谋取适当的根据地,壮大势力,以西攻长安,意图是可取的。这反映了绿林军的将领洞察当时的形势,具有稳中求胜的战略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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