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100个邪邪的小故事,给你——红酥手二更茶》
第40节作者:
红酥手贱 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在省体校那巨大的操场上转悠了无数圈。两米多高的墙头插满碎玻璃,而且这个学校连个后门都没有!
一直到三个月后,我才有了打电话的机会。我拿了女子42公斤以下的冠军,在我的新室友樱子的掩护下——高个女孩已经卷铺盖走了,因为我顶替了她的名额——成功地从赛场后台溜走了。
电话打到办公室,是军军接的,这个师兄我并不是很熟悉。我让他叫大师兄来接电话,他就支支吾吾。旁边有人说:千万别告诉她!是小峰的声音。我一下子急了: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可是电话啪地被压掉了。再打就一直占线。
我坐在回小城的大巴上,瞬间就想出了一万种可能性,每一种最后都倒向最可怕的结局,我甚至想到了以后给大师兄上坟的情形,又赶紧给自己几个巴掌。
日期:2017-05-08 16:48:45
大师兄(下)
等我回去了,发现大师兄还活着,那种心情真是无法形容。
大师兄的脑袋上裹着好多纱布,还套着个塑料框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里,据说已经躺了两个多月。一堆管线从他的身体连到各个机器上。露露守在那里,她又跟我说话了,她说:都是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你这个扫把星!你滚!
我心底有点疑惑:前面十九场都打得那么顺利,怎么第二十场会一下子输得这么惨?就去找老K。不料停车场竟被贴了封条。我好死不死地跑去派~出~所打探消息,这下撞在了枪口上。跟一群奇奇怪怪的人被关了一整夜,教练才把我保了出来。
他生了真气:你完蛋了你知道吗?留了案~底了!
我快哭了:我什么也没干!
教练压低声音说:你让大宝去打黑拳!你还什么也没干!
我说:教练,你知不知道大师兄最后那场是跟谁打的?怎么会——
闭嘴!教练打断了我的话,他粗暴地将我推进车里,骂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要问不会等上车了再问?
别哭了!教练一边开车,一边胡乱扔给我一个护腕,我拿起来擦了擦眼泪。仔细一看,是大师兄的护腕!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吧!我哀求道。
怎么回事?你惹了大黑,为什么不来找我?教练说,问你几次还都不说!大黑小黑那俩小子是我侄子!为这么点事你就把大宝一辈子搭进去了!你知不知道打了黑拳,要终身禁赛的!
我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希望:大师兄还能醒过来吗?
怎么不能?他就是颅骨骨折了,几个月就好了!教练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教练直接把我送回了省城,我怎么抗议都没有用,说去看趟外公也没有用。教练许诺我再打个冠军就接我回来休个假。于是回到了省体校,我就偷偷穿了一副沙袋去报比赛。队友们窃窃私语,认为我偷回了一趟家就重了五公斤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等我站在46-49公斤比赛场上、面对肉山一样的对手时,不是不后悔的。可一想到大师兄躺在那里的样子,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还是赢了。兜里装着奖金,省城的记者来采访我,镁光灯照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登在报纸上的我笑出一嘴白牙,傻极了。
终于又回了小城。教练没食言,他亲自来接的我。我们全班在校门口的川菜馆包了三桌给我庆祝,教练破天荒允许大家每人喝一杯啤酒。可大师兄不在,露露也不在。教练说大宝今天刚出院,还不能见风。
吃了一半,我偷偷溜了出来。
大师兄靠在床上,刚点着了一根烟,过了一会儿,两个鼻孔都冒出烟来——奇怪,他以前是从不抽烟的,抽烟影响肺活量。
我还没敲门,就哭了。他慌忙把烟掐灭,见是我,就骂道:死丫头敲什么门,在省城待傻了吗?——别哭了,越哭越丑!
他剃了光头,看上去很是陌生。
对不起!我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一直重复这句话。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我偷偷顺出来的菜,一边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两年后,我在省城见到了刑满释放的老K,那时我跟几个队友在撸串,他和大黑小黑在邻桌喝啤酒。
他说:这不是小丫头吗?
大黑说:真的是啊!现在是大冠军啦!
小黑说:真是失敬失敬!
几个队友站了起来,我不想惹事,压住他们,坐过去跟老K碰了几杯,他们说是来省城进货的。
老K说:你们那个大宝怎么样了?听说现在给王局开车呢?
大黑说:唉,可惜了!
小黑说:你懂什么!打打杀杀能搞多久?给局长开车,这么好的差使哪里找去?
我说:你们谁能告诉我,大师兄那次到底是怎么被打伤的?
他们就很惊讶:你不知道?是露露联系的那个黑人啊!
我更惊讶:黑人?不是说最后一场还是跟王XX打吗?
他们回忆了半天。老K说:老子为什么进去的你真不知道?大宝不是帮你打的那场,是帮露露打的!
我噌地站了起来,揪住老K的领子:你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知道了所有人费尽心思要瞒着我的一切:大师兄打完二十场,全胜。可无论老K怎么鼓动,他却都不再打了。老K就想到了露露,让她说动大师兄,事成后给她分成。
露露答应了,找到大黑和小黑,演了场戏,说欠了他们的钱,只能去陪酒。大师兄果然答应帮她再打几场。
可是大师兄不知道,露露联系的黑人是吃了药上场的。大师兄感觉到不对劲,举手要暂停,可是黑人把他打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流着口水不停地打他的头。七八人人跳上去也拉不开他。有人报了警。丨警丨察用麻丨醉丨针才让黑人安静下来。
老K讲完,我傻在那里好久。露露的话一直像十字架一样压在我胸口两年多:你这个扫把星!你滚!
我又想起一年前大师兄的最后一场比赛。教练想出了瞒天过海的法子——改了他的户口。他又一次从头打起,一直打了十几场。那场是五省晋级赛,在省城的灯光球场举行,我第一次坐在看台上看着大师兄打比赛。他换了发型,看上去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他打赢了,等着颁奖。
突然一个人拿着高音喇叭叫嚣:这个人不是XXX,他叫大宝,他是个打黑拳的!
“打黑拳”三个字一出口,全场哗然。揭发的人又拿出了几张照片,正是大师兄在黑拳馆打比赛的时候,被人拍下来的。
大师兄和教练被从天而降的矿泉水瓶砸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以后大师兄就退役了,教练也辞职去了南方。
我满世界找露露,终于找到了她。她也来了省城,在一家夜总会上班。我以为她是保镖,没想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她翻白眼的动作才让我确定这就是露露。她说:你毁了我一辈子还不够?来看笑话?
我语塞了,一个人怎么能永远都这么理直气壮?我憋了半天,问她:你为什么要害大师兄?他对你那么好——
一阵娇笑打断了我,她把烟圈吐在我脸上:我喜欢,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突然间她就哭了起来:他对我好?小丫头,你还真是缺心眼!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你真不知道?
她咆哮起来:我就是要害他!因为我生气!我tm到底哪点不如你!
我呆在原地,连她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又一次回了小城。大师兄见了我,很是高兴:太好了,我正愁联系不到你呢!
他把气氛弄得这么热烈,我一路想好的话,一句都没法儿说了。
大师兄继续说:我这几天就在想,不请谁都行,你这个小丫头怎么都得来,我得好好宰你一笔啊!
说着笑着,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喏!
一张请柬。
一张婚礼请柬。
我回到家,趴在桌子上哭得昏天黑地。
外公买了肉回来,絮絮叨叨地说,你们那个大师兄要结婚了你知道吗?到时帮外公多随一个份子哦,这两年你不在家,买面买油换煤气,全都多亏了他!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