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中村不怀好意地说出来,她自然就不快了。
但不快之情,她也只能忍住,不能流露出半点。
便假意笑道:“多谢队长。”
接下来是喝茶、上菜、喝酒。
原是面对面坐着的,酒至半酣,中村便坐到她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伸入她的裙领,抚摸她的丨乳丨房。
她穿的是一袭黑色的长裙。
当中村吻着她的耳廓时,她突然就闻到了一股恶气。这不是酒气,也不是口臭的气味,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味,令她每根汗毛都感到恐惧、寒栗,就象被一个恶鬼吻着自己似的。
她惊恐地颤栗着,中村还以为她兴奋了,抚摸着她丨乳丨房的手便抽了出来,撩起她的裙子,沿着她的大腿往上摸……
她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推开中村,起身跑出了房子……
她拒绝了中村,中村竟借机要她死。
她却没有拒绝,立即执行了命令。
她是听着瀑布声走到瀑布上的土墩的,伏在那里一看,感到位置十分理想。
然而,当她看到前面的狙击手、机枪手接二连三地被龚破夭他们干掉时,就多了一个心眼,将随身带的一枚镜子放在土墩上的草丛里,自己却悄悄地躲到土墩左边的一棵树后。
当龚破夭从树后跃出,飘上树木,在树木间飞来飘去时,她就已经瞄上他了。
但龚破夭的动作太快了,她几次想勾下扳机,都放弃了。从龚破夭快速闪躲的情形来看,她已猜到他是个诱饵。因此,直到龚破夭朝土墩射出两枪后,她也没朝他射击,而是将目标落在了刘强身上……
第三十章小秀的迷乱
一枪将刘强撂倒,小秀叶子马上抽身撤了。这是狙击手必备的常识。在定下伏击点之后,如何隐藏自己,如何全身撤退,从哪里走,怎么走,都要事先想好的……
身是抽了,撤也撤了。小秀叶子钻入林中的一条小道,马上就飞跑起来。她要追赶上中村他们。不管中村如何对她使坏,如何想置她于死敌,她都觉得那是中村个人的问题,而非代表日本特工队。在这茫茫山野,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与她无关的。她来到这里,无非是执行任务。任务完成,她即离开,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进入她的记忆。
尽管从小学到中学,老师就向他们灌输:要想吃涮羊肉,到中国;要想吃苹果,到中国;要想吃麻辣火锅,到中国;要想吃什么,都到中国。中国就象一大块肉,吃之不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高中刚毕业,她就被挑入军队,原以为是去当护士之类的女兵,谁知却被秘密地送入一座学校,进行特工训练。
学校里的一切,从住的、用的、吃的、穿的,都是模仿中国的。单是床,她就睡过大铺、架子床、屋形床。屋内的摆设,也仿照中国农家、市民、艺人、商人、官家的方式。住来住去,她喜欢的还是中国农家的居屋。尤其是春节的时候,门上贴春联,厅里贴年画,元宵挂灯笼,令她感到火红火绿、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
平常间说话,也是说中国话。
就是说,一切都是中国式的。
几年下来,按说她已经中国化了。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怀念的仍然是塌塌米,爱吃的仍然是手抓饭团。
那天,她们实习的课程是当中国新娘。
她扮新娘。
出门前,伴娘为她梳头、为她描眉、为她精心打扮。
打扮好之后,一个大婶将伴娘赶出房间,然后教她如何行房。大婶说得极细致,听得她脸红耳赤,心却又扑扑地跳,跃跃欲试似的。
出门之后,一队唢呐手“嘀嘀哒哒”地开路。
她则身穿大红裙,头披大红巾地坐在花轿里。
到了新郎家,还搞了一些跳簸箕、跳火笼、跨门坎的仪式。进入厅堂拜天地、后又拜祖先、拜爹娘,才进入洞房。
夜里,红烛掩映。
新郎掀起她的红头巾。
新郎为她解裙,她为新郎宽衣。
第一回这么近距离地看男人近乎赤裸的身子,她的心“扑扑”地跳着,脸不由得烧得红扑扑的。
新郎将她抱上床,她以为扮新娘的实习到此结束了。哪知新郎对她万般温柔,对她说着甜蜜蜜的话,然后亲吻着她。这是她的初吻,男性的阳刚之气令她无比兴奋。当新郎抚摸她的身子、亲吻着她的身子时,她的身骨酥酥软软的,身子热烘烘的,似乎渴望着什么。心里想推开新郎,手却没有动,身子倒是充满渴望……当新郎轻轻脱去她最后一块布时,她的手才软软地拉了一下裤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不”。可这“不”字是拒绝,更是一种应承……
新郎压在她身上……她失身了……却是令她感到甜蜜的失身。
这与后来技巧性的训练,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说中国有什么让她感觉亲切的,那就是扮中国新娘的这一过程了。
但这感觉也随着时间而变得越来越淡。真正留在她骨子里的,还是富士山脚下那一座宁静的小村庄——她的家乡。
追上他们,她觉得自己才能回家。
然而,她在林子里跑啊跑,都象在转圈子,总跑回原地。
一回如此。
第二回亦如此。
她知道自己迷路了。
第三回,她听到了猎狗“汪汪”的吠声……
怎么会迷路呢?
