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史经典战役(围点打援)——宋金太原之战》
第14节作者:
独孤慕雨 此举不但严重威胁到了钦宗的皇权,还造成了另立中央的局面。钦宗心底严重不爽,下旨要求东南各地严格按太上皇“除教门之外,余并不管”的“指示”处理政务。如此一来,双方矛盾进一步激化。
在汴梁城,太学生陈东数次上书,指出应该立即斩断朝堂之上蔡京、童贯等人盘根错节的势力,严惩阻挠和反对钦宗皇帝的朝臣。这次钦宗没有犹豫、没有手软,梁师成、王黼、李彥被先后处死,又贬童贯、蔡攸、朱勔等人的官职,逼迫赵佶回到汴梁。等到赵佶回到京师,立即失去了自由,被软禁了起来。蔡京遭流放,病饿死在途中,童贯、朱勔先后被杀,朝堂之上,徽宗朝六贼势力被彻底铲除。
金兵退师,在经历了生死存亡之后,按情理,宋廷应该上下一心精诚团结,抓紧时间整军备战,以提防金兵再次南侵。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宋廷上下故态复萌,文恬武嬉,不是防止金人再次南侵,却要求学者治习《春秋》,还根据程颐学生杨时的奏章,废止王安石配享神宗,对肃王入金营为质不闻不问,将诛杀童贯的开封府尹聂山升任同知枢密院事,钦宗御赐其名为聂昌,希望他象刘邦手下的汾阴侯周昌一样为国尽忠尽职。朝臣不顾河北安危,却在争论如何改革科举考试的方法。自己的皇权刚刚巩固,钦宗就急着将自己才几岁的儿子赵谌立为太子。
朝堂之上做的全是不急之务,以至于汴梁城中流传着一首“十不管”的歌谣:
不管太原,却管太学;不管防秋,却管《春秋》;不管炮石,却管安石;不管肃王,却管舒王(王安石死后被追封为舒王);不管燕山,却管聂山;不管东京,却管蔡京;不管河北地界,却管举人免解;不管河东,却管陈东;不管二太子(指斡离不),却管立太子。
日期:2016-10-08 19:06:58
其实,庶民百姓是误会了钦宗,至少他还是非常在意太原的。粘罕大发云中路民兵赶奔太原,太原面临的压力大增,张孝纯数次作书请求钦宗速派援兵解围。钦宗任命李纲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统兵十七万”,又诏河东义勇、禁兵五万,一共二十二万人入援太原。
靖康元年六月二十七日,援军从汴梁城出发。种师道忧国忧民,不顾年迈亲自去为李纲饯行,见到军中不但有“俯偻跛躄”,更有“冠葛巾扶杖而行”的滥竽充数之辈,忧心忡忡的回到家中叹息道:“兵可忧矣!”
七月初,宋军抵河阳。出师以来,李纲都在琢磨如何弥补马匹缺乏的问题。李纲认为“步不胜骑、骑不胜车,金人以铁骑奔冲,非车不能制之”,恰好有一个叫张行忠的人向宣抚司献战车图。这种战车的形制是“两竿双轮,前施皮篱枪刃,运转轻捷。每车用甲士三十五人,执弓弩枪牌以辅翼之”。
李纲大喜,立即按图打造了两千辆这样的战车,“日肄习之”。他以为宋军坐了这样的战车“结阵以行”,金兵“铁骑遇之皆退遁”。从后来的战事发展来看,这两千辆车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李纲忠心报国初衷虽好,此举却是真正的“闭门造车”。他从来不曾亲临河东前线,山西表里山河,自古就有“八分丘陵二分田”之说,战车只适用于平原地方奔突使用,如果放在河北地方,或者可建奇功,但若在山西地方投入战场,明显不如马匹机动灵活。李纲出发点虽好,浪费了精力时间,做的却是南辕北辙之事。
