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萌专权放纵,作威作福,有常侍便告诉了刘玄。没想到刘玄反而大怒,拔剑相击,自此以后没有人再敢讲真话。赵萌仇恨那个上诉的常侍,将他引出来杀了,刘玄出面相保也不管用。试想,最高领导人如此贪恋酒色,秉政大臣如此专横跋扈,这个政权还能长久吗?
特别是此时更始政权对于下一步该如何走,没有相应的政治、军事对策,缺乏应有的考虑,仍旧维持着打天下时的一套做法。刘玄临朝时居然问诸将“掳掠得几何”?完全一副强盗流寇气息。再如其所授官爵者,“皆群小贾竖(小人、商人),或有膳夫庖人(伙夫、厨师)”,以致长安城有歌讽刺曰:“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同样是当年的草莽气息。
有人认为这是保持了农民阶级的本色,说的人或许有他的依据。不过,这样的人打天下是可以的;如果用他们治理天下,未必就完全合适。治理天下毕竟需要文化知识,需要具备一定的素质基础,而这恰恰是这批人所缺少的。史载,此辈“多着绣面衣、锦裤、襜褕(chān yú 古代一种较长的单衣,男女通用)、诸于(古时妇女穿的宽大上衣或泛指妇女装束),骂詈(lì)道中”(《后汉书·刘玄刘盆子列传》)。使用这样整天骂大街的人为官治民,后果的严重可想而知。
当时,更始内部也有人对这种做法提出异议,如军师将军李淑便曾上疏进谏,认为应该“厘改制度,更延英俊,因才授爵,以匡王国”,希望刘玄“惟割既往廖妄之失,思隆周文济济之美”。刘玄不但不听,反而勃然大怒,将李淑下狱治罪,这样再也没有人敢提意见了。“自是关中离心,四方怨叛”(《后汉书·刘玄刘盆子列传》)。赤眉正是针对如此政乱的更始朝廷,决定西攻长安。
更始二年冬,赤眉樊崇、逄安部自武关(今陕西商南南)出发,徐宣、谢禄、杨音部从陆浑关(今河南宜阳东南)出发,两路并进,兵锋直指长安。更始则遣定国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将军刘均等分据河东、弘农两郡以拒之。
日期:2017-02-17 21:25:53
刘秀当时正准备“北徇燕、赵”,以进一步巩固在河北地区的统治。面对眼前已经拉开帷幕的赤眉与更始之间的龙争虎斗,他深入分析形势后认为,“赤眉必破长安”,于是想乘此机会吞并关中。为此,他拜“沈深有大略”的邓禹为前将军,持节,“授以西讨之略”,分精兵两万,西入河西,伺机夺取关中,并令邓禹自己挑选“偏裨(将)以下可与俱(共事)者”(《后汉书·邓寇列传》)。同时,他以寇恂为河内太守,建立后方补给基地。
刘秀虽然平定河内,但更始大司马朱鲔等拥重兵据洛阳;鲍永、田邑等在并州,对河内威胁很大。而河内这个地方,北有太行之险,南据河津之要,险要富实,是建立后方基地的理想所在。刘秀一直想找一个既能抵御更始威胁,又能出色完成后方补给任务的合适人选来担任太守,在邓禹的推荐下,遂拜寇恂为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事。此外,刘秀又任命冯异为孟津将军,统领魏郡、河内郡的部队于黄河北岸设防,与寇恂合势,以拒朱鲔等人。安排好一切后,他便腾出手,来彻底解决河北问题。
刘秀规复邯郸后,曾对河北的农民军进行清剿,并成功收编了铜马,但河北地区的农民军极多,一两次的军事行动,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些农民军经常是溃而复聚,恢复发展特别快。所以如何进一步消灭这些农民军,始终是刘秀的一块心病。更始三年(公元25年)夏,他亲率大军北击尤来、大抢、五幡于元氏(今河北元氏北),复追击至北平(今河北满城北)、安次(今河北廊坊)。农民军连战连败,被迫退入渔阳,由于给养困难,只好靠掳掠维持。刘秀采用坚壁清野“不战而殄”的策略,农民军所到之处,“无所得,遂散败”(《后汉书·吴盖陈臧列传》)。刘秀派吴汉率耿弇、景丹等十三将军追杀散败的农民军,斩杀甚众,一直穷追至浚靡(今河北遵化西北)才收兵而还。尤来等农民军余众“散入辽西、辽东,为乌桓、貊人所钞击”(《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二·建武元年》),几乎死伤殆尽。
日期:2017-02-23 22:55:39
刘秀北击尤来等农民军时,据守洛阳一带的有更始舞阴王李轶、廪丘王田立、大司马朱鲔、白虎公陈侨与河南太守武勃等,拥兵号称三十万,对河内是个很大的威胁。冯异被任为孟津将军与河内太守寇恂合势以东拒更始后,对洛阳采取守势。他利用刘秀与李轶曾在南阳共同起兵的关系,给李轶去信,说:
昔微子去殷而入周,项伯畔(叛)楚而归汉。周勃迎代王(汉文帝刘恒)而黜少帝,霍光尊孝宣而废昌邑(刘贺)。彼皆畏天知命,睹存亡之符(看到了存亡的征兆),见废兴之事(见到了废兴的事情),故能成功于一时,垂业于万世也。苟令长安尚可扶助(假如长安的更始还可以辅助),延期岁月(还能继续拖延时日),疏不间亲(疏远的人难以离间关系相互亲近的人),远不逾近(意同前句),季文(李轶字)岂能居一隅哉(你怎么会被安置在偏远的地方呢)?今长安坏乱,赤眉临郊(赤眉已逼近长安城郊),王侯构难(结仇)。大臣乖离(大臣各怀去意),纲纪已绝,四方分崩,异姓并起,是故萧王跋涉霜雪,经营河北。方今英俊云集,百姓风靡,虽邠歧慕周(即使是邠岐的百姓思慕古公亶父),不足以喻(也无法与此相比)。季文诚能觉悟成败(你如果能觉悟到成败的大势),亟定大计(及时作出决定),论功古人(像微子等古人一样成就功业),转祸为福,在此时矣(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如猛将长驱,严兵围城,虽有悔恨,亦无及已(也来不及了)【《后汉书·冯岑贾列传》】。
李轶是个多变的人。他也看到了更始的危机,想投靠如日中天的刘秀,但总担心当年参与杀害刘縯之事难获谅解,因此惴惴不安。他给冯异回信,说道:
轶本与萧王首谋造汉,结死生之约,同荣枯之计。今轶守洛阳,将军镇孟津,俱据机轴,千载一会,思成断金。惟深达萧王,愿进愚策,以佐国安人【《后汉书·冯岑贾列传》】。
李轶这封信先回顾了当年他与刘秀首谋恢复汉室的历史,然后说他与冯异现在均居关键岗位,两人的沟通具有断金之交的重要意义,并请冯异向刘秀转达他愿意归降的诚意。自此以后,李轶不复与冯异争锋,按兵不动。
冯异见离间成功,乘机抽调守备黄河的兵力,北攻天井关(今山西晋城南),拔上党郡两城。随即南渡黄河,进据成皋(今河南巩县东北)以东十三县,“及诸屯集,皆平之,降者十余万”,并在士乡(今河南洛阳东)大败河南太守武勃,“斩勃,获首五千余级”。李轶眼看着武勃失败,却紧闭城门,不予救助(《后汉书·冯岑贾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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