小秀叶子也搞不清楚,感觉是向朝特工队追去,可双脚却又将她带回原地。
遇到鬼了?
她心下慌慌地想。
在家乡的时候,她就听过不少鬼故事。当时都是当作故事来听的,并不当一回事。眼下——
小秀叶子张眼四望,看哪一棵树,哪一棵树都象是一样的;看哪一条路,哪一条路都似是而非。
鬼迷心窍了。
狗吠声越来越近。
她不知该往哪跑。
她急得欲哭,大有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之感。
正当她要丢下枪,一屁股坐到地上,生死由天的时候,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拉住她就往一条小道跑去……
第三十一章武宫正宇
小秀叶子不用看,就知道这只温软的手,来自爆破手武宫正宇。
那天,小秀叶子到特工队报到,一眼就看到武宫正宇,心里情不自禁地跳了一下。在一帮武夫当中,他太特别了——一张白净的脸显得文文气气,说象书生,又不象。因为他不象书生那样呆板,他的双眼是灵光闪闪的,充满人生的大智慧。中等的身材,却隐含着一股气宇轩昂。
目光一碰,小秀叶子马上感觉到武宫正宇那种来自内心的亲切,完全当她是一个完美的生命来对待。绝不象象别的男特工那样,望着她的时候,目光都带着一种异样。有的还色色的,毫不遮掩地落在她的胸脯、臀部、大腿上。
她开始搞不清楚,这么文雅的武宫正宇怎么会当了特工,而且成了一名爆破手。
后来她才知道,武宫正宇出自围棋世家,其父亲、祖父都是日本一流的围棋高手,自小他便在围棋边长大,每天听的都是棋声。他五岁学棋,十五岁即成为东京的少年冠军。正当他雄心勃勃地要向全国冠军冲刺的时候,却被强征入伍,并被送到特工学校去接受训练。
小秀叶子曾问过他,为什么要选择当爆破手?
他说可以不用亲眼看到自己杀人。
显然,他是在回避用枪杀人。
但时常,爆破手也会看到自己设下的地雷炸死人。
这是他别无选择的选择。
“武宫君,你们不是先撤了吗?”小秀叶子喘着气,不解地问。
“我在等你。”武宫正宇答。
小秀叶子一听,惊讶不已,心却甜。
在她的印象中,武宫正宇连她的手指都没拈过一下,也没有一起去品茶艺,更没有花前月下,就连单独在一起的情况都极少,有的只是目光的相碰。只是,每回相碰,武宫正宇的目光都对她始终如一:亲切而温情。
小秀叶子的心甜过之后,禁不住又忧虑起来:他擅离岗位等她,回去必定会受到中村的惩罚。
不由忧心地道:“武宫君,你不怕中村惩罚你?”
武宫正宇对她淡然地一笑:“什么都怕,就很难做人了。”
小秀叶子心里很是感动,眼里闪着泪光道:“武宫君,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武宫正宇没有吭声,只是亲切地看了她一眼,却加快了脚步。
狗吠声正从后面传来。
当猎狗如箭般射出时,龚破夭也飞身追了过去。
猎狗汪汪叫着跑到瀑布上的土墩,鼻子呼哧呼哧地嗅了嗅,马上又朝旁边的一条林道追去。
树林茂密,小道边长满了青苔,露出地面的石头也陈旧暗淡,显然极少有人踏过。
猎狗走入林道,吠得更起劲了。
这是发现追踪目标后的吠声。
目标并没走多远。
龚破夭跟在后面,边跑边以嗅觉、灵觉去搜索——
女性的气息。
定然是那个让他丢脸的女特工。
一种复仇的意识顿然而生?
没有。
他龚破夭竟然没有这种意识。
是他猎人的天性使然?
不可能。
以猎人的天性,越遇强敌就会越兴奋,越会有一种征服的欲望。
我这是怎么啦?
龚破夭在问自己。
又嗅到一缕男性的气息。
他张口便喊刘强的猎狗:“多多,停下。”
声音还没有传到,一声巨响,震得枝摇叶落。
猎狗没事,却被这突然的爆炸声吓呆了,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龚破夭跑到它们身边,抬眼一看,发现地雷是在十几米外爆炸的。很明显,不是猎狗碰了绊线而引爆了地雷,那是一枚定时丨炸丨弹。
不合情理。
龚破夭第一时间就想:在这短兵相接的时候设定时丨炸丨弹,那是有违常理的。除非——
龚破夭又往空中嗅了嗅,那缕男性气息淡而纯,并无伤害人的危险。
难道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特工里面,还有不想杀人的人?这人故意为他们暗示了一个什么信息?
可能吗?
这时,田龙、钱谷、钱飞、杨刚也追了上来,围着龚破夭问:“咋啦?”
龚破夭情感复杂地笑了一笑,然后道:“我们撤吧。”
“撤?不撤,坚决不撤。”杨刚毫不犹豫地道。
“如果这样就撤了,我们对得住谁?”钱谷看似说得婉转,实则态度坚决。
田龙和钱飞虽然没有吭声,可目光里流露的也都是一种坚定不移。
然而,他们对龚破夭仍然是十分尊重,谁也没有去怀疑他贪生怕死。
龚破夭看了他们一眼,神情严肃地道:“如果继续,将会是一场恶战。”
“什么战都不怕。”杨刚挺了挺身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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