李纲又命人制作了许多专门克制金人铁骑的秘密武器——“蛮牌”,蛮牌应该与盾牌差不多,但要比盾牌大一些,工匠们在上面装了许多的铁钉,准备在战时铺在地上,抵御金兵铁骑的冲锋。
在河阳休整备战十多天后,进至怀州。宣抚副使刘韐、制置副使解潜、察访使张灏、勾当公事折彥质、都统制王渊、折可求、张思正、王以宁等将,在隆德府参加由李纲主持召开的战前军事部署大会。
在会上议定,七月二十七日诸路进兵解太原之围,各路人马呈扇形状展开:
一、平定军、辽州(今山西左权)两路由刘韐、王渊为主将;
二、威胜军路由解潜、折彥质为主将;
三、折可求居太原之北;
四、张思正当文水之南;
五、张孝纯之子张灏负责督战。
在会上李纲重申所有军马归自己节制指挥,可是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李纲作为文臣,本不知兵。斡离不第一次兵临城下时,李纲临危受命,挺身而出部署汴梁城防,英勇率军民抵御金军入侵,力保京师已属不易。姚古、种师中率师第二次入援太原失败后,力主割让三镇的门下侍郎耿南仲趁机向钦宗进言称:“欲援太原,非纲不可。”钦宗皇帝未作深思,就采纳了耿南仲的荐举,任命李纲为河北、河东宣抚使。
耿南仲表面是为国荐贤,实则是想将李纲排挤出权力中枢,借金人之手除掉政敌。
李纲有自知之明,晓得其中厉害,自己身死名灭事小,耽误了国家大事却非同小可,“再拜力辞”,说自己“非将帅才”担任此要职“且误国事,死不足以塞责”。台谏官员陈过庭、陈公辅、余应求等几人识破了耿南仲的用心,纷纷上表章请钦宗皇帝慎重其事。哪知钦宗听了谗言,不但不听谏阻,反而怒不可遏。
李纲称疾请求致仕,许翰担心李纲逆龙麟引来不测之祸,于是书“杜邮”二字示李纲。“杜邮”是一个古地名,又名杜友亭、孝里亭,位于今陕西咸阳市,是白起被秦昭王赐死地。李纲一见之下,不得不违心的接受了任命。
日期:2016-10-09 09:47:51
李纲的宣抚使司情况要比种师道的光杆司令要好上许多,从京师出发时“得兵二万人而缺马”。李纲上奏钦宗,请“括都城马,给价偿之,可得数千匹”,钦宗口头上答应,开封府出榜告示却称“宣抚司括马,事属骚扰,可更不施行。”宣抚司只有二万人马,李纲又将分为五军,自己统领一万二千人,其余分属各军。李纲“请银绢钱于朝廷各百万数”,结果只得到二十万。
本来准备二十二日出兵,可是军需粮草“皆未办集”,只好上表章“乞量展行期”。哪知钦宗龙颜大怒,回复道“迁延不行,岂非拒命?”李纲惶恐不安,连忙上奏疏为自己辩解。数日前钦宗还在信誓旦旦表示任宣抚司专权,哪知隔了几天就以李纲为拒命,行事如此乖张,钦宗这样的主子着实难伺候。
统军入援太原,李纲申明军纪,严禁部队侵扰地方百姓“有赶夺妇人钗子者,立斩以殉。拾遗弃物,决脊黥配”,逃亡的士兵一经抓获,立即斩首示众,因此出师之初军纪整肃,齐听号令。
可是这种情况没有坚持多久,刚与金人接战,就暴露出许多问题,军纪就开始涣散,因为后勤保障工作不力,患病的军兵得不到及时治疗,时已入秋,河东地方早晚气温已经很低,许多士兵却打着赤膊,军兵缺粮、缺饷,陕西路都转运使兼浙东察访使张灏束手无策,所部将官更是“日事杯酒”,士兵“有卖军器者、有鼓唱引去者”。其他几支宋军的情况也类似,在行军途中将铠甲、神臂弓、箭、枪、盾牌等物任意变卖,或者“于市肆饭邸博易熟食”。河阳(今河南孟州南)通判张旗在地方,仅三天时间就收罗了途经本地的勤王军队变卖的军械四千二百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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