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春秋趙氏滅族》
第24节

作者: 山高水深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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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是扩大了执政基础。这些公族会以国家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天下是我們的天下,国家是我们的国家。这一来,晋国能够集中的人才、智慧的范围大大增加,对于晋国国势长久稳固,是非常重要的力量。
  根据后来的记录,进入公族公行和余子的贵族子弟,似乎不仅仅是六卿子弟,而是涵盖了当初晋国的贵族,至少明确包括了韩氏魏氏祁氏等。
  这项制度建设和前述的六卿世襲的世卿制,覆盖了晋国貴族集团,得到了晋国贵族集团的极大拥护,这既是赵盾家族所以跋扈的原因,也是趙氏家族日後遭到清洗的原因:任何一個國君都很難容忍這樣的蠶食和鯨吞。

  如何平衡君权和卿权,是需要非常高超的政治手腕和技巧的。但是利益所在不得不爾,在這個問題上,赵盾似乎并没有把握到位,而是把这个难题留給了日後的晉國國君們。
  直到晋悼公回国,栾书欲令儿子栾缄继续主持公族一职,说明栾书深谙这个职务的重要性;晋悼公深当然明白这个职务重要,也不打算让栾氏家族独占此位,竟然一下子安排了四个人(含栾书之子栾缄)任此职,并且振振有词,令栾书无言以对。
  “栾伯请公族大夫,公曰“荀家惇惠,荀会文敏,黡也果敢,无忌镇静,使兹四人者为之。夫膏粱之性难正也,故使惇惠者教之,使文敏者导之,使果敢者谂之,使镇静者修之。惇惠者教之,则遍而不倦。文敏者导之,则婉而入。果敢者谂之,则过不隐。镇静者修之,则壹”使兹四人者为公族大夫。”
  《國語晉語七》
  聪慧英明如晉悼公,並不能改变晋国异性贵族子弟成為公族的事實,他的努力只是不讓權力過於集中到欒氏家族或者别的大家族手中,努力让君权被削弱的速度慢下来:趙盾的這一不臣之心,在晉國生根開花結果了,公族制度已成晋国尾大不掉之势,他终将吞噬整个晋国。
  有了栾氏争取公族而被晋悼公分权公族大夫这个故事,才能看出赵盾重建公族的“远见卓识”和“超前意识”。

  日期:2016-09-30 06:43:46
  闲话赵盾弑君之余波
  到此为止,赵盾弑君的浩大工程全部完工。从赵盾陷入困境,到开始谋划弑君,测试各种力量对比,以及赵盾不臣之心的孕育过程,到各种策划尝试,包括预选新君,挑动和刺激晋灵公出手,最后赵穿辣手催花,然后是神速接回新君,并且作制度安排以求“长治久安”,赵盾一步一走过来,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但是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让大家觉得赵盾是光明正大,是真理在手,是站在道德高地的,是不在作案现场;赵盾内心的恐慌不安和压力,不可为外人道。
  毕竟成就也是很明显的,困境解除了:君臣矛盾消失了,代价是新君目前还不打算和赵盾争夺权力,还在甘心做傀儡;家族内部矛盾暂缓,因为赵盾并不打算让自己儿子真的成为庶子;六卿目前至少没有敢不听话的,就算是表面上吧;除了楚庄王北上,这件事后人也无法指责赵盾吧?
  大事办完了,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实际上,从历史记载上来看,赵盾没有从前那么嚣张了,尤其是“都懂得谦让了”,不但国际主盟的事不再参与,甚至连国内事务也开始能不管就不管。

  包赵盾对六卿的态度也大变,只要有机会,都让给他们去做,让他们去建立功勋,在国际国内崭露头角;譬如让士会独自出面国际主盟;甚至连荀林父这个老冤家,赵盾都能接受他单独领兵出战,并且让他独立承担对狄政策的责任和后果:荀的对狄养寇政策导致狄人一再入侵,赵盾也没有借题发挥出手打压荀林父……
  所有这一切,如果不是主动示好、示弱,那也是被动被迫的,不得不希望藉此来缓解此前过于严酷的政治氛围。
  给六卿分权让权,是晋灵公死后的晋国政治格局的一大明显特征。
  宣公三年(公元前606年):“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
  宣公五年(公元前604年):“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

  宣公六年(公元前603年):“秋,赤狄伐晋。围怀,及邢丘。晋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周书》曰:‘殪戎殷。’此类之谓也。”
  到赵盾去世之前,赵盾仅仅带兵出战一次,与卫国一起讨伐叛晋即楚的陈国;看着楚庄王耀武扬威,晋国和赵盾依旧采取了低调低调再低调的一贯做派。
  赵盾的帮凶,晋灵公的直接杀手赵穿,则彻底消失。这也是赵盾做出的重大让步之一。至于赵穿是已经去世?还是被挂起来?我们不得而知。
  毕竟赵盾这个夏天的太阳,本身的热度也在下降,这是赵盾最后的时光,他也迎来了太阳落山的日子。公元前601年,这个照耀了晋国二十年的太阳,终于落山了。
  赵盾在入土之前最大的事情,就是临终安排。
  有人说,赵盾在公元前608年驱逐胥甲,就是在安排身后事。这种推测,就算是后来的历史确实与此有关,也让人感觉有点牵强。
  但是,安排身后事,却不可避免。赵盾留下那么多恩怨情仇,他的身后安排,当然需要花心思,费心血,耗时间。
  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说本朝的身后安排,本来已经安置的很妥帖了,老军头全部逐出军队,连周勃都打发回家了;只因担心自己爱妃的命运,而采取了制衡太后的手段。结果恰恰是这个制衡,被人利用,导致全盘皆输。

  赵盾的身后安排,都有哪些考虑呢?从事后来看,也差不多满盘皆输。但是早知后事,哪里还有当初呢?
  日期:2016-10-01 07:00:42
  赵盾临终安排之往事并不如烟
  赵盾身后事,最大莫过于儿子赵朔的安排,以及如何确保赵朔的仕途顺利。赵盾不得不想的长远一点,希望能做到算无遗策。他当然最先想到的就是父亲赵衰是如何安置自己培养自己的。
  一般读者以为,成就“夏日之日”赵盾完全是偶然的,仅仅是晋襄公晚年的一念之差,其实大谬不然;从晋文公时期,赵盾的父亲赵衰就在不断地加固着、夯实着赵盾的社会基础,不断为赵盾积累着道义资源;而从侧面帮助了赵盾父子,则是晋文公对赵衰的态度。
  史家一般强调晋文公与赵衰的良好互动,这毋庸质疑。事实上,在追随晋文公流浪十九年,以及帮助晋文公打天下称霸中原的群臣之中,赵衰与晋文公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好的。
  这首先表现在赵衰的两次婚姻,都是晋文公丨安丨排的:第一次在北狄:《左传·僖公二十三年》:“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重耳)。公子取季隗,生伯倏、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
  第二次是回国之后,“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晋文公竟然令赵衰娶了自己的女儿赵姬;这个婚姻的意义远不仅仅是亲上加亲和老夫少妻那样简单,国君之女下嫁赵衰,乃是赵氏家族莫大的荣耀,是赵氏一族独享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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